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後,用力抱住他寬闊的後背,小手一寸寸拂過他光潔的肌膚,最後落在他肩頭,微仰起身子,在他肩上重重咬了一口。宋寧默身子一僵,轉瞬間又放柔,撫摸着她的面頰,嗓音低沉:“好狠心的女人……”
葉子衿卻仍不肯罷休,鬆開牙關,又湊上了另一邊肩膀。宋寧默一動也不動,任由她咬了下去,只喉結上下滑動了半晌,待到她再次擡頭,才喑啞的問:“怎麼?解氣了?”葉子衿吃吃的笑:“不過想報復一下罷了,若是力道不好,我這一跌,舊傷復燃,你打算如何?”
“那便再忍上三四個月好了。”宋寧默不以爲意,伏低身子,冰冷的脣落在她額頭,輕輕摩挲,“只是我如何會掌控不好力度呢?”輕柔濡溼的吻,落在她鼻尖,脣角,而後重重的覆上了脣。
在他的熱情之下,葉子衿沒有矜持沒有欲拒還迎,反而不斷迎合着他的吻,雙腿纏上他精瘦的腰肢,雙臂緊緊攬住他的脖子,將兩個人之間的距離拉得最近,甚至於沒有縫隙。宋寧默難得見到她有如斯配合的時候,清冷的眸子裡燃起了團團烈火,更是不可抑制的在她白皙的肌膚上留下了一道道痕跡。
葉子衿也不甘示弱,牙鋒劃過之處,道道青紫印記。
就像火柴與紙,去赴一場生與死的約會。
到最後宋寧默已是氣息不穩,粗粗喘息了幾聲,一把將她擁入懷中,“我忍不得了。”葉子衿也被他撩得周身火起,聞言立刻答道:“那就不要忍……”一語畢,羞紅了雙頰,埋首在枕中,身子起了一片潮紅。
宋寧默呵呵的笑,兵臨城下,眉梢微挑,“娘子承讓了。”葉子衿雙頰更是緋紅,舔了舔乾澀的脣,更令他眸光黯了下去,垂下頭在她脣上輕輕重重的啃咬,身下一挺而入。葉子衿啊了一聲,咬着脣,拼命抑制那羞人的吟聲。
宋寧默靈活的舌掃過她的牙關,最後柔軟戰勝了堅硬,兩個人的舌交纏在了一起。無可抑制的呻吟自她口中溢出,似乎這聲音更令宋寧默激盪了幾分,身下速度又快了三分。帳子的四角上掛着的香囊,左右擺動不停。
“我想睡覺了……”
“乖,一會就好了……”
“我忍不住了,好睏……”
“可是我沒有半點睡意,再等一會,子衿乖……”
半夜如斯詭異的對話。
次日,葉子衿睜開眼睛時,已不知是什麼時辰。身邊的位置自然是空落落的,那個人素來習慣了早起。葉子衿不過微微動了動身子,就覺渾身痠軟不堪。誰知道宋寧默那廝是不是將憋了四個月的精力全發泄出來了,葉子衿身子骨單薄,哪裡是他的敵手。
心中正懊惱着,就聽見門咯吱一聲,輕輕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葉子衿鬱結的翻了個身,將手臂枕在頭下。
“醒了?”宋寧默面上掛着神清氣爽的微笑,“看來我來的正是時候。”
一整夜的歡好,耗盡了葉子衿的體力。只是令她不快的是,爲何經過那樣的一夜,她已是半死不活,宋寧默這廝卻是生龍活虎,昂首闊步,不知道多麼精神抖擻。不甘心啊不甘心……
都說殺敵一千,自損八百,如今葉子衿自損了八百,而對手卻完好無損,怎麼想怎麼氣悶。這樣想着,待到宋寧默那張臉再次湊上來時,一把撈起牀頭的大迎枕,扔了過去。宋寧默頭一偏,一伸手便將大迎枕抓在了手中,似笑非笑的邁着步子走了過來,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眼。
雖說蓋着被子,看不見被中的風光,葉子衿還是忍不住紅了臉,狠狠瞪了他一眼,別開頭去。“看來是恢復精神了。”宋寧默低低的笑,那聲音似乎自喉嚨深處發出,帶着幾分低沉。“走開。”葉子衿悶聲悶氣的從被中伸出手來,推了他一把。
且不說她人小力微勢單力薄,單單就這一躺一坐的形勢來看,葉子衿也處於下風,更不必說身邊這人多年習武,就是那大漢推搪一把,都不見得能撼動他分毫。於是只能眼睜睜看着他坐在牀沿上,不動穩如泰山:“餓不餓?”
