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回屋去拿包和外套,準備一會兒在燕淮安那兒吃完了早餐就直接去公司,不再回來一趟。
繞了點兒路,去了燕淮安家,這還是她第一次過來。
發現他家裡超乎她想象的整齊,完全沒有剛剛搬家的繁亂,好像他在這兒主了許久,每天都把家裡整理的乾乾淨淨一樣。
一進門,就聞到了廚房傳出的培根煎蛋的香味兒。
喻梓正要說話,擡頭卻正對上燕淮安柔和的眉目。
他的表情,好像在看情.人。
喻梓心中告訴自己一定是錯覺,但還是忍不住在燕淮安的注視下臉紅。
雖然她現在沒有開始一段新戀情的打算,但不代表在如此優秀的男子注視下,依然能做到無動於衷。
她的心又不是塊兒石頭,會害羞纔是正常的事情。
尷尬之下,喻梓搜腸刮肚的想要找個話題掩飾住自己的異樣。但越是緊張,腦子就越是空白。平時在法庭上言辭犀利,能言善辯,這時候卻詞窮口拙了。
想了半天,竟是想了個最糟糕的話題,脫口而出,“我們兩家的陽臺捱得那麼近,要是我能直接從陽臺過來就好了,就不用繞這麼一大圈過來。”
說完好一會兒,喻梓才意識到不妥。如果不是燕淮安還在,她恨不能敲開自己的腦袋看看,最近裡面裝的是些什麼。
怎麼對着燕淮安,就總說些蠢話。
燕淮安看着喻梓懊惱的樣子,還偏偏要故作鎮定,忍着笑沒說話。
他怕自己說話就會笑出聲來,乾脆轉身去講早餐盛了出來,擺在餐桌上。
“我煮了咖啡,你早餐喝咖啡嗎?不喝的話,家裡還有牛奶跟果汁。”燕淮安說道。
“咖啡就好。”喻梓說道。
於是燕淮安將咖啡壺拿了過來,又拿了咖啡用的動物奶球和糖包。
喻梓喝咖啡喜歡甜,於是放了三包糖進去。
燕淮安沒有加奶油,只放了一包糖。
不知道是哪裡產的咖啡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燕淮安煮咖啡的手藝好,喻梓喝着竟然比咖啡店裡煮出來的還要好喝,只除了沒有精緻的拉花,但味道卻要好出太多,香醇濃厚。
“你早晨都習慣喝咖啡?”喻梓隨口問了句。
“年輕的時候在英國上學養成的習慣,從早晨就能保持清醒,感覺挺不錯。”燕淮安點頭解釋道。
喻梓連着蛋白與培根一起切下吃進口中,蛋白的一面被煎的微焦,還有現磨的黑胡椒碎的微微辛辣味兒,配上培根微鹹焦脆的口感,層層疊疊的口感十分分明好吃。
“因爲早上上班走得急,所以我早晨的早餐大都比較簡單。”燕淮安說道。
“已經很好了,有時候我早晨懶得做,就出門路上買來吃,或者前一天晚上在便利店買了三明治,早晨在家隨意吃點兒。”喻梓吃的滿臉幸福,“好久沒吃這種熱騰騰,香噴噴的早餐了。早餐吃的舒服,感覺一整天的心情都會很好。”
“那以後乾脆來我這兒吃早餐好了。”燕淮安趁機建議道。
喻梓乾笑兩聲,並未明確回答。
兩人吃完早餐,燕淮安提出送喻梓。因喻梓的律師事務所跟燕回當真順路,因此喻梓沒有拒絕。
跟燕淮安一起去了地下停車場。
嶽靖晨在門口看到一輛黑色的奔馳suv從小區內駛出來,本沒有什麼反應,仍舊錶情麻木的等着喻梓。
可是透過降下了三分之一的車窗看到坐在副駕駛上的人,嶽靖晨臉色陡變,直接衝了過去,“喻梓!”
在他出聲之前,燕淮安已經看到他了,彼時喻梓正低頭在自己的包中翻找什麼,所以沒看到。
當嶽靖晨衝過來的時候,喻梓從包中取出了一根黑色的皮筋,將長髮綁成了利落的馬尾。
因胳膊在臉兩側擋着,因此也沒有看見嶽靖晨。
直到紮好馬尾,正好聽見嶽靖晨喊的那一聲“喻梓”,她錯愕的回頭。
這時候,燕淮安突然深踩油門,車子飛快出去,嶽靖晨跑的再賣力也只剩下車後方的一小點兒。
燕淮安無辜的看她,“怎麼了?”
喻梓頓了下,搖搖頭,“沒什麼。”
燕淮安把她送到律師事務所樓下,喻梓轉頭說:“今天太謝謝你了。”
燕淮安溫潤一笑,目光深邃的看着喻梓,“都是鄰居,何必這麼客氣。”
直到喻梓走進了電梯才發現,自己不知不覺間,竟是跟燕淮安這麼熟了,一點兒生疏的感覺都沒有。
這才過了一晚上啊!
她剛進公司,就看到師父宋達申走了出來。
“師父。”喻梓立即叫道,都還沒來的及回到自己的位子上。
宋達申便說:“跟我去趟警局,見一下我們的新委託人。”
“是!”喻梓趕緊又拎着包跟着宋達申離開事務所。
宋達申在業內的名頭不如喻格生,但也是有名的大狀,在喻梓當初要應聘的時候,也跟喻格生求教過。
既然不想在喻格生底下做,就讓喻格生給她推薦一些律師。
宋達申便是喻格生提名的第一人,幸好,喻梓也考進來了。
宋達申比喻格生稍年輕幾歲,也是能當喻梓父親的人。喻梓很有天賦,應變能力極強,宋達申很喜歡這個徒弟,覺得她是他帶過最好的一個。因此教她的時候也很盡心,儼然將她當做半個女兒來對待。
兩人往宋達申的車那兒走,宋達申便閒聊般的問:“週六的訂婚怎麼樣?”
