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是這麼多年的習慣。寧卿心中多少還是有些不捨,不過只是微微的一緩,便笑道:“入鄉隨俗,既我想融入你的生活,自然什麼都按着這裡的習慣來纔是。”
寧卿隨着薛冷玉一路的過來,已經發現了這時代和自己那時最大的區別。
這時代的女性地位,似乎前所未有的高,甚至於,絲毫不比男人差上一分。這就難怪薛冷玉是那麼的與衆不同,不論是面對什麼樣的人,也絲毫不覺得自己低人一等。而這樣一個飛揚的女子,爲了在那時代生存下去,該是怎麼樣的委曲求全。
寧卿雖對薛冷玉在沐王府裡的那段生活不是很清楚,可是因爲對她有過調查,自然可以想象,一個全無背景的女子,在王府裡自然不會有多舒適如意的生活。殊離對她,動心之後自然予取予求,可是開始認識時,那樣冷漠的男人,只怕也不曾給過她好臉。
心中不捨。拍了拍薛冷玉一臉怕他不願的小臉:“這一頭頭髮,夏天真的很不舒服。如今能剪短了,倒不是壞事。”
知道寧卿安慰自己,薛冷玉也就放了心。雖然覺得他一頭長髮不但絲毫不減男人魅力,可想來利落的短髮,更能顯出他俊朗外形。
兩人說着便出了門,小區門口便有私人開的小理髮店。寧卿被薛冷玉扯了進去。
此時還早,店裡沒有人,只有個三十多的女老闆在看電視,看見有客人,便站了起來。
對於寧卿這一頭長髮,老闆免不了好奇的問了一番。好在這年代什麼樣性格的人都有,男人留長髮,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何況寧卿那樣的面容,更顯得不凡,老闆更多的興趣全放在了對他的讚歎中,寧卿怕說出什麼不倫不類的話來,也就淡淡的應了,並不多說。
感覺頭上前所未有的輕,站在鏡子前,伸手抹了抹額前遮不住眼睛的劉海,寧卿只覺得也沒有想象中那麼怪異,扭頭看了薛冷玉,笑道:“怎麼樣?”
薛冷玉笑了付了錢,道:“早就跟你說了,你的帥跟你的頭髮一點關係都沒有。”
小店裡技術一般,這頭髮剪得也一般。可是再怎麼普通粗糙的髮型。又如何能掩了寧卿自身的光輝。
寧卿剪了頭髮,自己感覺似是脫離了過去那糾結的身份一般,心情也是大好。出了門,竟然一伸手便去握了薛冷玉的手。
薛冷玉愣了愣,用力掙了一下,卻並沒有掙脫,不由瞪了他:“寧卿,你幹什麼?”
原以爲一個古代人,應該相當含蓄內向纔對。以前在宮裡的時候,也不見他有過任何動手動腳的時候,怎麼一來了這裡,頓時不規矩起來。
寧卿笑道:“冷玉,你不是說,在你的國家裡,人和人之間是平等的,就算因爲工作有上下級的關係,也沒有尊卑的身份。”
“是啊。”薛冷玉道:“那又怎麼樣?”
寧卿笑了笑,湊過來:“剛纔我們在租房子的時候,那個老闆說我是你男朋友?所謂男女朋友……是不是未婚夫妻的關係?要不然,我們租一間房子住在一起,爲什麼他沒有一點不妥的表情。總不能你們這個年代,已經開放到了男女之間不管什麼關係都可以隨便住在一起的程度,要是這樣,你也不會在感情上如此糾葛。”
想的還真是細緻,薛冷玉撇了撇嘴:“所謂男女朋友,並不是未婚夫妻,不過是指正在交往相處中的男女……恩,正常情況下,是以結婚爲最終目的的。”
“那就行了。”寧卿忽略了其他,直奔主題:“那我們住一起,自然也是以結婚爲最終目的,雖然我們已經結過一次了,不過我不介意用你們家鄉的方式再娶你一次。既然你的國家沒有尊卑之分,那我也不再當你是公主,只當你是我女朋友就好了。我看街上……有許多牽着手的年輕男女,我想,在你們這裡,適當的親暱並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是吧?”