光是問問也就罷了,偏偏還伸出爪子去撩葉子衿的下巴。這口氣再也咽不下去,用力攥住他的手,死命掐了幾把才罷休。宋寧默絲毫沒有露出痛苦之色,反而看起來還有些樂在其中,“使勁掐,等消氣了,我們晚上繼續。”
葉子衿再也忍耐不得,一把掀開被子,一腳就踹了上去。反而是被宋寧默握住腳踝,居高臨下的看她:“身爲女子,怎麼能這麼粗魯?”葉子衿大怒,也顧不得腰間痠疼,單手撐在身側保持平衡,“要不是你不依不饒……”
“不這樣,怎麼會有孩子呢?”宋寧默脣角高高揚起,“你說是不是,子衿?”此話一出,葉子衿便如同那泄了氣的皮球,懨了下去,到底是意難平,又還嘴:“只是你也不該一整晚都……”
“好了好了,我以後不會了。”宋寧默胡亂揉揉她凌亂的髮絲,又將被子拉扯齊整,“你累着,也別起了,我端飯來你吃一些好了。”葉子衿點點頭,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的服侍。眼見着紅紅綠綠的菜餚,眼前一亮,“這是碧水芙蓉湯?”
“不錯。”宋寧默將筷子遞到她手中,用湯匙舀了小半碗湯水,推到她跟前去,“聽說是蘇州名菜,當時你住在這裡之時,也不知嘗過沒有。”“沒有。”葉子衿幾塊火腿,笑了笑,“那時候心情不大爽利,雖說貪吃,可也沒有在意許多。”
宋寧默嘆了口氣,又去摸她的頭,“都過去了。”又指了指眼前的幾盤菜:“你看,這是落英繽紛,這是碧落黃泉,這是草長鶯飛二月天……”“這些名字倒是雅緻。”葉子衿撲哧一聲笑,“我從前可只管裡頭都是些什麼菜餚,從不曾問這些菜餚的名字。”
“現在知道也不遲。”見着她食慾甚好,宋寧默也自是歡喜,“我們每天幾樣,換着花樣吃,你若是吃膩了,我們再去揚州,去金陵,再去餘杭,嘉興,四處逛逛,總能嚐到不同的菜色。”
光是想一想,就讓人垂涎三尺。葉子衿很沒志氣的嚥下了口水,“那可說定了”
宋寧默微微頷首,柔聲道:“快吃,待會就涼了。”葉子衿難得的吃了一整晚飯,又喝了小半碗湯,放下碗筷,摸着圓鼓鼓的肚皮,微微的笑:“怕是不日就要胖上一圈了。”“胖了好。”宋寧默不以爲意,“胖了抱着也舒服,渾身都是骨頭,磕着胳膊疼。”
……
無論多麼尋常的話,從這人口中出來,就變了個味道。
葉子衿無力撫額,迎着那明晃晃的陽光,眯了眼睛,“我們待會出去走走吧?”“好。”宋寧默應了一聲,目光若有似無的從她身上掠過,“你還走得動?”葉子衿嘴角抽了抽,無言的回望他,“你就不能偶爾正常那麼一回?”
宋寧默一臉茫然,“難不成子衿對我有何不滿之處?”
葉子衿頓時覺得這個人,無敵了。
丫鬟們進門來收拾了炕桌,宋寧默親手替葉子衿梳了髮髻,插上了一對蝴蝶玉釵。
葉子衿看着銅鏡中的自己,彷彿不過一夕之間,便恢復了朝氣,非當日在病中的憔悴可比。勾了勾嘴角,梳洗一番過後,便迫不及待的拉着宋寧默到了田間地頭。衆人都不曾準備,急急忙忙跟了出去。
宋寧默不緊不慢的跟隨着她的腳步,轉眼就到了田壟上。立在田頭,看着葉子衿小心翼翼的下了地,桃紅色的繡花鞋上,沾滿了泥土。卻並不覺得礙眼,反而暗暗歡喜。千金易得,高興難買。
難得葉子衿有這樣雀躍的時候。
宋寧默在一旁看着,只覺心中溢滿了歡喜。
“看吧,這就是我回到燕京之前種的黃芪。”葉子衿卷着最下面一截褲管,立在田壟間,回眸一笑,“如何?”“子衿真了不起。”璀璨的笑容洋溢在宋寧默眼底眉梢,一甩手便解開了外袍,一步步朝着葉子衿走去,“這黃芪長勢挺好。”
“那是自然。”葉子衿挑挑眉梢,笑靨如花,“從選種子到下種,我可費了不少心思。”宋寧默捏捏她吹彈可破的臉頰,眼波流轉。若不是在衆目睽睽之下,真恨不得將她揉入懷中,好好吻上一回。
葉子衿卻不知他的心思,現如今滿眼都是這一望無垠的田地,哪曾想過眼前此人平靜的外表下隱藏的那顆波瀾起伏的心?
“我那時以爲再也回不去了,曾經想過將這幾百畝地全部都種上藥草。”在這廣闊天地間,葉子衿也覺自己胸懷瞬間變得開闊起來,忍不住在這秋風中伸指了手臂,原地繞了個圈,“我還想過,等賣藥草賺一筆銀子,再開繡坊,或者種桑樹,織布紡紗……”一語畢,含笑望向他,“我是不是心比天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