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五回 軍屯飼養

看完一場攻城操演,紀澤一行又在基地各處訓練場轉了一圈,不知不覺已近日落。郝勇擡頭看看天色,砸吧砸吧嘴笑道:“天色已晚,士兵也該吃飯了,主公今晚不妨就留在基地,感受一下此間氣氛。順道讓弟兄們與主公親近親近,好好搓上一頓。嘿嘿...”

“嘿嘿,正浩,你定是想借口喝上幾盅了吧,哼哼,新兵集訓如同作戰拉練,小心被軍法侍候。”看看天色,紀澤不無調侃道,“這樣,最近也不忙,今晚我便不回去了,就和軍卒們一起吃飯,也來嚐嚐新兵伙食如何。至於他人,照常供餐,酒水還是免了吧,呵呵。”

基地雖有直達樂中城的山路,但趕回去肯定天黑了,最近又總是窩在書房忙着法律、政令、教材等案牘工作,紀澤倒也想換個環境放鬆一下,但以身作則卻是必須的。無視郝勇的一臉幽怨,他帶着幾名貼身護衛直接去了新兵營地。

參訓軍卒在基地如同戰時,除了必要物資,幾乎一切都自己動手。紀澤來到營區的時候,士兵們剛剛得令開竈,正忙着打水升火造飯,一時間炊煙四起。只是令士兵們納悶的是,那些平素吃着小竈的軍官們,今日竟然全部轉性,深入基層與兵同竈了。

事實上,軍官們平時都是在基地餐廳吃的小竈,對此紀澤並不抵制,甚至血旗軍還刻意制定有更富營養的軍官伙食標準,畢竟軍隊本就是等級森嚴之所,而明顯的待遇差距也更能刺激軍卒們立功上進。不過,今天老大親下基層,軍官們自也不好再擺譜了。

紀澤同竈加入的是樂東守備營的一個騎兵什,其中有六名漢卒與五名州胡夷兵。他倒並未做作的親手下廚,而是尋些士兵隨意攀談。但不久他便皺起眉頭,因爲他發現,一般情況都是五個夷卒或六個漢卒自己湊一塊說話,彼此交流很少,漢夷士兵之間存在着一層看不見的隔膜,無關敵對,更多是源於民俗差異,乃至語言不通。

其實,借鑑血旗騎軍的漢胡融合經驗,紀澤有過指示,輔兵隊伍須得安排漢夷軍卒形成‘一對一’互助小組,夷卒向漢卒學習漢家語言風俗,漢卒則向夷卒學習騎術等技能,以利雙方共同進步,更快磨合。但這裡看起來,夷人士兵們迄今僅只懂得些簡單軍令而已,卻不知是軍官們執行指示不賣力,還是現在缺乏血旗騎軍塞外那種頂着壓力同生共死的環境氛圍。

這些士兵已經熟練自己做飯,不久飯菜就已弄好,紀澤面前的案上,擺起了一大臉盆飯和一盆素菜。飯是稻米飯,菜是青菜燉豆腐。自有漢人什長將飯菜用碗盛好,恭恭敬敬的遞到紀澤手裡,不無緊張道:“主,主上,請用飯!”

“謝謝了!”紀澤笑着捧起碗,分別用漢語和州胡土語說道,“大家不要拘束,放開來吃,這些飯菜就是敵人,咱們一起將它們消滅掉。”

“呵呵呵...”漢夷士兵們都笑了起來,頗顯傻勁。他們早就餓了,有紀澤發話,便甩開腮幫子狼吞虎嚥起來。

紀澤跑了一天,這會也飢腸轆轆,便與他們一般,風捲殘雲似得開吃。只是,相比已可錦衣玉食的紀某人,士兵們的搶飯本領顯然高上幾條街,當紀澤吃了一碗想再盛飯的時候,恰見一個夯貨正毫不客氣的將最後一點米飯盛走,原本近十斤米飯的飯盆已是空空如也。

無奈的放下碗筷,紀澤苦笑着看着士兵們吃飯,心中卻若有所思。等都吃完了,一羣沒眼力勁的士兵這才發現老大的老大已經乾等他們很久,不由都侷促起來。紀澤一笑,用漢語說道:“我問幾句話,你等可要如實回答。”

“請主上吩咐!”漢人士兵們聞言都一齊站了起來,緊張地說道,而夷人士兵則也跟着站起,滿臉的不知所措。

紀澤擺擺手道:“都坐下來,都坐下來。我就是和你等拉拉家常,用不着緊張。我想知道,你等在軍營能不能吃飽?”

