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紫靈珠的驚呼聲,桃湘月和桃花仙也看清了,那巨型大鳥,果然便是一隻巨大的麻雀。
平平常常的普通麻雀。
桃湘月和桃花仙覺得十分奇異,這世界發生了什麼變化?
爲什麼這柳莊外的麻雀,都如此巨大?
三人很想在柳莊中走走,一探究竟,但是畢竟初來咋到,不方便四處亂竄,故而只得跟隨老婦人,徐徐而行。
一路上三人到處張望,除了遠山山形變的有些模糊,並且似乎巨大無比之外,其他的一切,都十分正常。
只是偶爾有巨鳥和巨型飛蟲,在柳莊四周的上空飛行,但是總也不會落到柳莊之中,甚是奇異。
心中藏着這巨大疑惑,三人走走看看,不知不覺,便來到一座大宅院前。
宅院大門上的匾額上,寫着“柳莊宗祠”。
老婦人回頭對桃湘月三人道:“我們一家人,便住在這柳莊宗祠之中,其餘的柳莊弟子,在四處搭建房屋,繞此宗祠而居。”
桃湘月點頭表示知道。
柳浪雲在前頭一把推開大門,門內是個院子,院子裡便有僕人小廝上來伺候。
柳浪雲將打鬥弄破的外衣脫下,丟給那小廝,自己徑直往院子內大廳門外左側的迴廊而去。年輕女子自然緊隨其後,跟着去了。
老婦人對中年婦人道:“將幾位客人安排在東廂房的客房裡休息。”
中年婦人應了一聲,便帶着桃湘月等四人,往進門左手邊的廂房客房去。
中年婦人將他們安置在兩間客房之中,一間住桃湘月和柳孤雨,一間住桃花仙和紫靈珠。畢竟他們不知桃湘月和桃花仙的關係,故而如此安排。客隨主便,桃湘月覺得這樣安排也很好,於是並未提什麼要求。
等幾人安頓妥當,三人都到桃湘月的房中,圍着躺在牀上,昏迷不醒的柳孤雨,心中擔憂。紫靈珠又是暗暗垂淚。
中年婦人給三人安排了茶水,又命人取了一堆藥物過來,裡頭有許多鬆經活絡,練氣凝神的丹藥。
桃湘月也不敢亂用,取了幾種培元固本的丹藥,給柳孤雨沖水服下,也沒什麼變化,幾人心焦不已。
三人正焦急中,老婦人帶着柳浪雲前來探視,老婦人對桃湘月道:“雲兒已經將前因後果,都說給我聽了,是他不該將幾位誤導入那苦海澤國之中,定然是叫幾位吃了大苦頭,故而這位小兄弟才如此憤怒。我柳莊素來不喜外客來訪,故而云兒是想將幾位支開,只是他不該將幾位騙入無邊泥澤,他該跟我稟報纔是,幾位受苦了,老身這裡替雲兒向幾位致歉。”
桃湘月看她說的誠懇,又是前輩身份,只得回禮並客套了幾句,但是言語之中,對柳孤雨甚是關切。
老婦人走上前探查了一番,也握住柳孤雨的手,送入一股柳莊的道氣,想要看看能否助柳孤雨療傷,但是她的道氣探查的結果,和桃湘月一樣。
老婦人十分驚異,“這小娃娃怎麼丹田被封住了,他的道氣居然是以頂門空穴爲巢?這可是個異象啊,他這昏迷,似乎和丹田中封禁的東西有關。是也不是?”
桃湘月聽了,只得點頭,“老前輩所言不錯,據說他體內藏了一股莫名道氣,十分霸道,我師傅怕他控制不住,故而想法子封禁住,讓這道氣在他丹田之中沉睡,這番定然是用力過度,道氣太盛,引動了那股奇異的道氣,故而纔會如此的。”
老婦人點了點頭,道:“或許就是這樣,看來老身那一震之下,叫他丹田內的那股道氣被引動了,是雲兒和我的不是。”
桃花仙聽這老婦人這話飽含歉意,十分真誠,便不好再說什麼,只道柳孤雨身負異秉奇遇,這也是他的宿命使然。
老婦人點頭不再說這事,因爲她一時對此也素手無策,畢竟不是尋常傷病,她也沒法子醫治。
老婦對桃湘月和桃花仙道:“小兄弟這病,我這裡也沒什麼好法子可以醫治,你們三位……”
桃湘月和桃花仙也搖頭道:“我們也不知怎麼辦好。”
老婦人嘆了口氣,“那就讓他好好在此歇息歇息吧。你們幾位也累了,八成許久沒有進食了,你們先隨老身去用餐吧,就留雲兒在此看護這小兄弟,也算是給雲兒一個贖罪的機會。”
紫靈珠一聽,立刻高聲道:“不行,誰知道他在這裡會對我師弟怎麼樣,我不去吃東西,就在這裡看着我師弟。”
老婦人聽了,無奈嘆氣,苦笑道:“姑娘放心,我已經教訓過雲兒了,他雖然平時倨傲些,但是也是個聽話的孩子,定然不會對這小兄弟不利。”
桃花仙心想:人在屋檐下,豈能不低頭。既然都到了人家地盤,若是人家正要有什麼舉動,自己這幾人,恐怕也不是對手。既來之,則安之,怕什麼。
故而她也對紫靈珠喝道,“師妹,不得無禮,聽師姐的,先跟老前輩去用餐,等回來再商量救治孤雨的事情。”
紫靈珠聽了,心中不願,轉頭看看柳孤雨,不依不捨,但是最後還是不敢違逆桃花仙之命,只得跟在桃花仙身後,隨老婦人等人一道去餐堂用飯去了。
筵席之中,吃的都是些農家清淡飯菜,雖然也有山雞野味,但是主要還是以豆腐素菜爲主,都是修道人的常用菜餚。
桃湘月等三人都記掛着柳孤雨的情形,並沒有什麼胃口,隨便吃了一些,便停箸不動。
老婦人等幾個婦人相陪,也飯量不大,見客人不再吃了,便命撤去飯菜,送上茶點,一邊喝茶,一邊聊了起來。
老婦人問道:“敢問幾位,不知來此有何貴幹?據說幾位是來尋找柳莊和柳祖的,不知何事?”
