古人云當“每日三省吾身”,現今落進牢獄方纔得已自省,丹青慚愧甚之。
話說這司馬玉女扮男裝出府之後,思到北方戰亂不易前往,便南下而行。
司馬玉決定南下而行也是有目的的,先前準備率兵北伐,如今形勢所迫別說率兵北伐了,自身都難保。可心中北伐之心仍存,先前聽聞樂罽子說過丹道之人盡去霍山,此番南下就有奔霍山尋道習術之心。
傳說那些得道高人會那撒豆成兵、呼風喚雨、奇門遁甲……自己有緣能學得一二,豈不是無須率兵即可直驅北伐,匡復中原。
司馬玉懷着這樣的心思直奔霍山而行,殊不知她當真緣分匪淺拜得一位高師。
……
有道在身的樂罽子也在關押之列,只不過是被關在了一個特別的房間(此時以房屋之形呈現,便以房屋相稱)。這個特別的房間是福覺所放,名曰:困仙鈴。據說連渡劫成仙之人也可關押,只有邁過成仙之列的方能出脫,更別說一個剛剛渡劫的樂罽子了。
樂罽子自知非福覺對手,便老實的被關押在了這裡,此牢房樂罽子在外只有耳聞,而今自己親身體驗,不知是榮幸還是悲哀。
樂罽子初到監牢便感應到了此處與外界不同,在此處感應不到靈氣存在,也感受不到力量的存在,樂罽子還試得在此處任何法術也施展不得。
由於黃老之道在漢朝時期盛世流傳,因其代表的是道家思想,引得佛門之人憎恨。這福覺又是佛門之人,看其年齡很可能經歷過那個時期,現如今落入他的手裡,後果不堪設想。
樂罽子便引本命之魂氣,使其前去尋找師傅搭救,如果無人搭救性命休矣。
引本命之魂氣是黃老絕學,本命魂氣離身之後本體還有,也可以說成是魂氣分身,可此魂氣不爲外人所察甚是怪異。
……
這邊玄之苦尋搭救大哥之法,可是離小姐失蹤已過三日,明天就是冬至了,時間越長,大哥的處境就越危險,這事決不能再往下拖了。
這三日裡王家那邊也已傳話過來,婚事照舊,只是督促這邊儘快尋得小姐回府。那王公子的傷勢回去之後他們不可能發現不了,非但沒有前來質問,還堅持婚事照舊,真不知道王家那麼怎麼想的。
司馬佑書信把此事告知司馬睿之後得到的回覆是,“秘密探查此事,並找回小姐,對外不要聲張,和王家的婚事照舊。”在對婚事的態度上,兩家仍然持相同態度。
玄之也打聽到這一情況,更加確定要儘快幫大哥脫身,經過多方思量,解救大哥就放在冬至那天。
當下有“冬至大如年”的說法,所以冬至這天和過年差不多,家家來往,戶戶慶賀,官員府邸更是人海如潮。
汝南司馬府邸,雖說小姐失蹤,可並未對外告知,故此冬至這天有好多官員前來拜賀。
由於晉室剛剛南遷,這是第一次在江南過冬至,對於來客也不好拒之門外,只好出面應付。
勢小之人來到,司馬佑可寒暄幾句打發了事,勢大之人就不同了,加之人數也不少,自己陪不了便招來各位公子前來招待。
所謂公子接待,其實就是長公子領頭,其談也多是阿諛奉承之詞,司馬統疲於應對這些,便草草喝醉脫身。
玄之攙扶公子前去休息,途中玄之悄悄的把公子的特製腰牌弄到了手裡,待到公子寢房便招呼丫鬟侍寢,自己去監牢了。
來到監牢,玄之亮出公子腰牌,一路暢通。
玄之跟隨拿鑰匙的牢卒來到丹青這邊,待牢卒打開牢門,玄之拿出一張錦紙煞有其事的念道“值佳節蒞臨之際,今特派張玄之將楚丹青從監牢帶出,爲司馬公子作會客飲酒圖一副,司馬統印。”玄之見丹青要出言說話,被自己眼神制止了。
那牢卒疑問道“公子旁邊的作畫之人不是你嗎?怎麼會召他啊?”