“能!”漢人士兵們異口同聲道,夷人士兵們繼續茫然。

“漢語是通用語言,你等還當多多加強學習,這對你等日後生活同樣很有好處。”紀澤苦笑着衝五名夷人士兵點點頭,用土語勸勉了一句,卻也熄了與他們更多交流的心思,畢竟他只是憑藉好記性應景的懂了些蹩腳的土語,可沒爲其下過多少功夫。

接着,紀澤乾脆專門轉向漢人士兵,衝他們問道:“那吃的好不好呢?”

“好!”漢人士兵們又齊聲答道,但聲音比起剛纔來,明顯要小了一些。漢人什長忙彙報道:“俺們早晚都有一份素菜,中午則一葷一素,葷菜多是海魚,肉則一月一頓。三餐的米飯大餅都是管夠,好得不得了。”

紀澤搖搖頭,這是他前生剛剛改革開放後的飲食標準,那時他紀某人見肉眼睛就發綠,哪裡能算好得不得了?嘆了口氣,他說道:“你等沒有對我全說實話,就看剛纔這頓飯,要說吃飽了,我信。但要說吃得好,我不信。”

一名瘦削的士兵壯起膽子道:“回主上,我等過去在家裡一天兩頓,還是飽一頓飢一頓,現在一天三頓都能吃飽,哪還敢有什麼奢望?”

紀澤朝他鼓勵地一笑,說道:“你這是說出了實話,說明內心還是想能再吃好一點,訓練是件又苦又累的活兒,吃飽吃好才更有幹勁嘛。我再問你等,如果剛纔的菜有一盆青菜燉豆腐、一盆清蒸魚和一盆蘿蔔燉豬肉,你等先吃哪個?”

那個盛走最後一碗飯的士兵脫口而出:“當然先吃肉了。”

衆人看他的樣子,似乎口水都快要流出來了,不由發出一陣鬨笑。紀澤也忍俊不禁,說道:“行了,大家以後加油訓練,我會想辦法爲大家改善伙食的,保證讓大家既能吃飽,又能吃好...”

飯後,紀澤立即召集了基地內的一應中高級軍官,開門見山道:“漢夷輔兵間交流太少,夷人士兵迄今仍不熟漢語,這樣不行。看來,一對一幫帶活動單是命令還遠遠不夠,自即日起,互助小組的兩人須得賞罰同步,以騎兵爲例,每月屯內演武之際,夷卒因不通漢語而影響配合時,同組漢卒一道受罰,漢卒騎術進步突出者,則同組夷卒一道受賞。具體細節某會下達專門命令,還望相關人員日後注意此項。”

見衆人點頭稱是,紀澤跳過這個話題,沉聲道:“諸位,還有一個問題,士兵們肚裡沒油水,光吃魚吃菜不行,既不夠營養又浪費米糧。如今樂島盛產牛、羊、豕(豬),結果軍卒卻沒肉吃,問題出在哪裡?誰能告訴我該如何解決?”

衆人目光齊齊轉向座位邊角的一名微胖軍官,正是樂峰基地的輜重官。本是前來打醬油的他,頓時漲紅了臉,吭吭哧哧道:“這,這,這血旗軍如今單是海外部分就有近四萬,而牧場牲畜正在蓄欄,很少宰殺,又少有其它途徑大量獲取,好不容易擠出的一點牲畜,供應特等和甲等部隊都還不足,乙等輔戰部隊乃至民間便很少供應了。”

紀澤默然,他和身邊的華興高層早不缺肉吃了,自己平常下部隊也多前往主戰隊伍,這一問題尚不突出。輪牧蓄養令華興府牲畜缺口很大,限制出欄還得持續一兩年,這個時代又沒地方批發白條肉,要解決數萬輔兵吃肉問題還真棘手。

不過,如果不想辦法保證士兵們的營養可不行,他今天在訓練中心看到漢人新兵們大都比較瘦弱,甚至不如許多奴隸出身的夷卒,除了天生體格以外,最主要的原因應該還是飲食結構不好,脂肪與蛋白質攝入嚴重不足,而這自然也將影響軍卒訓練效果乃至日後戰力。