桃湘月聽老婦人問起,便將自己幾人再做了個介紹,而後將桃木洞的變故一一說明,最後表達了想要和柳莊結盟,請柳怪人出山相助之意。
老婦人聽了他們的敘說,這才知道他們的來意,面露難色。
桃花仙看了,不知何意,而且到柳莊這麼久,並未見到傳說中人身柳首的柳怪人,故而十分疑惑,於是問道:“老前輩看樣子有爲難之處,不知柳怪人前輩可在莊中,我們想拜會一下。”
老婦人嘆了口氣,道:“你們來晚了,怪人早已不在這莊子裡了。”
桃湘月和桃花仙一聽這話,心中都是一涼,桃湘月趕緊問道:“那他去哪裡了?”
老婦人又嘆息一聲,道:“我也不知道他到哪裡去了。”
桃湘月和桃花仙對視了一眼,沒有說話。
老婦人便慢慢講了起來。
原來這老婦人叫柳雲姑,乃是柳怪人的師妹,柳怪人是柳莊近幾代人中十分出色的掌教。但是正是因爲出色,故而一件十分痛苦之事,就來的越快。
柳莊的掌教,除了傳承柳莊的一般道法之外,還有一種奇特的道法,只有掌教之間,代代相傳,名喚“化柳大-法”。這“化柳大-法”只傳掌教,不傳外人。化柳大-法能夠將修者的道法提升幾倍,故而掌教的道行,即使跟同門修習時間一致,也要強上幾倍。
但是凡事都有兩面,有好處,便也少不了壞處,歷代柳莊掌教,都能習得化柳大-法,增強道行,但是這化柳大-法,卻能將人化爲柳樹之形。越到後來,越似一顆柳樹。
尋常百獸樹木修行,都是想得個人身,幻化人形,視爲修成道果的一個標誌。但是這柳莊由柳祖所傳的道法,卻反其道而行之,將人形化爲柳型。或許是因爲在柳系道法之中,認爲柳型要優於人形。而其他各種道法,都以爲人形要高出其他生靈的形態。
這正是柳系道法的獨特之處。
而且柳系道法的歸宿,並非如同其他道法一樣,取飛昇成仙爲最終境地。
柳系道法的歸宿,就連這位柳雲姑,都不知是如何的。
柳雲姑現在雖然在柳莊主事,但是她並非柳莊掌教,柳莊現在真正的掌教,其實是柳浪雲。
桃湘月等人聽了這話,都是大吃一驚,這跟柳孤雨一起步入元嬰階段的青年居然是柳莊的掌教。
柳雲姑又道:“其實他這個掌教,也是虛有其名。因爲他根本就不會化柳大-法。”
桃湘月等人聽了這話,又是一愣。
柳雲姑又說起另外一樁往事。
柳莊的掌教之位,多爲父子相傳,如遇多子之時,便擇其能者居之,哪怕讓他們相互之間,用盡各種手段,最後總要選出一名優勝者出來接掌此位。只有接掌了柳莊掌教之位者,才能從上代掌教處,習得化柳大-法。
上代掌教,傳承化柳大-法之時,往往都已經開始變形,故而歷代柳莊掌教,都被稱爲柳怪人。因此柳怪人不是一個特指某人的稱呼,而是針對歷代柳莊掌教的統稱。
上代掌教傳承了化柳大-法之後,便會離開柳莊,去柳祖峰尋找柳祖,從而尋得最終的柳莊弟子的歸宿。所以從嚴格意義上來說,只有修習了化柳大-法的柳莊掌教,纔是真正的柳莊弟子。
每一代柳莊掌教,最終都在前往柳祖峰尋找柳祖的路上,一去不回。但是這就如同一個信仰一般,凡是修習了化柳大--法的弟子,彷彿是受到一種神奇的力量召喚一般,不論這人本性是善是惡,最終都會走上那條不歸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