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朋友這麼關心你,自遠可真是幸福,”羅傑說着話時手中的酒杯突然一個拿捏不穩,旁邊伺候的服務員眼明手疾地俯身衝過來伸手接住,只濺出幾點酒花到她臉上和手臂上,但她沒有將它擦掉,反倒看上去很開心似的,似乎能夠伺候羅傑,能夠接住羅傑掉落的杯子,就是她此生最最榮耀的事了。
“羅總,我給您重新換隻杯子吧,”服務員站起身,立即重新倒了一杯酒。
羅傑一聲不吭接過,突然揚起脖子一飲而盡。
酒杯擱下時立即就被伶俐的服務員給斟滿了。
“姐夫今天喝酒好爽快!”何自遠舉起手中的酒杯,“來,我敬姐夫一杯!”
羅傑掃他一眼,點點頭,拿起酒杯又是一飲而盡。
“這麼喝酒不要緊吧?最好也吃點菜,”俞曉芙的聲音期期艾艾的,我知道她是怕羅傑喝醉了做出什麼不得體的事情來。
但我並不擔心。
在人前,羅傑向來都能將自己的情緒操控得很好。
果然,當服務員要繼續給他斟酒時,他一揮手,“不必了,今天我就到此爲止吧。”他說着站起身笑道:“不好意思,我還有事,不能陪大家了。”
何自遠說:“也好,早點回家吧,否則我姐又要囉嗦了。”
囉嗦?
我不動聲色地看向羅傑,只見他面無表情道:“我明天再回去,今天就住酒店裡。”
何自遠說:“我姐剛有了身孕,難以脾氣古怪些,希望姐夫能夠體諒她。”
懷孕?我一口菜含在嘴裡頓時變了味,咀嚼了半天,終於還是悄悄給吐了出來,羅傑的眼神緩緩從我掃向何自遠,“今天我真有事,你們慢慢吃,我就不打擾了。”
目送着羅傑離去,何自遠輕輕哼了一聲,沒有再說什麼。
“何總,你姐夫怎麼了?”俞曉芙衝我揚揚眉,明知故問。
“誰知道呢?也許夜裡還有工作要幹吧,”何自遠古怪地笑笑,掃了眼身邊的服務員,沒再說什麼。
我警示地看了俞曉芙一眼。
此後,我們誰也沒再提羅傑。
吃完晚飯我們便離開了漢唐府,因爲何自遠喝了紅酒不便開車,他便打電話給了司機。司機很快就來了,先將車開到了俞曉芙的店門附近,坐在副駕駛位的俞曉芙先下了車,我剛要下車卻被何自遠抓住了手,“我們就在這裡等她吧,你不是說今晚睡她家嗎?到時候送你們過去。”
我只好應了。
俞曉芙朝我笑笑,轉身進了店裡。
何自遠對司機說:“你先下去吧,一個小時之後再過來開車。”
中年司機很老實地說了聲是便離開了。
黑暗中何自遠攬住了我的腰身,輕輕叫了聲不染。
我知道他想幹什麼。
我反身抱住他的腰身,將自己的腦袋用力埋進他懷中,我聽見他的心臟在撲通撲通地亂跳着,他按住我的肩膀極力想擡起我的頭,笑道:“你這是存心讓我吻不到你是不是?”
我在他的堅持下不得不將頭擡起,仰面朝上,有意讓聲音嬌嗲,“剛吃過飯的,這樣不好……”
“吃過飯再吃你,更好,”他低下頭準確地咬住了我的脣,用牙齒輕輕撕咬着,喘息道:“你這小怪物,就知道折磨我。”
我的腦中快速掠過一些人的臉,我心中一驚,立即就將他們趕走了,這個時候我還分神,簡直罪不可赦。
何自遠微微鬆開我,“剛纔你不夠投入,再來。”他的臉再次俯下來。
回到俞曉芙家中的時候,我對着鏡子看自己時忍不住嚇了一跳,嘴脣紅腫不說,頸部之下充滿了青紫色的吻痕,每一個都是那麼的明顯。
俞曉芙壞笑地走到我身邊,盯着我上下看,怪聲怪調道:“吸得還真夠大力的。”
我皺眉,“不知道要過多久纔可以消掉,明天還要上班呢。”
俞曉芙笑道:“至少兩三天吧。”
“什麼?”
“我說的絕對是真的,這個我可是很有發言權的。”
我想了想,撥通了何自遠的電話。
他接到電話便笑道:“後悔了?是不是想讓我現在過去接你?”
“纔不是!”我紅了臉,“你明天早上過來接我時,順便給我帶一條可以遮住脖子的裙子過來。”
“遮住脖子?”他重複了一句,突然明白了什麼似的噗嗤笑出聲來,低聲溫柔道:“知道了,明天一早我就送過去。”
“討厭你!”我快速摁掉通話鍵。
“好了,秀恩愛到此結束,”俞曉芙將我拉坐到牀頭,一臉的欣慰,“不染,看到你晚上的表現,我放心多了,我相信現在羅傑對你已經形不成困擾了,只有你是他的困擾,我看得出他今天晚上是極力在控制着情緒,看樣子他還在乎你,當然了,男人都這德性,最好所有的女人都爲他守貞,他自己卻可以在外面隨心所欲。”
“以後我在乎的只有何自遠,”我噗通一聲在牀上躺下,“我纔不管別的什麼男人。”
“知道知道,你什麼都不管了,當衆就可以和他親熱,氣都喘不過來了,別以爲別人不知道。”
我知道她指的是在包間窗口的事,頓時心虛了,捂住臉道:“都怪何自遠那傢伙!”
“怪什麼怪?明明你可以推開他的,爲什麼沒推?說明你心裡還是有他的,對不對?”俞曉芙在我身邊躺下,嘆口氣道:“總算這個男人還能令你滿意,我這心裡也稍微覺得好受了些,你不知道,我只要一想起孟西平,我就難過……”
我馬上止住了他,“別提了,以後都不要提了。”
“知道了,”俞曉芙坐起身,“你先去洗澡吧,就穿上次的那條黃裙子當睡衣。”
我想起我曾經穿着那條裙子出現在孟西平的面前,馬上搖頭道:“你給我重新拿一條吧,隨便哪一條都可以。”
俞曉芙楞了一下,望着我輕輕嘆了口氣,從衣櫃裡掏出一條花裙子,剛想扔給我,突然又拿了回頭,另外給了我一條銀粉色的,“還是穿這個吧,更適合你氣質些,明天早上何自遠要過來看呢。”
洗了澡之後我回到牀上,發現俞曉芙已經躺下了,我以爲她睡着了,也沒叫她,悄悄在她身邊躺下來。沒想到剛躺下,俞曉芙就出聲了,聲音竟是哽咽的,“不染,你恨我嗎?”
“瞎說什麼呢!”我嚇了一跳,用力將她的肩膀扳轉過來,發現她的眼角都潮溼了,不禁驚呼,“怎麼了?”
“我想起昨夜那個男人來我這裡找你,那麼大塊頭的一個男人,神情卻像是世界要塌了似的,當時我應該打電話給何自遠的,我應該把所有你可能在的地方都找一遍,是我太不負責了……”她突然抽泣起來,“你不知道他今天給我發了什麼消息,就在你下午睡着的時候。”
我的心頓時一窒,聲音自己聽了都陌生,“什麼?”
俞曉芙爬起身,從包裡掏出她的手機扔給我,“你自己看吧。”
我看了她一眼,深深吸了口氣,低頭打開她的短信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