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見樑夕提着坎水刃不停把玩着,伯越眼珠子一陣亂轉,心道:“要是早有談判的心思,你也不會一直把武器抓在手上了。”
兩人正說着話,洞口外黑影一閃,一個鮫人已經遊了過來,臉上的表情有些抽搐道:“大人,西雅海族的大軍來了。”
“嗯?來了?多少人?”樑夕看看伯越,又看看這個鮫人。
鮫人爲難地撓了撓頭,道:“具體也不知道,估計至少十萬,我們也是從水流的流速變化裡推測出來的,他們現在距離我們大約還有四十里。”
“四十里就能有這麼大的動靜,人數果然不少啊。”樑夕拍拍手浮了起來道,“走吧,出去看看到底是什麼樣的陣勢。”
在二皇子的催促下,西雅海族的大軍以極快的速度推進着,等到了距離炎縫還有五里左右的時候停了下來。
灼熱的氣浪一陣陣從暗紅色的綿延炎縫裡傳來,不少海族的士兵臉色浮現出病態的潮紅,大口喘着氣,顯得很不舒服。
“讓他們服藥。”燭瀾眼睛緊緊盯着遠處的炎縫,對身邊的傳令官道。
傳令官自己也快熱得受不了了,趕緊自己取出一枚漆黑的丹丸塞進嘴裡囫圇吞下,片刻功夫後他臉上的紅暈就不見了,整個人也精神不少,趕緊去傳達皇子殿下的命令了。
“嘎嘎,殿下——”
就在燭瀾聚精會神盯着炎縫望去的時候,他身邊的一個大貝殼裡傳來一聲金屬摩擦般難聽的聲音。
聽到這個聲音,一邊的衆多士兵和蜃樓都不由皺了皺眉頭。
這個貝殼是好幾個月之前皇子殿下在一片廢墟里找到的,然後不知道爲什麼,自那以後他一直把這個貝殼帶在身邊。
有一個傳言,說是能讓海族適應炎縫高溫的藥丸就是這個隱藏在貝殼裡的怪人制造出來的。
“做什麼?”燭瀾皺了皺眉頭,朝貝殼裡望過去。
貝殼微微張開,露出一面的一抹陰影。
陰影的深處,一雙滴血的眼睛似乎正直勾勾向外張望着。
“嘎嘎嘎,聽說你的軍隊在炎縫遇到了一點小麻煩呀。”貝殼中的怪人似乎沒有意識到周圍的人對他的聲音有多厭惡,自顧自地說着,“你能解決這個問題嗎?”
“不需要你操心。”燭瀾的視線重新回到原處的炎縫,淡淡說道,“我記得我們之間的協議。”
“那就好,我對太子殿下你的承諾還是很放心的。”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貝殼中的怪人用了一個很禁忌的稱呼,而且聲音只有他和燭瀾兩人可以聽到。
“你說什麼?”桑竹瀾的眉頭一下子皺了起來,聲音也變得極爲冰冷,眼中閃爍着陣陣寒光望向貝殼的縫隙。
“我說什麼,我想殿下你一定很明白,你是聰明人。”怪人嘎嘎笑着,緩緩將貝殼合了起來。
刷的一聲,一道冰藍的劍芒猛然劈開海水劈向貝殼。
周圍衆人只覺得眼前一閃,全身的汗毛都好像被電觸到一樣,一根根豎了起來。
“我不希望下次再聽到類似的言論。”燭瀾持劍望着貝殼,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地道。
幾秒鐘後,貝殼傳來喀拉拉一陣脆響,原本無暇的貝殼面上出現了密佈的細小裂紋,噗的一聲,貝殼上從裂紋處破開了一個巴掌大小的破洞。
貝殼裡面的黑水一下子涌了出來。
黑水中一雙浴血的眼睛正直勾勾望着外面。
蜃樓無意中掃到了那雙眼睛,心臟猛地劇烈跳動起來。
那雙眼睛實在是太可怕了,彷彿帶着無邊的怨恨一樣,不知道到底心懷怎樣的仇恨,才能讓眼中飽含這樣的恨意和鮮血。
“好吧,請你原諒。”沒了貝殼的遮蓋,這個聲音越發得刺耳起來,那雙眼睛依舊一眨不眨望着外面,“不過我還是認爲,像是殿下你這樣的聰明人,一定聽得懂我剛剛說的話。”
說完後貝殼裡不再有聲響,只是那對滴血的雙眼依舊在黑水中若隱若現,讓人看上一眼就感覺全身冰涼。
燭瀾哼了一聲,將劍插回劍鞘,冷眼向着四周掃了一下。
周圍的士兵感覺站直了身子,假裝什麼都不知道的模樣。
蜃樓站了出來來到燭瀾胯下的海馬前行禮道:“殿下,請讓我當先鋒去把那個修真者捉回來,一雪前恥!”
燭瀾瞥了他一眼,淡淡道:“以你的實力,應該是對付不了他的吧。”
蜃樓身子一震,頓時不知道說什麼好。
他也明白,以他現在的力量,估計是打不過那個修真者的,但是這口氣卻是怎麼也咽不下去。
“你先退下吧。”燭瀾朝蜃樓揮揮手,緊緊握住劍柄,隨着四周水流的加速,他的長髮一下子鋪散開來,聲音隱沒其中若隱若現道,“這一次,就讓我親自來對付他好了。”
樑夕此刻浮在海水的高處,手搭涼棚向着遠處望過去。
大約在距離炎縫峽谷不到五里的地方,聚集了大片的海族士兵。
和之前那些先鋒軍不同的是,現在聚集的這些海族士兵整容整齊,雖然站在那裡不動,但是肅殺之氣卻是迎面而來。
“我的大舅子在哪裡?”樑夕聚集了目力,但是對方人數實在太多,看了一會兒他就覺得眼睛一陣發酸,索性重新潛了下去。
“大人,怎麼樣了?”見到樑夕面無表情地遊了回來,伯越趕緊上去問道。
樑夕搖了搖頭道:“還能怎麼樣,就是人多的陣勢,看多了也就習慣了。”
樑夕不屑地撇了撇嘴。
在他眼中,那十數萬人其實也就只需要他幾招而已。
在這水靈充沛的海中,驚濤巨浪斬的威力可以得到最完美的釋放。
如果樑夕願意的話,或許僅僅需要一招,五里之外的那十數萬人就可以屍骨無存。
其餘的鮫人都已經在樑夕的安排下埋伏好了,等到樑夕和伯越來到峽谷端口的時候,遠處的大軍也開始緩緩移動起來。
四周的海水受到波動,陣陣深水海浪涌動而來,樑夕甚至都能感覺到腳下岩石微微的晃動。
望着遠處逐漸逼近的大軍,樑夕的眼睛眯了起來:“大舅哥,我脾氣不是很好,但願你早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