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麗娟看着阮沉魚露出了仇恨的目光,暗自發笑,就算她活下來,生下皇長子又怎麼樣?皇帝已經對她失去了寵幸,想要重奪帝寵,哪有那麼簡單?何況,謝皇后也絕對不會留下一個生下皇長子的女人,時時威脅自己的地位。魏麗娟,她要的就是阮沉魚垂死掙扎,她要阮沉魚嚐到求生不得的滋味到底是怎麼樣的。
當夜,阮沉魚順利生下了一個男嬰。不過,宮中很快就有傳言出來,那就是阮貴人的孩子夭折,就地掩埋。
而身爲母親的阮沉魚在生產之後,就徹底瘋了,從此,她就被關在別宮的一處偏僻的宅院裡頭,不見天日。替阮沉魚接生的穩婆,還有在阮沉魚身邊服侍的宮女一應處決。
一時之間,宮中的傳言紛紛,撲朔迷離。
在昭陽宮中,魏麗娟將一件剛剛做好的小褂子拿出來給紫燕看,“你瞧這褂子如何?送給嫂嫂,她一定歡喜的。”
紫燕瞧了一眼,見魏麗娟歡天喜地的模樣不想做假,心中暗暗鬆了一口氣。阮沉魚心腸再壞,到底是魏麗娟的好姐妹,現在弄成這樣,就怕魏麗娟會胡思亂想。“是啊,大奶奶一定喜歡娘娘你送的。”
魏麗娟聞言,眼裡迅速閃過一絲複雜的光芒。阮沉魚生下不健全的皇長子,知道內情的她,一下子經受不了打擊,徹底瘋了,這是誰也沒有料到的。
而皇上下令去查,最終在送子觀音像上發現了兩種毒物,這兩種毒物分開使用,就可以讓婦人流產,混合在一起,中和了毒性,卻照樣給孩子留下不可抹去的印記。
天潢貴胄,最忌諱的就是這等妖孽出世,想到小小的孩兒,來到人間不過一個時辰,就送了性命。
魏麗娟不由自主抱緊懷裡的褂子,這輩子,她一定要好好護住自己的孩兒,絕對不能讓那樣的慘事發生在自己的孩兒身上。“紫燕,我一定要好好保護我的孩子,不會讓他受到一絲傷害的。”
紫燕聞言,神色一凝,她聽出魏麗娟話裡的意思。雖然她不知道阮沉魚瘋掉的真正原因,可她知道,必定跟那個早夭的孩子有關。說實話,那個孩子真的可憐,本來可以做個尊貴的皇長子,結果,卻是不聲不響消失在人間。
“皇上已經免了我的避子湯。紫燕,你得打起精神來,知道嗎?”。魏麗娟的手輕輕握住了紫燕的柔荑,一雙美目看着紫燕,“這後宮,我們兩個必須互相扶持,才能走到最後。”
紫燕點了點頭,笑着道:“娘娘,你放心,只要紫燕有一口氣,你和未來的小主子,都是紫燕的性命。”
魏麗娟露出了一絲髮自內心的笑,“紫燕,謝謝你。”
紫燕聞言,眼裡露出了一絲堅毅的光芒。經過這場慘烈的後宮爭鬥,紫燕已經不是當日的紫燕。她深知,要想在這後宮裡爭鬥站穩腳跟,必須先保住自己主子的性命和地位,之後,纔能有她一個奴才的榮華富貴。否則的話,當日所受的恥辱,就白白受了。
有她在,她是絕對不會讓魏麗娟和小主子再次陷入危險裡去——
京城郊外,有不少佛寺名觀,白雲寺就是其中一座名寺,一年到頭,香火鼎盛,是京城裡大戶人家祈福的好去處。
在白雲寺的一間偏房裡,此刻正有兩個男人面對面坐着。
“京城的局勢已經穩定下來了,下步,你該怎麼打算?”蘇錦望着對面的男人問道。
那個男人咳了幾聲,然後低下頭道:“我爹怎麼樣了?”
蘇錦聽到這句話,臉色微微一變,隨即冷哼道:“皇上已經免了他的死罪。”
那個男人聞言,身子一僵,“難道皇上要關他終老嗎?”。
蘇錦敲了敲桌椅的邊角,接着道:“你現在自身難保,還有心去理他的死活?”
那個男人聞言,不敢置信道:“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蘇錦閉上眼睛,復又睜開眼道:“皇上並不怎麼相信你死了,已經叫密探尋找你的蹤跡,一旦找到你,你也該清楚,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若不是有蘇銳暗中幫皇帝做生意,蘇錦是得不到這個內部消息的。
那個男人的呼吸一下子變得急促起來,“不可能的,你明明……”
蘇錦苦笑了一下,對着那個男人道:“要怨,就該怨你自己。平日裡也不知道藏拙賣乖,現在,就算我說你死了,你那些死對頭,一個也不信。皇上他是半信半疑,一旦找到什麼證據,證明你還在人間的話,下一步他會怎麼做,你心底是清楚的。”
那個男人聞言,眼裡露出了一絲絕望,他已經預料到結果是什麼樣的。垂下視線,“我只想等我娘子平安生下孩子,再走也不遲。”
蘇錦站起身,負手而立,“你不該意氣用事,現在是能保住一個,先保住一個。如今,你的娘子還懷着身子,在皇上還沒有確定她生下是男是女之前,是不可能讓她離開的。若是她生下男嬰,你也知道是什麼後果的。”
男人的身子猶如風中的樹葉簌簌發抖,他不禁顫着聲音道:“若是男嬰,難道皇上也要趕盡殺絕嗎?”。
蘇錦長長嘆息一聲,然後無奈道:“你要知道,帝王之心素來難測,就算不趕盡殺絕,他有的是辦法將孩子牢牢控制在手裡。”
“不行,如果這樣的話,我必須帶她們走。”那個男子霍地站起身,卻不小心扯動了胸口的傷,整個人不由地跌坐在地上。
狠狠用拳頭拍打地上的塵土,男子低聲吼道:“我真沒有用,真沒有用。”眼淚順着眼眶慢慢往下流,落在地上,宛如一朵朵小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