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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覺自己救了這許多性命一般。薛冷玉心中頗有成就感。看這帳外人來來往往,不由扭頭一絲得意的看向展風頌:“怎麼樣?姑娘我雖然不識字,卻還不是吃白食的吧。救了你這麼多子民,怎麼謝我?”
展風頌站在她身後一點的地方,望了薛冷玉那目光淡淡,薄脣輕啓:“江山與朕,予取予求。”
怎麼謝?何必問怎麼謝,便是她要的,他都願給。
真是一點玩笑也開不得,說着說着便又是這般。薛冷玉撇了嘴,便往外走。
展風頌連忙的一把抓了她手臂:“去做什麼?”
這個時候軍中不比平時,流民雜亂,誰也不知都是些什麼人,萬一有敵軍纖細或則不懷好意之輩。看了薛冷玉一直陪在自己身邊,能夠猜測出她對自己重要,對她心懷不軌,這也是有可能的。
薛冷玉卻沒有這般警覺,見展風頌那樣子,不由怨道:“你那麼緊張幹什麼,我又不跑。這裡全部都是你的人,我連路也不認得。能往哪裡跑?”
展風頌苦笑:“朕不是那個意思。朕是怕你危險……”
怎麼他們之間,如今竟是弄得如此的互相提防。
薛冷玉再看了看展風頌面上表情,還是相信了這個男人,放軟了口氣道:“我去看看那些病患,你也別總在這裡站着,好人既然已經做了,你也該平易近人的下去撫慰一下大家的情緒好讓老百姓看看如今這皇帝,是多麼的和藹可親,多麼重視他們。你不是還想拉攏一批人跟隨你打進涼伊嗎?還不去蠱惑人心?”
這話說的,展風頌不得的搖頭,冷玉總是將話說的如此赤露o,一點面子也不留。
可她說的,卻句句都是事實。只是少了面上那一層人人都知道的粉飾,所以聽來便難免的有些刺耳。
薛冷玉見展風頌苦笑,知他對自己一點辦法也沒有,又愛又無奈,心中也就軟了,好言道:“別總是那麼擔心我,你總該知道,我也是能做些事情的。這裡全是你的軍隊,他們知道我的身份,總不會看着我出危險。如今流民情緒剛定,最好趁熱打鐵,你趕快去幾處巡巡,看看能不能把大家激動的情緒煽動起來。我總是跟在你身邊,其實也不好。”
展風頌也自然知道薛冷玉一直跟着自己,對自己並不是一件好事。可還是不放心她,想了想,喚了隗裕過來。
隗裕往這邊一站,目光自然的和薛冷玉交錯開了。大仇沒有小怨不少,要是翼行還會硬擠着客氣的笑一笑,可他卻乾脆連個表情都不願意給。隗裕如此,薛冷玉自然也就沒有好臉,兩人便這麼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一般的,誰也不屑誰,誰也不想理誰。
展風頌知道隗裕性格便是如此,也沒辦法計較,好在知道他便是再不滿薛冷玉,自己的命令還是爲一絲不扣的執行,不會有一點鬆懈的,也就放心的讓他保護薛冷玉。
“隗裕。”展風頌道:“你現在起,便跟在冷玉身邊負責保護她,如今軍中流民混亂,你要仔細小心,不能讓她受了一點傷害。”
隗裕眉頭一皺雖然沒有說不願意,可是那面上神色卻是明明白白。薛冷玉卻是聽了這話,“不要。”兩個字脫口而出。
隗裕聽了。心裡反而輕鬆。他也不願,非常不願。
展風頌又何嘗不知道這兩人如今是互相極爲不快,可還是解釋道:“冷玉,隗裕身手很好,而且善於用毒善使暗器,伸手反應,都是朕手下這些人中,最靈敏的一個。如今這種情形,由他來保護你,再恰當不過。”
隗裕性子雖冷,可是他做事卻一向讓展風頌放心。
薛冷玉雖然知道展風頌既然這麼安排,自然是有他的道理。可是再看了眼隗裕在那望天望地,完全不把自己一點半點的放在眼裡,不禁的直了脖子:“就算他再厲害,你看他的樣子,只怕你一轉身,要是有了什麼危險,他都恨不得把我往人家刀子下面推的,能指望他保護?他不來害我,就謝天謝地了。”
身手再好,沒那個心,有什麼用?
