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的紫堇,已然消耗了三滴精血,而且是至真至純的心脈精血,她若是再消耗一滴,不但修爲跌落見底,而且還會有生命危險,此時面對陸離這等情況,她雖然有心,但也無力了。
紫堇十分重恩,這等性情,就連男子也是十分罕見,雖然陸離對於她的恩情不算多麼重,但紫堇能夠犧牲三滴心脈精血,可見其對於恩情的重視。
她對於陸離,並不是男女之情,而是一種心中的恩,對於恩情、孤寂的詮釋,陸離便相當於一盞明燈、一柄火把,帶領了紫堇前行一段日子,並給予她庇護,這等種種,紫堇永生難忘。
又到白天,陸離的性格,更加暴虐,這份暴虐與邪氣,來源於他體內的兩大詛咒,天怒絕咒與邪心絕咒,不過還有一些事情,是紫堇並不知曉的。
陸離的心臟位置,緊貼着心臟外壁的所在,一股黑灰色的氣息縈繞而過,在陸離的心臟之上,寄生了一枚種子。
雖然化爲血肉之軀,不過陸離依舊有思維思緒,轉爲凡俗之人後,在那天怒、邪心的影響之下,陸離的性情更是大變,大有一種要化身惡徒的趨勢。
俗人之中,也有盜匪、惡棍,若是陸離繼續演化下去,遲早與這些人無異,紫堇雖然心中焦急,但亦是無計可施,僅能期盼那忘塵丹起作用。
一日過去,紫堇的面色更加慘然,失去心脈精血之後,要極長的時間方能恢復,而修爲的跌落,更是持續性的,紫堇如今的修爲,已然跌落到如同金丹初期那般,再加上爲了陸離之事擔憂,可謂是心力交瘁。
陸離的心臟外壁之上,那怪異的種子,竟然紮根在陸離的心臟之上,緩緩地發芽了。
那種子發芽之後,亦是極小,至多如同螞蟻般大小,不過卻在其發芽之後,快速地吸收陸離心緒中衍生出的惡念,生長起來。
這惡念被這一朵枝芽吞噬,原本應是好事,使得陸離心中惡念全消,暫時不會有邪惡的想法,不過實情,真的如此?
就在陸離體內產生這等變化的同時,紫堇亦是有所察覺,不過她也無法使得這種子剝離,首先是她的身體狀況極弱,根本無法催動道本歸虛之術,很難將這一根惡念所化的枝芽從陸離體內分離。
其次是她的修爲,隨着心脈精血的消耗,紫堇的身體狀況越來越差,若是再不進行鞏固調養,必定會持續跌落修爲,眼下她的修爲已經下降極多,處於無力出手的狀況。
最後便是心緒,作爲藥師,紫堇深知,即便是自己真元充沛、修爲在全盛狀態下,也很難剝離這一根惡念所化的枝芽,這東西太過古怪,她不知爲何陸離已然化身凡俗之人,還會受到這等邪物的纏身,簡直是匪夷所思,難道蒼天,真的如此無情?
陸離對於紫堇的態度,更是每況愈下,越來越差,每當看到陸離那無情的眼眸,紫堇便有一種傷心欲絕之感。
雖然她知道,眼下陸離所表現出的,並不是真正的她,但紫堇十幾歲的年紀,若不論修爲,也只是一個弱女子,她如何承受這等的神傷?
這一天,陸離在發了一通脾氣之後,甚至是拳腳相加,將紫堇趕了出去,僅僅給她留下了一些銀兩,大半的銀兩,都被陸離要了去。
自始至終,紫堇都沒有開口,而且僅僅是招架了陸離的拳腳,沒有任何還手的動作。
那一晚,紫堇走了。
沒有留下任何字條,亦沒有言語,一個人,默默的消失在陸離的視線之中。
臨走之前,紫堇悄悄的來到陸離牀前,再度看了看那熟悉的面容,將赤影仙劍與噬心劍,貼着陸離放好,這才離去。
赤影仙劍受到那虛無縹緲符的影響,尋常高手,亦是看不出來,只會覺得那是劍鞘精美的一柄長劍,至於噬心劍,由於那特殊的劍鞘地緣故,也遮擋了噬心劍的全數邪氣,根本不會泄露半分。
如此一來,陸離外面看上去,僅僅是一名身材還算勻稱,相貌俊美的少年,揹負雙劍,有些似是習武之人,不過陸離此刻實際的身體,卻飽受痛苦糾纏。
陸離胳膊上,那因爲詛咒而產生的三道傷痕,也是有了一些變化,第三道傷痕原本與前兩道有些差異,此刻的長度竟然也逐漸接近第二道,這與那詭異的惡念枝芽聯繫起來,是否說明,陸離的第三道詛咒,已然覺醒?
紫堇離開了,此刻的陸離,因爲記憶的缺失,再加上詛咒的影響,倒是沒有半點悔意與不捨之意,根本是一副無所謂的態度。
雖然那詛咒之力逐漸澎湃,但陸離還沒瘋狂到見人就殺的程度,只不過他的脾氣已然極爲暴躁,平日裡就是一副陰沉的樣貌,懶得與人開口,夜晚則是倍受煎熬,那周身的痛楚,使得他每天夜晚都要翻騰許久,方能睡着。
這幾日,客棧之中,原本偶爾會出現的鬧事之人,倒是銷聲匿跡一般,唯獨那顯然之人,就剩下了陸離。
究其原因,便是那陸離體內的惡念幼苗,瘋狂生長的同時,不但吸收了陸離心生的惡念,就連周圍之人的惡念,也是盡數吸收,成爲它成長的養料。
這枝芽吸收了大量的惡念,雖然是瘋狂生長,但也僅限於形態上的變化,其大小與體積,倒是變化不太大,而是從幼芽,向着成熟的枝芽發展。
這一切,陸離自然是渾然不覺,他坐在桌邊,如同尋常賓客一樣,吃着飯食,倒也並沒有大鬧客棧。
雖然趕走了紫堇,但陸離並沒有心緒平靜下來,索性那惡念被吸納大半,這纔沒有做出暴虐之事。
折騰了幾日,陸離終於無法忍受這等暴躁的情緒與痛楚,離開了客棧,打算出去走走了。
兩柄劍,陸離雖然好奇,但卻拔不出來,這讓他有些惱火,但又無處發作。
那畢竟是仙劍與邪兵,以他如今的狀況,一屆凡夫俗子之身,拔不出來,倒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