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寧默含笑,搖頭低語:“若是我到了這地方,難免也會生出這樣的想法來。”說罷,四下裡看了看,深深吸了一口氣,“哪來的花香?”葉子衿聞言,也扭過頭朝各處看了看,並不見花木,也有些錯愕。
吸了一口氣,的確是沁人心脾的芬芳。
“怕是田頭上的野花吧。”木蓮忍不住插了一句,朝前指了指:“就在那邊,好大一片呢”順着她手指的方向,葉子衿眼前一亮。也不知哪來的興致,提起裙襬就深一腳淺一腳的奔了過去。
宋寧默望着她歡呼雀躍的背影,眼底溢滿了暖意。揮揮手:“你們都回去吧。”紫蘇幾個相視而笑,忙領着衆人退下了。“小姐可真是高興”紫苑一面回頭看,一面低聲耳語。“就你話多”紫蘇白了她一眼,嗔道:“還不快回院子裡收拾着”
紫苑吐吐舌頭,笑嘻嘻的捲起袖子,開始收拾屋子。
因是晚秋十分,田壟上並不見人煙。一望無垠的田壟上,只見宋寧默和葉子衿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動。“想不到這裡還有花”葉子衿信手摺下幾支,回眸一笑,“你快來瞧瞧”宋寧默不動聲色的看着她璀璨的笑容,心中久久無法平靜。
這還是葉子衿第一次在他面前,露出這樣燦爛的笑容。
“嗯”思緒不過轉過,回過神來,已不自覺的應了一聲。
大抵是習慣了追隨她的身影,迴應她的聲音。
只見田間地頭上,有一大塊空地,一簇簇白色的小花,迎着秋風,朵朵都在跳舞。
葉子衿沒來由的心情大好,蹲下身子去輕嗅花香,雙臂抱在腿前,將下巴擱在雙膝上,輕聲的笑:“年年歲歲花相似,歲歲年年人不同,今年的野花,也格外的香呢”宋寧默也跟着蹲了下來,一把將她扯了扯,兩個人反向而坐。
兩個人靜靜的坐了一會,葉子衿也不知哪來的勇氣,竟將頭擱在宋寧默大腿上,身子平躺在了草地上。背對着陽光,宋寧默在她面上投下了一道陰影。嘴角含笑,輕撫她的額頭,眉梢,嘴角,眼眸柔和似能滴出水來。
卻只是不說話。
葉子衿懶洋洋的合上了眼睛,鼻間陣陣芬芳襲來,讓人熏熏欲醉。
宋寧默卻將野花一根根掐斷,憑着少年時的記憶,耗盡了力氣去編花環。原本是想編一個美麗的花環讓她戴上,只是無奈沒有經驗,最後只得亂糟糟的一團。索性將它丟開,又折下三五支野花,橫七豎八的插在葉子衿發間。
葉子衿面頰瘙癢,忍不住伸手去撓,手伸到半途中卻被宋寧默握住,竟是他伸出空着的那隻手在她臉上抓來抓去,“哪裡癢?”他的手,帶着絲絲的涼意。秋風拂面,說不出的愜意。
“不癢了。”葉子衿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似乎當真是要入睡了。
在草地上坐一陣子倒是無礙,但宋寧默唯恐她受不得涼意,也不許她睡着,作怪的捏捏她小巧的鼻子,又撫摸她瑩潤的脖頸,“別睡……”葉子衿受不得他的戲弄,嗖的一下坐起身來,“你做什麼?”滿頭的花枝掉的掉,斜的斜。
“要睡回去再睡。”宋寧默將她輕輕抱起,放在自己腿上,“這地上潮氣重。”葉子衿心中一暖,想到自己方纔的口氣,便覺有些不好意思,也就溫順的靠在他懷中,靜靜的依偎了一會。
宋寧默自她發間取下凌亂的花枝,扶着她起身:“也該回去了。”
葉子衿點點頭,兩人手牽着手回到了宅院。
哪知才走到半路上,卻見一行人緩緩而來。定睛一看,卻是一羣身着官服之人。
愣了愣,轉過臉問:“這是什麼人?”宋寧默眯着眼看了好一會,才說道:“這官服沒見過,或許是縣令。”葉子衿嘴角抽了抽。宋寧默眼中來來往往的都是些有頭有臉的四品以上的官員,不記得區區一介縣令的官服也是人之常情。
“看樣子是來拜會你的?”葉子衿面色微沉。“應該是。”宋寧默臉色倒是平靜,只是也聽得出有些不悅:“難得的寧靜幾日……”說話間,那行人便已走到了門口。宋寧默負者雙手走了過去,低聲囑咐葉子衿:“你進屋去,不必出來應付了。”
葉子衿微微頷首,眼不見心不煩,索性躲進屋子不再出來。
也不知宋寧默和那縣令說了些什麼,總而言之從丫鬟口中得知的情況是那縣令歡天喜地的回去了。而宋寧默依舊是一臉的雲淡風輕,走進屋子時,還頗有閒情的坐在榻上看她溫書。
葉子衿頭疼的揉了揉眉心,“這下怕是不得安生了。”宋寧默在她耳邊輕聲的笑,一臉的悠閒自得,甚至伸出手拍拍她苦哈哈的一張小臉,“大不了我們住幾日,就離開好了。”“你說的倒是容易。”葉子衿苦着一張臉,滿心不願:“原以爲挺簡單的事情,可是你看看,這麼多行李,搬來搬去也麻煩……”
“呵——”宋寧默呵呵直笑,揉揉她的頭髮,“橫豎是不用你收拾,不如讓他們都在這莊子上呆着,就我們倆出去走走?”“真的?”葉子衿眼睛一亮,但轉瞬又垂下了頭,絞着衣襟的一角,有些氣短:“兩個人自然是方便許多,可是萬一路上遇到宵小……”
“遇見宵小?”宋寧默雙手握拳,手指握得啪啪響,“讓我活動筋骨?”