展風頌無奈,還未再勸,隗裕卻先道:“薛姑娘過濾了,皇上即是命臣保護姑娘,隗裕便是自己性命不要,也會護得姑娘周全。”
就算他再不願意,也絕不會罔顧了皇命。何況薛冷玉雖然礙眼,卻也沒有做過什麼禍國殃民的事情。剛纔那一番爭執,就算是想找他和翼行的麻煩,大局上還是爲了國事民安。
既然隗裕這樣話出口,展風頌又是一副他安排定然沒錯的樣子,薛冷玉也不想這個時候給他添亂,便道:“那好吧。先說清楚了,你是領皇帝的命令,我是承展大哥的人情,各不相干。”
隗裕沒說話,心裡哼了聲,冷着臉目光淡淡。
展風頌知道隗裕爲人,便是兩人如此互不順眼,也知他自然會盡心。便道:“冷玉,那朕先去別處,你便自己隨處看看。”
“恩。”薛冷玉應了展風頌,待他去了,才自己邁步往外走,一邊對隗裕哼道:“真不知道是哪裡得罪了你,我這麼用心,還不是爲了你們皇帝的事業?你看不起我,就因爲我是個女人?哼,別嫌我說話坦白,姑娘我。除了不會武功,哪一點比不上你們?”
文才武略,氣度胸襟。薛冷玉看這些自認高高在上的男人,自覺比起自己,也就是一般一般。
隗裕不說話,只是寸步不離的跟在薛冷玉身後。耳目四顧,留神這周邊的一舉一動。薛冷玉如今可是展風頌那麼重視的人,而且看來還真是有些能力,若是傷了她,確實不好交代。
薛冷玉想了想,往那些收置了老弱婦孺正在療傷的棚裡走。想着萬一有些什麼女子病患。軍中全是男人不好相助,自己也能插個手。雖然不是醫生,可是一些急救的知識還是有的。若能幫上些忙,也許能轉了大家對自己這敵視的看法,雖然說起來無所謂,可是畢竟讓人不痛快。
如此軍隊遠行,軍中自是有大夫隨行的,不過畢竟是戰鬥部隊,隨行醫師也不過是三五人,如今基本全在安置這這些老弱婦孺的棚子裡忙碌。
那些年輕人,雖然經過長途跋涉,不過最多是些皮肉之傷,便是有經驗些的士兵都能處理。給了食物和水,便自己休息,反而不用操心。
隗裕隨着薛冷玉在棚中一點一點看去,不免的留意了她的神情。卻是心中迷惑。
薛冷玉也並沒有什麼目的,只是一個棚子一個棚子的看過,那些士兵知她是展風頌身邊的人,對她也還客氣,她也就是點頭應了,並無表示。也不刻意的去做什麼,看見有需要幫忙的遞水抱孩子什麼的,也都一一坦然的做了,並沒有什麼施捨的神情。
薛冷玉此時正抱着個哭鬧不止的孩子哄着,孩子的母親罹難,只有奶奶帶着。老人年邁,受了這一路奔波早已累的病倒,大夫診治時孩子又鬧的不歇,以爲是餓了,餵了些米粥,依舊哭鬧不止。
那些士兵都是大男人,何曾有過帶小娃的經驗,就算是已經輕手輕腳,卻還是難免的讓孩子不舒服,兀自哭個不歇。
薛冷玉見了,便自士兵手中接了孩子,她雖然也不曾有過這些經驗。可是至少在孩子看來慈眉善目的,輕輕哼着搖籃曲,來回走動的在懷裡搖了,累出了一身汗,總算是讓孩子睡着了。
見那老人還沒從軍帳裡出來,薛冷玉也不放心將孩子再交給粗手粗腳的士兵,便摟着在草地上隨便的坐了。看着懷裡睡的香甜的笑臉,心裡一片柔軟。
這可憐的孩子,只怕也是受了驚嚇,多日沒有安安心心的睡個好覺了。這樣逃亡,又沒有母親在身邊,本來便是有一頓沒一頓,連大人都不一定能受的了,何況是個尚在襁褓的嬰兒。
隗裕站在薛冷玉身邊,兩手抱在胸前,低了頭看薛冷玉懷中的孩子,神色怪異。
薛冷玉也沒空去理他,一心看着這小孩,孩子睡得迷迷糊糊,腦袋不時的向她懷裡拱着,似乎是以爲自己還在母親懷中,本能的想要含着吃的再睡。
這一拱兩拱卻讓薛冷玉不由的紅了臉,這姿勢,怎麼讓人覺得她是在餵奶一般。想要將小孩往外抱些,那兩隻粉嫩的小胳膊卻死死揪着她胸前衣服不放,要是再使力拉開,只怕小孩醒了,便又要哭了。
薛冷玉心虛的四周看看,想着能不能在難民裡找個帶過孩子的婦人能幫了這個忙,卻不防一擡頭,正好和隗裕的目光相遇。
隗裕那目光裡,從開始的冷漠不屑,竟是在看到孩子時,流露出一絲難得的柔情和悲傷。
薛冷玉見隗裕目不轉睛的盯着自己,其實知道他是在看自己懷裡的小孩,可還是覺得尷尬的不行,乾咳了一聲道:“隗公子,你……能不能別這麼看着我……”
殊離在牢裡望着鐵窗,嘆道:“各位大大,末後媽說了,要不到粉紅票就不放我出去,求大家可憐可憐我們這聚少離多的苦命鴛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