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人數清點好了,蘇絳脣道:“徐嬤嬤,你去選。”
徐嬤嬤低聲應是,就開始逐一選。選完了十二三歲的丫鬟,就開始選七八歲的小丫鬟,至於小廝,都由雲伯來選。
很快地,蘇絳脣從百多人當中買了將近三十個人下來。將銀票遞給了牙婆,蘇絳脣不慍不火道:“若是這些人之中,有人出了差錯,你的皮可得繃緊一點。我是紙老虎,嚇嚇你也就罷了,換成了我的相公,那可是從戰場裡殺出來的侯爺,你自個兒掂量着吧。”
牙婆接銀票的手顫抖了一下,然後僵直地笑着道:“夫人放心,這次小的絕對沒有欺瞞夫人。若是有半點欺瞞,天打五雷轟。”
這是很重的誓言,蘇絳脣聽了,淡淡嗯了一聲,然後道:“你明白厲害就好。”
牙婆見她端起茶杯,朝着自己的方向,立即明白她的意思。端茶送客,這樣淺顯的道理,她若是不懂,白混了幾十年。
蘇絳脣買了三十個人,加上自己的陪嫁,還有云伯請來的人,這些人加起來,侯府一下子多了六七十多人。蘇絳脣先安排這些人的差使,然後又開始立下規矩,府裡頭那些舊人一見到夫人買了這麼多人進來,都開始惴惴不安的。平日愛偷奸耍滑的那些人,也不敢輕慢自己手裡頭的差事了。
蘇絳脣見這些人處置得差不多了,就把雲伯叫到屋子裡去,給了他十幾張賣身契,對他道:“這些賣身契,你還給他們,就說侯爺新婚,放他們出府。你等下找一些小廝,看着他們搬出后街,若是不肯搬走的話,儘管去衙門遞帖子。”
雲伯的手顫抖着,夫人這招是釜底抽薪,也是殺雞儆猴。經過這麼一茬,府裡頭的人,只怕沒有人膽敢興風作浪。最讓雲伯想不到的是,夫人是用放人的名義驅逐他們,而不是用發賣。也許有些人還以爲夫人這是心善,可雲伯卻明白,這些人一出了后街,日後的前程,只怕也到頭了。做奴才的,想要得到自由身,那得在主子高興的情況下才可以奢望的,若是主子放的不甘願,就等於自斷後路,從此以後,就如喪家之犬。
“夫人,要不要給他們一次機會?”雲伯知道,這裡頭有不少人拖家帶口的,若是被侯府趕了出去,以後怎麼立足?
“機會?!”蘇絳脣冷笑道:“我可是給了她們大把的機會,可惜,人家不領情。”說着,蘇絳脣做出一副無可奈何的神情。
雲伯知道,勸阻是沒有用的,垂頭喪氣走了。
九俗顧顧梅顧四。雲伯一走,蘇絳脣就吩咐徐四家的(琥珀)去太夫人的院子裡頭看好孫嬤嬤,別讓她尋了機會出去。
果然,孫嬤嬤有幾次想出去,都被徐四家的擋住了。
黃昏時刻,后街一片烏雲慘霧,那些帶頭鬧事的幾個管事並自己的家人,一律被蘇絳脣以放人的名義驅趕。雖然打着放人的名義,可路過的人都知曉,這些人肯定是犯了大錯,被侯府驅逐,放人,也就是名義上好聽罷了——
月上中天,蘇錦還沒有回自己的屋子裡,就被母親請到她的院子裡頭去了。4633832
蘇太夫人抹着眼淚道:“那些人,都是服侍我們侯府好幾代的人,怎麼說趕就趕?這要是讓外頭的人知曉了,豈不是說兒媳是個不容人的人?我這也是爲她着想的,偏偏擱着婆媳的名分,我去說她,就怕她心底不舒坦。兒啊,你就去跟她說說,做錯了事情,能改就好,何必要趕盡殺絕?”
蘇錦聞言,淡淡問了一句道:“你在府裡頭怎麼曉得這件事?”
太夫人聞言,下意識望向了孫嬤嬤,孫嬤嬤見太夫人的視線轉到自己身上的時候,心底暗暗叫苦,不過,她素來有急智,道:“這闔府都知道的事情,太夫人這邊怎麼瞞得了?”
“是啊,這件事鬧騰得挺大了,我就算不想知道也不行。”蘇太夫人盯着兒子神色道:“我不是想讓你們夫妻出了嫌隙,不過,我們侯府一貫寬仁,何必鬧得如此僵?”
“娘,那你說,放人,是一件不寬仁的事情嗎?”蘇錦雖然在衙門裡辦差,卻不妨礙他知道外頭市井裡傳的消息。他也知道,該怎麼說服自己的母親。“很多大戶人家,都有放人的慣例。我們侯府,也不是沒有過。老太君過大壽的時候,不也常常放那些做事妥帖的老人出府?難道老太君不寬仁嗎?”
蘇太夫人的眼圈一紅,老太君對她來說,最寬仁不過的人。“是娘想岔了,還以爲兒媳是要趕人走。”
“自然要趕人走。”蘇錦直截了當道:“如今的侯府是什麼情形,別人不知曉也就罷了,難道娘你也不知道嗎?養着這些人,我們侯府消耗不起。”
蘇太夫人的目光閃了閃,弱弱問道:“府裡頭的銀子都沒了嗎?”
蘇錦努力控制逐漸涌上來的怒氣,這賬冊纔給蘇絳脣幾日工夫,有多少銀子,難道她一點概念也沒有嗎?
蘇太夫人瞧出兒子的不悅,又補了一句道:“那賬冊,我看了就眼花,就讓孫嬤嬤幫我打理,那明面上有多少銀子,娘還真的不曉得。”
蘇錦又望了孫嬤嬤一眼,然後對蘇太夫人道:“娘,我們還欠着人家銀子,娶媳婦的時候,兒子那點俸祿,還不夠買一擡聘禮,就去外頭借了銀子週轉。”
蘇太夫人聞言,大吃一驚,知道府裡頭的銀子緊張,卻不曾想,到了這地步。“那兒媳今日買人的錢從哪裡來的?難道是嫁妝嗎?這可不行,她才嫁進來幾日功夫,怎能用到她的嫁妝?你趕緊還回去,莫讓兒媳吃虧。”
蘇錦又深深嘆氣:“我那點俸祿,還要拿去還債,若是給了絳脣,只怕這個月的數目又得翻一番。”
(親親們,今天暫且兩更,讓雅戈休息一下下,稍微放鬆下緊繃的神經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