“是我要求的,由於今日府邸來人太多我一人忙不過來,故推薦丹青同畫。難道你還要違抗公子的命令不成?”玄之威聲說道。
“小的不敢,大人請便。”牢卒諾諾答道。
就這樣,玄之順利的帶着丹青出了牢房。外出當然是走公子那邊專用的門,由於帶有公子的特製腰牌,出府也算是順當。
二人來到城外,丹青纔算得空對玄之正式道謝,“賢弟的解救之恩,大哥感至肺腑,銘記於心,日後必當有報。”
“大哥無須多禮,莫逆之交何論你我,而今大哥已出來,不知想去何處?”玄之急忙扶起大哥出言阻之。
“此番出來,司馬家族必定會派人緝拿,北方也已落入胡人之手,當真是不知何往。”丹青說道。
“大哥,當下南方還有一方勢力可與司馬家族抗衡,那就是王家,越往南王家勢力越是強大,大哥不如就繼續南下?”玄之出言建議。
“哦,賢弟所說在理,我這便取道南下。”丹青說玩又接着道“賢弟回去該如何交代?王爺必定會查出真相,你當如何自處?”
“這……”玄之一心想着解救大哥脫身,倒沒考慮自己。
丹青見玄之也不知回去之後如何交代,便出言相邀“賢弟回去弄不好也會弄成先前大哥那樣,倒不如隨大哥一起南下,兩個人也好有個照應。”
玄之聽後稍加思索,片刻之後出言“也好,雖說我意在參軍,可不想參這樣的軍,此番去了也罷。”
丹青見玄之願意同行,二人便商議南行路線,由於二人先前都是北方人士,所以二人決定先取小道進入江夏,到了江夏再轉大道而行。
二人在汝南這段時間對周圍地形還算熟悉,知道江夏郡的歸屬權是王家,而他們不知的是江夏郡是前來司馬家提親的王敦的郡屬。
酉時一刻,司馬王府,前來拜賀的客人已經遣送完畢。那邊司馬統也已醒來,酒意已去了幾分,起來之後召人喚玄之前來。
過了片刻,下人來報未曾找到玄之。
這時司馬統發現自己的腰牌也不見了,長公子知道玄之和丹青關係匪淺,忙命人前往監牢查看丹青是否還在。
一刻鐘後,所派之人回報,“稟報公子,監牢那邊說,丹青已被公子之令召出。”
司馬統馬上知道了是怎麼回事,心道“好你個玄之,本公子待你不薄,你卻如此害我。”
罵歸罵,後續的事還是要處理的,司馬統急忙去找父親說明情況。
司馬佑聞聽此事後自然是又大發了一番雷霆,司馬統也少不得一番痛罵,最後說道“就你這行事之法,還想統兵北伐,做夢呢?”
司馬統只有唯唯承受,心裡直把那個玄之罵了無數遍。
司馬佑雷霆過後吩咐“急忙命人張貼通緝令,按逃兵之罪通緝,一定要把這二人給抓回來。”
“是,兒臣知道了,這件事我親自辦,也好將功補過。”司馬統聽到父親的命令後說道。
“不用,此事交給下人去做就行了,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司馬佑揮手製止了兒子。
然後司馬佑附耳對司馬統說了一通,只見司馬統聽的連連點頭,最後司馬統說了一句“兒臣定不辜負父親所言。”
然後司馬統離開召人通知府衙,頒佈通緝令緝拿丹青玄之二人。
……
三日前,未時三刻,霍山一僻靜之所,一鶴冠童顏老者正在午後打坐,忽然睜開雙眼悠然出言“外面可是樂罽子前來?”
“回師傅,正是不肖之徒樂罽子,樂罽子見過師父。”說着一股魂氣作勢拜向那老者。
那老者見是愛徒本命魂氣分身至此,急忙起身施手先護其穩定後道“發生何事竟使你施此之法?”
原來這黃老本命魂氣分身之法,魂氣分身立體後,七日內必須有同門會此法之人接應,若無接應,便是魂飛身滅,永不得生,連輪迴都入不得。
漢室之初黃老之道盛行,待到漢武帝時便已開始衰落,時至今日,會此術者僅有寥寥數人,樂罽子竟然敢施展此法,說明是真遇到了大難。
“師父,我也是不得已而爲之。”樂罽子說着便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向師傅說了。
當那老者聽聞徒弟竟被困在困仙鈴裡了,也是吃驚非常,此物已消失甚久,爲何會出現在汝南?更讓這老者鬱悶的是,此物本是道家之物,現在卻爲一個潑僧所有。
“我本意不欲過問塵世之事,奈何事關佛道根本,老道便走上一遭,看那潑僧可真有本事持那道家仙物。”說完老者便攜了樂罽子的魂氣分身奔汝南去了。
兩刻鐘不到,這老者便來到了福覺所在的寺廟,廟門上書“南海禪寺”。老者心道“原來掛的是觀音的旗號,怪不得如此橫行,當我道家無人,今日便由老道教你一二。”
思索完畢,這老者便凌空坐於門前,運氣出言“黃老龍機子前來拜會山門,主事的出來搭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