興許是萍姨娘已經意識到,這場爭鬥裡,她徹底輸了,於是她站起身,冷冷笑着對宋氏道:“太太,你又何必裝出一副佛口慈心的模樣?我在你身邊呆了這麼久,難道我真不曉得你的性子麼?在這府裡頭,最最會裝的那個人,就是你。當着老爺的面,你賢惠端莊,揹着老爺,你哪次不是死死壓制我們這些做妾室的?爲了不讓我們搶在你之前生下孩子,你什麼惡毒的手段沒有用過?不過這老天爺也真真是瞎了眼睛,居然讓你這樣的毒婦兒女雙全。”
說着,萍姨娘望向了蘇絳脣,她指着宋氏對蘇絳脣道:“人人都說你是府裡頭的大小姐,人人都巴結你,討好你,可你知道麼?在你之前,也許有個人可以做你的姐姐或者你的哥哥。結果呢?就因爲你娘這個毒婦,孩子沒有了。”萍姨娘的眼裡散發出可怕的紅光,望向宋氏的眼神裡透出一抹深沉的殺機。“我日日夜夜都盼着,盼着你得了報應,盼着你絕嗣,這府裡頭,誰都可以生,唯獨你不可以。誰知道,老天爺也實在太偏愛你,不但有了哥兒,還有了個這麼伶俐聰明的女兒。”
女兒兩個字剛剛說完,萍姨娘就衝着宋氏撲了過去,也許是剛纔香嬤嬤打常嬤嬤給了她提示w,所以她衝過來的姿勢,是人往前撲去,步子跟着逼近。
就在她離宋氏不過半臂的距離的時候,她抽出髮髻上的一支尖尖的簪子,朝着宋氏的脖子就紮下去,這一紮,萬一扎中了,就算是神仙來了,也肯定救不了。就在萬鈞一刻的時候,蘇絳脣撲上去,朝着萍姨娘的手臂狠狠咬了一口,萍姨娘吃痛,狠狠甩了蘇絳脣一掌,然後繼續去扎宋氏,宋氏有了防備,往後退,偏偏卻被椅子擋住了步伐,而一邊的蘇銳想要去拉住萍姨娘,卻被萍姨娘虛晃一招落了空。宋氏危在旦夕,蘇絳脣不顧一切,先撲到母親身上,那尖尖的簪子紮在她身上,她頓時痛喊一聲。
興許是母親保護女兒的本能激發了,宋氏將蘇絳脣扯到身後,然後向着萍姨娘撲過去,嘴裡道:“你不是想殺我麼?爲什麼要傷害我的女兒?我跟你拼了。”宋氏手裡不知道何時也有了簪子,劈頭蓋臉朝着萍姨娘身上紮下去,不過,宋氏的簪子並不尖銳,萍姨娘連連呼痛,卻沒有受了多大的傷。
蘇銳先去瞧了女兒的傷勢,見女兒傷的不是很重,心底一鬆,然後就聽到萍姨娘苦苦呼叫的聲音,他轉過臉,衝着宋氏道:“玥娘,過來看看姐兒。”
宋氏一聽這話,心裡頭的神就渙散了,難道女兒?一想到這裡,她急匆匆折回來,卻看到女兒朝着她笑的時候,宋氏的眼淚奪眶而出,今日,她躲在女兒的背後,受着女兒的保護,可以說是母親的一個恥辱。4633832
萍姨娘見宋氏背對着她,以爲找到了好時機,不顧一切衝上去往前扎去,卻不提防,蘇銳一個腳踹過去,萍姨娘整個人往前面跌去,下巴重重磕在青石板上,劇痛襲上了心頭,但是她還是不甘心,摸着自己的下巴,她雙眼狠狠盯着蘇銳道:“宋氏生的孩子,是你的孩子,難道我無辜慘死的孩子,難道不是你的孩子?難道你忍心,他們就這樣含冤而死麼?”
宋氏聞言,往前邁進了幾步,對萍姨娘道:“你真蠢,你到現在爲止,居然也不知曉,你的孩子到底死在誰的手裡?難道你認爲我一個新婦,會在嫁入夫家沒有多久之後,就隨意下毒毒害夫家的孩子麼?這是多麼嚴重的罪行,要是被人揭發了,足夠我被休棄,你認爲我宋氏有那麼愚蠢麼?”
萍姨娘頓時覺得自己渾身的血液都停止了,她想起來了,想起來那日,她是先去老太太屋子裡請安,然後去了宋氏的屋子裡立規矩,誰知道,她回來沒有多久,那孩子就掉了。她一直以爲是宋氏暗中下毒,卻忘記了,在去宋氏屋子之前,她是在老太太屋子裡用了膳。怪不得那日會覺得那些膳食味道奇怪,原來是有人加了東西在裡頭,而這個人,居然是孩子的親祖母,親祖母——
宋氏哀嘆一聲,女子都是不容易,尤其是孩子,一旦牽扯到孩子,幾個女子會理智對待。“我剛剛嫁進來的時候,老爺還要靠着我的母親疏通關係,老太太自然不想讓你的孩子生下來給我添堵,也不想讓宋府有了推卸的藉口。畢竟,一個通房丫頭,哪能越過主母先生的?但凡是大戶人家,都得守着這種規矩,這是給媳婦的體面,也是給媳婦孃家人的體面。”
萍姨娘臉色極度蒼白,虧得她恨了宋氏這麼多年,結果,不過是徒惹了一場笑話,原來以爲自己先生下庶長子,日後也能站穩腳跟,就趁着老爺血氣方剛,和太太沒有成親的時候,偷偷爬上了老爺的牀。等她有了,告訴老太太,老太太會親自拉着自己的手,摸過自己的肚子道:“這可是我們蘇家的頭一個孫兒,要好好養着。”誰能想到,這樣慈祥的祖母,居然會狠心打下孩子?
“報應!,真的是報應。”萍姨娘心神恍惚道,“怪不得她該死,她的確該死。”然後她古怪地看向常嬤嬤,嘴裡發出怪笑道:“我應該感謝你,真的是要謝謝你啊,常嬤嬤——”
九俗顧顧梅顧四。這樣無頭無腦的話,讓大家都不能理解,就在常嬤嬤戰戰兢兢往後躲去的時候,萍姨娘神情癲狂:“常嬤嬤,你幫我報仇了,你幫我報仇了,你要怎麼謝謝你?你說啊,要錢,還是要金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