薛冷玉不由得語塞,以爲這男人是最中規中矩的,在宮廷禮儀生活中薰陶出最嚴格的禮教約束。誰知剛到了一個放開的社會,這還沒有多瞭解透徹呢,就開始蠢蠢欲動。而且因爲自身的關係,還有着絕對敏銳的洞察。想要糊弄一下,只怕也沒有那麼容易。
薛冷玉不由得有了一些錯覺,這雖然是到了自己的地方,可是怎麼還是覺得一切都不由自己一般。
上午的陽光明媚卻不灼人的從高空射下,寧卿眯了眼,站直身子遠望着一棟棟的高樓和路上的車水馬龍。回首笑道:“冷玉,我會努力接受這新的世界,你,也該回來了。”
一個新的開始,不用揹負那麼多的使命,不用過那些腥風血雨,言不由衷的日子。寧卿一顆從來便壓抑沉寂的心,竟是在這陌生的地方,緩緩的舒展開來。
這輩子,知道自己就算是走到天涯海角,也沒有想過,能有一天,能那麼徹底的與過去再見,再不相見。他終於,可以是一個完全自由,只跟着自己心意而活的人。
或許是寧卿那笑容感染了薛冷玉,深深的吸一口氣,將心中煩亂的情緒壓下,也展顏一笑:“我們走吧。”
這是個成熟的小區,這附近生活設施也還齊全。薛冷玉有心要寧卿早些適應現代的生活,帶着他進了一個熱鬧的百貨商店,不急着直奔目的地,而是一層層的逛了上去。凡是能想到的,一點一點的給他解釋,寧卿也沒有什麼放不下的面子,入眼全是無法理解的事物,不禁問個不停。
好在兩人不管是問是答,都是靠在一起,那聲音小的只有兩人聽到。人家也只會以爲是小夫妻感情好卿卿我我,並不會多想。那來來往往的目光中,就算是有盯着不放的,也多是盯在寧卿臉上。不過寧卿也早已習慣了別人注目的眼光,並不當做一回事。
逛的差不多了。薛冷玉纔去電子專櫃,撿着商場做活動的牌子買了個最便宜的筆記本
出了商場,想着只在超市給寧卿隨便買了套衣服,也沒有換洗,又在自己常買的小店給他買了幾套衣服。再去超市買了些牀單被套什麼的,只見那錢嘩嘩的流出,不要多時,兩人又是大大小小的拎了幾大包。
薛冷玉搖了搖頭嘆道:“以前真是不知道,原來生活過日子,是這麼麻煩的事情。”
寧卿有些不捨的捏了捏她臉頰:“要委屈你再麻煩一陣子了。”
“說的什麼話。”薛冷玉笑道:“這是在我的地盤,自然該我照顧你纔是。”
自己在寧卿宮中的時候,還不是給他添了多少事情。他也沒有半句不字。
寧卿也不反駁,這一路走來。知道這兩個世界實在相差太大,自己既然現在還不能瞭解,也不能給她平添麻煩。
忽然薛冷玉扯了扯他,道:“那邊有個小書店,我們去買幾本書。”
“買書?”寧卿奇道:“買什麼書?”
薛冷玉不答,三兩步走到店裡。在幼兒讀物那一排站定,目光上上下下的搜尋。
書店老闆靠了過來,看了看大包小包跟在後面的寧卿,笑道:“給小孩買書啊,要什麼樣子的?講故事的還是學習的?”
“啊?”薛冷玉愣了一下,知道老闆誤會了,臉一紅,道:“要學拼音識字的那種,還要一本詞典。”
“就這個吧。”老闆從架子上抽了一本下來,遞給薛冷玉,再看一眼站在一邊的寧卿,雖然心裡想着這爸媽還真是年紀小,卻還是不由道:“你們家孩子幾歲了?肯定長的很可愛吧。”
這樣的父母,生出的孩子,想必是非常的可愛漂亮吧。
寧卿總算是聽的明白,一向不喜歡別人對他議論。卻不知道怎麼的,並不反感這老闆的話,笑了一笑,並不答。
薛冷玉卻尷尬道:“老闆,我還沒結婚。這個書……買了送人的。”
老闆聽了這回答。竟是有些失望。不過見薛冷玉尷尬,忙道了聲歉。取了書用袋子裝了,遞給她。
離了書店,見寧卿還是一副笑意吟吟的樣子,薛冷玉不由瞪了他一眼:“你至於嗎?心情這麼好。”
寧卿只是笑了笑,沒有說話。
想着他和冷玉的孩子該是多麼的可愛,心情自然是好的不行。
眼神瞟了瞟薛冷玉手中的書,不禁道:“你買這些書幹什麼?莫不是要教我識字?”
“回答正確,加十分。”薛冷玉讚許的道:“漢子這東西,流傳了幾千年,雖然大差不差,不過我們現在用的字和你認識的那些字,還是有很多不同,你要是不能學會現在的這種,根本就沒有辦法生活。別說工作賺錢了,基本是寸步難行。”
“有這麼嚴重?”寧卿有些不信:“總不能說你這個時代,人人都上過私塾。”
“是學校,不是私塾。”薛冷玉道:“說了你別不相信,我們這個時候,不管男女老幼,一千個人裡面,九百九十九個都是識字有文化的。從七歲開始上小學,正常人家的孩子,不論男女一直要學習到二十幾歲,這才能走上社會開始工作。你要是生了孩子不給她上學,是犯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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