喻梓靜默了會兒,她訂婚的事情,事務所的同事並不知道,只有師父宋達申知道。
“沒訂成,我跟我男……應該是前男友,分手了。”喻梓說道。
宋達申竟是一點兒都不奇怪,他有幸見過一次嶽靖晨的母親。
當時潘雲鳳路過事務所,正好是中午,就來找喻梓,讓喻梓請她吃飯。
當時正好他們一起從事務所下來,便與潘雲鳳打了個招呼。
宋達申精明瞭半輩子,哪怕只是寥寥幾句,也將潘雲鳳的爲人性格給摸了個透徹。
因此,喻梓會跟嶽靖晨分手,其實在宋達申看來並不驚訝,甚至覺得這是早晚的事情。
從見過潘雲鳳之後,宋達申就這麼覺得。
只是到底是小徒弟自己的事情,感情與家事一樣,容不得別人插手,不論多親的親人都不行,所以宋達申始終沒有說過。
這次聽喻梓說出來,他也沒有多問一句爲什麼,因爲心中已然清楚。
只是拍拍喻梓的肩膀,“那就徹底放下,開始新生活。別怪當師父的沒提醒過你,做人最忌反覆,你師父我也最討厭反反覆覆,當斷不斷,不痛快的人。我知道你也是。”
喻梓點頭,笑着說:“師父,放心吧。”
見她反應不錯,宋達申便沒再說什麼,開車帶她去了警局。
在車上,宋達申大致跟她說了下委託人的情況,“這次的委託人叫趙宇軒,男性,26歲,誠科投資公司的會計。誠科表面是爲客戶提供投資理財服務,背地裡幫助巖青幫洗黑錢。被警方端了。現在趙宇軒被推出來頂罪。趙宇軒就是一個普通小老百姓,家裡有點兒小生意。他肯定不樂意,所以找了我們。”
“他真的無辜嗎?”喻梓問道,“畢竟他是誠科的會計,平日裡接觸公司賬目,若有不妥他會看不出來?又或者幫助公司做假賬?”
宋達申微微一笑,“誰知道呢,他這個職位,我也覺得他不可能真的無辜。是主動有牽扯,還是迫於威脅不得不與公司同流合污。總之得去跟他聊過才行。”
兩人到了警局,說明來意後,便被帶到了審訊室。
也不知道趙宇軒是看電視看多了,還是受過高人指點,在他們來之前,他什麼問題都沒有回答。
宋達申要求警察給他們空間,讓他們單獨談話,警察便出去了。
在宋達申問話的時候,喻梓觀察着趙宇軒,他真的很緊張,雙手放在桌上交握,不住的用力,指尖一直保持着無血色的白也不自覺。一隻腳不住的顛着。顛累了,就換另一隻腳。
見他說話不盡不實,喻梓冷聲說:“趙先生,我們既然是你的代理律師,就希望你能好好配合我們,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們才能給你爭取到最大的利益。如果你連我們都隱瞞,我們是沒辦法幫到你的。”
趙宇軒抿着脣,明顯在用並不信任的目光看他們。
宋達申是趙宇軒的父母請來的,爲了請到宋達申,他父母不止需要花費昂貴的律師費,還託了許多關係,送了許多禮。
這點不需要有人說出來,喻梓也知道。
因到了宋達申和喻格生這樣的級別,不是他們找案子,而是案子找他們,還要看他們有沒有空,看他們覺得案子有沒有挑戰性,樂不樂意接,實在是很任性。
所以,喻梓就看不得趙宇軒浪費父母的一番心血,“你父母花了很大的代價請了我師父過來,且我們是簽過協議的,對與客戶的談話必須保密,絕不會泄露。如果你不相信我們,可以,我們會讓你父母另請高明。但不論是哪個律師,再有能耐,只要你一直保持這樣的態度,你就別想無罪釋放。”
“我真的可以無罪釋放?”趙宇軒終於有些激動的問。
“這需要你把所有的事情毫無隱瞞的告訴我們再作判斷,對我們不能有任何欺瞞。否則在法庭上被揭發出來,你更麻煩,罪上加罪。”喻梓說道,“現在你好好想想,把你知道的都說出來,我們問你什麼,你也不要隱瞞。之後我們會先保釋你出去。”
……
從警局出來,已是中午,宋達申跟喻梓把趙宇軒從警局保釋出來。趙宇軒的父母已經在外面等了很久。
見趙宇軒出來,趙母哭着就衝了過來,把趙宇軒抱住。
趙宇軒也嚇壞了,一個大男人,抱着母親痛哭着喊“媽”。
“先跟我們回事務所詳談。”宋達申打斷了他們的哭啼,說道。
趙宇軒同趙母終於分開,看了眼宋達申,趙母抓着宋達申,“宋律師,你一定要救救我兒子!”
宋達申耐着性子說:“具體的先回我辦公室再說,這兒不是談話的地方。”
趙父把趙母拉了過來,不再讓她纏着宋達申。
好在他比趙母還多了些冷靜,點點頭,又對趙母說:“宋律師說得對,咱們先去宋律師的辦公室再說。在這兒再怎麼說也沒用,回去商量怎麼能夠最大限度的幫到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