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過是偶感風寒,倒無大礙,若是我急巴巴趕過去報信,反倒是別人笑我輕狂了。”趙婉婉裝着一副委屈的模樣,“這些日子,我一直在祖母跟前服侍,心裡盼着老太太的身子骨快點好,我心底也輕鬆一點,外頭的那些風言風語,根本沒有心思理會。也不知道是什麼人,居然跑到伯母跟前嚼舌根,實在是可恨!”
“表妹就錯怪人了。”蘇絳脣插嘴道。“我和母親之所以會知道,是因爲昨兒個我陪着娘去了藥鋪,恰好看到你家裡的丫鬟抓藥,就多嘴問了夥計,才知道老太太病了。好歹大家都是親戚,若是不知曉老太太病了,沒有來探視,這還說得過去,既然我們曉得,就沒有理由坐視不理,你說是不是?”
趙婉婉眼睛閃了閃,怎麼會這麼巧?
“說來也是巧合,若不是我昨兒個心血來潮,突然想去藥鋪去抓幾幅補胎的藥給絳脣補補身子,興許也不會遇上。”宋氏似乎也察覺到趙婉婉不信這個說辭,添了幾句:“京城這片地兒,說大不大,說小也不小。繞來繞去的,也就那麼幾家鋪子,偶爾撞上了,也沒有什麼好奇怪的。”
趙婉婉笑了笑,她也知道,宋氏的話是有道理的。“婉婉多謝伯母和表姐的關心,老太太的病雖不是什麼大病,卻也是傳染人的病。伯母和表姐都是身體貴重之人,若是過了病氣,倒是婉婉的不是。”說着,趙婉婉露出一臉的爲難,還特意看了蘇絳脣的腹部幾眼。
蘇絳脣意識到她的目光,不知怎地,下意識就想用手掩住自己的腹部。
宋氏微微挑眉,既然人到了這裡,也沒有打退堂鼓的道理。趙婉婉這幾句話,明着是沒有問題,可聽着,就是彆扭。“既然我們都進門了,好歹也過去看看。不然的話,人家還以爲我們母女是過過場子就罷了。”
蘇絳脣在旁附和道:“放心,不過是瞧一眼罷了,能過得了什麼病氣?表妹,你有什麼不放心的?”
趙婉婉心口一窒,卻笑着回話:“既然伯母和表姐都不忌諱這個,我有什麼好忌諱的?”
蘇絳脣淡淡笑了,其實,她來這裡,無非是敲打一下趙婉婉。趙老太太這個人固然可惡,不過,趙婉婉身爲她的至親,也不能任意胡爲。退一步說,趙老太太和她們蘇家沾着親戚的名分,不聞不問,傳了出去,人家說的是蘇家刻薄寡恩,連個病弱的老太太也不照拂一下。至於私底下,趙婉婉動了什麼手腳,那都是她們祖孫二人的恩怨,關她一個外人什麼事情?
麼怎聯繫保保們保。閒話了幾句,趙婉婉起身,領着宋氏和蘇絳脣去了老太太的屋子裡。
還沒有踏進屋,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宋氏和蘇絳脣對視一眼,老太太看來是真的病了。一個丫鬟見她們過來,打起簾子。宋氏第一個進去,蘇絳脣隨後,趙婉婉走到最後面。
進了屋子裡,就見到紫檀木描金拔步牀上,重重紗帳虛掩,隱約可以看到裡頭一個隆起的身影。
“祖母,伯母和表姐來看望你來了。”趙婉婉低着聲音喊道。
拔步牀上一點動靜也沒有,趙婉婉露出一副很詫異的模樣。這個時候,陳嬤嬤從淨房裡出來,笑着給宋氏和蘇絳脣行禮道:“奴婢給太太和表小姐問安了。”
宋氏挑着眉頭,問道:“老太太怎麼了?”
“奴婢剛剛服侍老太太吃下藥,如今睡過去了。”說着,陳嬤嬤撩開一邊的紗帳,給宋氏和蘇絳脣看了一眼,她們母女見牀上是趙老太太,心裡大約也有數了。
“孩子,真真辛苦你。”宋氏拉着趙婉婉的手,“有什麼難處,儘管開口,幫得到的,我這個做伯母的,也不會袖手旁觀的。”
趙婉婉心裡卻很清楚,這話說的動聽,不過是一句客套話,趙家和蘇家的關係,曾經一度僵持,自己和這個表姐的關係,也曾經一度疏遠。她們母女沒有落井下石,已經算是厚道的人。“謝謝伯母的關心,這點子事,婉婉自己還能應付過去。”
宋氏和蘇絳脣本來就沒有想過要攬事上身,聽了這句話,也沒有多說什麼。出了門口,宋氏和蘇絳脣將自己帶來的藥材交給了趙婉婉。
“這些藥材,留着給老太太補身的。”宋氏淡淡開口道。(就愛網)趙婉婉望着這一大堆的藥材,心裡暗暗驚歎,古人真是拿藥材當草用,一點都不知道其中的珍貴。冬蟲夏草,鹿茸,還有極品燕窩,到了現代,都是價值千金的。人家倒好,輕巧巧的就送了一堆過來。
宋氏和蘇絳脣沒有理會趙婉婉眼裡露出的詫異,說了幾句場面話,就說要告辭。趙婉婉巴不得她們早點走,虛留了幾句,然後就送她們母女出了垂花門。
送走了蘇絳脣母女,趙婉婉的心微微一鬆,幸虧抓的藥裡頭有安眠的效果,不然的話,老太太見了宋氏,豈不是大吵大鬧?當然,這樣的醜事,宋氏和蘇絳脣知曉了,多少也會幫着遮掩一二,可難保他日,她們母女不會藉着這個把柄挾持自己。
宋氏和蘇絳脣兩個人出了垂花門,就上了一輛青帷馬車。馬車駛出了趙府,宋氏纔回過臉,對蘇絳脣道:“看這情形似乎是病了。”
蘇絳脣微微一笑,“就算不是病,她也有法子讓老太太病了。”
宋氏微微一怔,然後道:“可陳嬤嬤……”
蘇絳脣太清楚了趙婉婉的手段,區區一個陳嬤嬤,想要收買,根本不是話下。“娘,奴才也是人,是人,就有弱點。”
宋氏怔忡了一下,隨即會意過來,“只盼着這孩子能懂事,千萬別做出那種糊塗事來。”
蘇絳脣抿嘴一笑,趙婉婉這個人,素來精明,不會在這個節骨眼給自己招禍,尤其是母親和自己還特地去探視了老太太一回,相信她短時間內不會再有其他舉動。
“娘,這點你放心,她還不至於張狂到那種地步去。”蘇絳脣太瞭解趙婉婉,在沒有掌控全局的時候,她會非常謹慎的,即使再厭惡老太太,也會給老太太留下一口氣,作爲她的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