見紀澤面色難看的一語不發,那輜重官緊張之下,倒是支了個主義:“不過,北方眼見深秋,正是牛羊出欄之際,主上或可遣人前往遼西遼東購買一批,當可解決一時。”

只是,這廝說到這裡,不知想到了什麼,竟又神補了一句:“主上,上面給發多少肉,咱就拉過來多少,可沒任何截留啊。”

“混球!誰說你截留了,某是想問有無解決辦法!”紀澤頓時黑了臉,瞪眼呵斥道,若非這廝也算給了個赴遼採購的提醒,他恨不得就將這廝給開了。須知華興府目前是準封閉計劃體制,別說他的血旗軍還沒開始貪污墮落,便是有人想,也沒條件啊。

終歸感覺自己被那位輜重官打敗了,紀澤不無泄氣的再度解釋道:“你等應該知道些北方草原民族吧,包括州胡牧民,比起中原人來,他們普遍生得粗壯,力氣也多比中原人大些。這和他們長期食用牛羊肉、喝羊奶有很大關係,其中差距可不是單單吃些魚肉就能填補。諸位不妨想想辦法,羣策羣力嘛。”

郝勇苦笑着搖搖頭,不無揶揄道:“這麼多人,如果經常吃肉的話,怕是哪裡都供不起。實在要讓士兵們吃上肉,只有讓士兵們別訓練了,乾脆自己養豬放羊得了。”

對啊,自己養豬,怎麼沒想到呢!紀澤卻是一拍腦袋,後世那支強大的軍隊不就有自己養豬種菜的傳統嘛。他斷然道:“對,就這麼辦,自己養豬,還有雞鴨鵝,大規模圈籠集體飼養。”

迎向一衆詫異的目光,紀澤笑道:“乙等輔兵營本就有着軍屯任務,誰說軍屯就只能捕魚種糧了,養豬不行嗎?至於具體如何操作,待我再好好想想...”

當晚,紀澤奮筆疾書,憑藉自己前身對禽畜規模飼養的見聞,做了有關大型軍屯養殖場的策劃,由安海貿易負責購銷外勤,由輔戰部隊飼養操作,邊試驗邊建設,利用魚粉、米糠、麥麩、飼草等廉價飼料,對豬、雞、鴨等進行填鴨式規模飼養,直至血旗軍的肉食供應實現自給自足。至於這樣生產出的可能是後世的“垃圾肉品”,在肉都幾乎沒得吃的華興府,壓根還排不上議題。

當然,等到規模養殖的肉到了軍卒的碗裡,怎麼着也得一年以後了,眼前的問題也得解決不是?爲此,除了赴遼購買牛羊,滿腦子是肉的紀某人又將賊眼瞟向了大海,瞟向了渾身是寶的鯨魚們,誰叫鯨魚是肉不是魚呢。反正西晉時的鯨魚很多,更沒有什麼國際動物保護法,便先來頂頂吧。

說來安海水軍早就發現貫通北海與黃海的朝鮮海峽,因爲冷熱洋流交匯之故富含各類海洋生物,也是鯨魚們的聚集之地,怎奈血旗軍先是沒空,旋即整編,繼而到了颱風季節,一直不曾下手,而今颱風季節已過,華興府正該捕自己的鯨,讓後世的小日本無鯨可捕,不過,有他紀某在,這一時空倭島是否能發展出小日本還真難說。

於是,一份捕鯨弩的設計草圖以及相關命令躍然紙上,目標則直指朝鮮海峽中的無辜鯨魚。巨無霸抹香鯨自然除外,那傢伙雖然一條就價值成千上萬貫,可紀某人迄今仍對之有心裡陰影。至於紀某人內心對未來瀕危動物的那一點愧疚,有必要嗎,哥自家弟兄們還餓着呢!