葉子衿擡眼,斜覷着他:“萬一對方人多勢衆,你一個人也招架不來,到時候若是出了什麼岔子,怎麼辦?”“什麼岔子?”宋寧默也斜眼睨着她,“強盜也不過是爲了財,到時候給他們就是了。”託着下巴想了想,又有些不確定:“不過這也說不好,萬一他們見着我娘子傾國傾城,搶回去做壓寨夫人,可怎生是好?”
“宋寧默”葉子衿氣極,“你就不能說點好話?”
“我一直在說好話。”宋寧默哄小孩一般拍拍她的面頰,“這是誇你漂亮呢”
葉子衿此刻陡然熊熊燃起了殺人之心,只是轉念想想,若是眼前這人死了,她就守寡了。守寡不要緊,萬一再嫁給不堪之人,豈不是更糟糕?這樣想想還是忍了下去,嘴角揚一揚,腳下死死踩住他的腳,蹂躪了好一陣子,拍拍手,“好了,該去用午膳了。”
說完,使勁推了他一把。
她力氣雖小,可這麼踩了一陣,也有些吃痛,又這麼一推,宋寧默險些站立不穩。索性一把將她扯過,兩個人齊齊倒在了榻上。正端着碗筷進門來的紫蘇直直停住了腳步,緊跟在其後的紫苑剎不住腳步,幾乎撞上她的後背。好不容易纔平衡了身子,見着眼前的景象,嘴張了張,兩個人逃也一般的離開了屋子。
葉子衿雙頰瞬間變得滾燙,心知她們誤會了,奈何眼見爲實,這等事情只能是越描越黑。從他懷中掙扎這起身,雙拳在他胸口一陣亂捶:“你就不能正常些?”“我哪裡不正常了?”宋寧默一臉的純良,振振有詞:“這可是你先推我的”
葉子衿忍不住,回頭就在他脖子上重重咬了一口,留下了一排紅印子。
宋寧默修長的手撫上了那牙印,眼中滿是曖昧的笑意,“不用這麼心急,等到了晚上,我們再……也不遲……”葉子衿心裡的怒火噌噌直往上冒,只是憋在胸口發作不出,一張雪白的小臉憋得通紅。
“好了好了。”宋寧默唯恐她生氣傷到身子,也就輕拍着她的後背,好聲好氣的哄道:“都是我不好,本是鬧着玩的,你現在叫丫鬟們進來,就當做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過,她們也不敢亂嚼舌根的。”
葉子衿雖氣惱不已,奈何他的聲音太過溫柔,倒是無法再發作了,也只得狠狠瞪了他一眼。自己緊了緊髮髻,整了整衣裳,正襟危坐的坐在榻上,纔出聲喚人:“紫蘇”正在外頭守着的紫蘇臉色僵了僵,忙推開了門,心有餘悸的探出半個身子:“小姐,怎麼了?”
“將午膳端進來。”葉子衿鬱悶不已的垂着頭,這頓午膳就在氣悶與沉悶中度過。
等到了第二日,葉子衿的預言成了事實。
馬員外舉家來拜會宋寧默。
葉子衿自窗子前瞅見那油光滿面的馬員外,蹙了蹙眉。再細細看去,卻見馬員外身後站着一妙齡女子,看樣子不過十四五歲的模樣,一雙橫波目,半點紅朱脣。葉子衿眉頭緊鎖,漫不經心的帶着丫鬟們出去溜了一圈。
宋寧默端着茶盞,無聲的笑了笑。
待到送走馬員外之後,宋寧默施施然走進屋子,便聽得窗前女子半帶惱怒的聲音:“看來你是完全沒有看見我了。”
“我當然瞧見了。”宋寧默微微的笑,伸臂將她攬在懷中,“我當然也發現了,在衆人之中,我的子衿是最好看的。”不知何時,葉子衿的嘴角,止不住上揚,卻仍是嘴硬:“是麼,我怎麼覺着你的目光一直在那馬小姐的身上滴溜溜的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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