接下幾日,紀澤卻是陷入了講武堂,與一干未來的軍中精英,以及來此定期培訓的中高級軍官打成一片。儘管如今的講武堂業已細化,分有水、步、騎、諜、謀、政、輜等諸多系別,但對愈加大嘴巴的紀某人而言,沒有哪個科目是他不敢去當教授的。(政系主要培養的是教導史,在五月整兵中,已將過去的功曹諸史職能細化,思想政導工作將劃歸新設的各級教導史。)

當然,如今的紀某人,最擅長的已是政治動員了,閏八月初五,樂峰基地大禮堂,華興府與血旗軍一干高層、講武堂師生、以及各級培訓班在島人員悉數集中於此,以聆聽紀某人的一次專題報告。

正座之上,紀澤正襟危坐,神情肅然,侃侃而談間,正致力於華興府與血旗軍的思想統一:“華興府現已站穩海外,然而,我等乃華夏貴胄,秉持華夏正統,四鄰卻多外族夷狄,便是內部,也有許多外族百姓,且日後將有更多外族涌入華興府治下。諸位乃華興府骨幹精英,內政外交之際,如何對待府外勢力,如何對待漢外民族,以何爲行事標準?無它,內聖外霸...”

第二百六十六回 掌控長廣第十六回 怒斃胡蠻第五十六回 烏桓少主第四百四十五回 魏復起兵第六百三十三回 放歸宇文第六百五十八回 請狼入室第四百六十二回 反擊之議第三百零二回 池魚之殃第二卷 求索千里行 第一百零一回 變生肘腋第六百七十八回 喋血奪門第六百五十四回 蒸汽火車第二百一十八回 晝夜追逃第六十二回 爾虞我詐第五百六十六回 中原流人第五百一十五回 鐵騎遠襲第六百八十九回 破圍壺關第四百三十三回 拓荒商會第六百四十四回 晉喪其主第二百三十五回 火石如雨第十五回 鼠膽搏殺第六百六十九回 殿前問對第三百五十九回 械鬥事件第三百五十三回 重騎縱橫第六百三十八回 圈套落空第四百零六回 用間誘敵第七百七十一回 揮師南渡第七百二十五回 虛虛實實第六十八回 湯紹離營第六百三十三回 放歸宇文第二百八十二回 兵臨堡下第四百一十回 坑坑喋血第六百零六回 美麗構想第四十一回 困獸之鬥第八十三回 和平劫掠第一百六十回 布子淮西第七百七十七回 伊缺夜雨第三百一十二回 入主樂島第四百四十九回 二月蠢動第五十五回 穩寨固防第三十六回 厲兵秣馬第五百四十二回 漁翁失算第五百四十五回 密林截殺第二十九回 授法暗勁第一百一十二回 劍指深山第四百一十四回 結仇山夷第一百九十一回 兵出太行第四百零一回 韓人勞工第七百一十三回 高陽封城第六百零九回 雨夜激戰第六百零五回 兵逼伽耶第五百九十五回 笠原炮演第三百九十六回 新科狀元第五百九十六回 劉淵病卒第二百零一回 太行烽火第一百七十五回 雙喜臨門第六百九十八回 人心崩散第七百八十七回 南北運河第六百九十一回 搬空上黨第一百五十五回 鶴蚌之鬥第七百二十二回 息事寧人第二回 患難同行第七百六十四回 夜宴行兇第十九回 驟逢故人第二百七十四回 懾服常欣第八百一十二回 西征之旅第七百八十六回 南北兩朝第六百三十九回 踏馬連營第七百六十八回 齊晉之變第二百二十回 火燒劉曜第二百八十七回 清除遺匪第七百三十八回 人肉盾牌第十七回 零敲碎打第二百三十回 布子遼東第四百三十五回 新邸之樂第六百八十五回 陘東大捷第五十四回 血腥批鬥第七百八十四回 健康朝議第五十七回 援手攬才第三百三十四回 龜碑讖語第六百七十四回 轟破敵營第一百零四回 病榻溫語第一百六十三回 毆打元帝第六十九回 攘外安內第七百零二回 撤離襄國第一百八十七回 有利有節第七百七十回 肅理並朔第六百五十回 美洲作物第七百三十九回 陣前皆敵第四百九十六回 倭使入境第六百九十一回 搬空上黨第四百六十三回 兵臨慶全第一百九十三回 圍點誘援第二百二十二回 西征落幕第一百七十二回 誆算蟹賊第七百一十八回 何須罪證第六十一回 藥翻胡寇第三百四十二回 碧海忠魂第五百五十五回 出兵勤王第五百二十五回 雨夜不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