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孤雨和紫靈珠玩笑一番之後,轉頭看時,柳浪雲已經攀上了那根天上垂下來,被柳浪雲稱之爲柳祖的的尾巴。柳浪雲攀着那尾巴似的東西,回頭望向柳孤雨和紫靈珠,笑道:“來吧。”
柳孤雨見了,呵呵一樂,“你確定要這麼爬上去,而不是飛上去?”
柳浪雲依舊微笑,“你們就跟着我辛苦一趟吧,一來我要跟着這尾巴往上爬,怕走錯了道路,萬一誤入歧途,害人害己,其次,此番去見柳祖,形同朝聖,既然是朝聖,就當虔誠。所以我要一步步爬上去。至於你們二位,倒是可以跟着我飛上去,只是不要飛的太遠,以免走散。”
柳孤雨無語的笑道:“你不是說沒危險麼?沒危險還要跟着這大尾巴爬做什麼?好吧,好吧,我們跟你爬就是。”
說完,柳孤雨雙手輕託紫靈珠,將紫靈珠託到那尾巴上,紫靈珠輕盈的跟着柳浪雲向上而去。
柳孤雨也跟着紫靈珠,攀上了那巨大的尾巴。
這回認真的攀附在這巨大的尾巴上,手上纔開始細細體會這尾巴的質感,硬的。
若是蛇蟲的尾巴,定然是軟的,這尾巴居然是硬的,顯然不是尋常軟體之物的尾巴。
柳孤雨覺得奇怪,仔細查看,不論往上往下看去,這尾巴狀的東西都是硬梆梆的,到更像一根倒着生長的木樁。
柳孤雨覺得奇怪,輕輕用手掐了一下,掰下一小片外皮,仔細一看,果然跟樹皮一般無二,再往那外皮脫落處內部仔細看去,裡頭並無人畜那種紅色血液,而是綠色的汁液。
柳孤雨嘆息道,“柳浪雲說的不錯,果然是柳祖,只是這摸樣,光禿禿一根從天上倒着長下來,也太難看了些。”
柳孤雨跟着紫靈珠,紫靈珠跟着柳浪雲,三人起先還緩緩往上攀爬,由於多少藉助道氣,並不覺得疲累,餓了渴了便吃些自帶的乾糧泉水,柳孤雨那乾坤袋能容納的東西太多,故而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起先柳浪雲爬的較慢,紫靈珠和柳孤雨也並不着急,於是三人緩緩往上攀爬,但是柳浪雲的虔誠之心,抵不過他探尋柳祖辛秘的渴望之情,故而越爬越快,越爬越快,到了後來,三人幾乎是貼着那根尾巴,往上飛行。
在往上飛行的過程中,那條尾巴似的東西,也變得越來越粗,越來越大,起先尾端只有碗口粗細,而後有腰般粗細,再然後有水缸粗細,而且越來越粗大。
一路飛行上去,往四周看去,隱約只見雲層之中,星星點點,繁星無數。
外界的光線,明暗變幻了幾十次,有時光亮刺目,有時闇弱無光。
柳孤雨三人也不知道他們眼前所見是真實的場景還是虛幻的景象。若是真實的場景,那他們所見,極像道家典籍上所言的天外天上的三十三重天象。若果真如此,那這柳祖豈不是縱跨了三十三重天?這可是十分駭人聽聞的事情。
但是柳孤雨三人不敢離開柳祖的大木尾巴,而是順着那尾巴,繼續往上飛行,因爲他們害怕自己看見的是幻覺,一入幻境深似海,別鬧得出都出不來,可就完了。
故而四人一直向上飛行,不知經過了幾千裡,經歷了多少時辰。
這一路向上飛去,明顯和在柳祖峰外的飛行不同。在柳祖峰外的飛行,看不見周遭的事物,能看見的,都是不斷重複的鬼打牆的幻覺。
而沿着這柳祖的木尾巴飛行之時,這大木尾巴就如同嚮導,而且變得越來越粗壯,和底下相比,明顯不同,而四周的景象,也不斷變換,始終不同,故而完全可以判定,他們是在往上飛行,而不是被困於某處,不斷重複的走同一段路途。
因此,三人飛的十分踏實,果然就如柳浪雲所言,十分安逸,也沒有遇見什麼特殊的事情。
三人實在睏倦了,便停下來歇息一會兒,用紫靈珠的緞帶,將他們自己捆在柳祖木尾上睡上一覺,醒來之後,精神飽滿了,便又繼續飛行。
飛行路途之上,看不見太陽月亮,不知道日子過了多久,他們便將那不明所以的光影明暗的顯著變幻,作爲計算日夜的依據。
儘管他們知道,這樣記數,肯定是一種笑話,和修真境日出日落的時間,定然不同,但是他們也不以爲意,聊以自取其樂。
如此據着光影明暗交替算了三十三天,在第三十四天的頭上,他們由一段十分幽暗的天際中,緩緩攀爬上去,漸漸天光變亮而後他們再順着那柳祖木尾往上飛行之時,一幅壯麗的圖景呈現在了他們的面前。
天下柳祖。
果然是天下柳祖。
天下柳祖確實是一顆巨柳,枝繁葉茂,看不見邊際。
柳孤雨等三人仰頭看去,這回藉着無比光明的天光,仔細看去,原來他們三人攀爬的那根巨大的尾巴,盡然是柳祖的一根主根。難怪十分像是一根尾巴,卻又是木質的。
這回柳孤雨和紫靈珠對柳浪雲的判斷再無懷疑了。
他們的頭頂,是一顆莖幹比柳祖峰還要粗的巨大參天巨柳。這巨柳的樹冠廣蓋寰宇,根本看不見樹冠的邊際在哪裡。整個柳祖,便如同一把巨傘,將天際籠罩。
不知從哪裡照下的光明,透過柳樹的樹冠,從密密的柳條叢中投射過來。
每一根柳條都放着金光,而每一片柳葉都翠綠如瑪瑙一般。
柳孤雨看這大樹,看的癡了,這果然是大樹的祖宗,再沒有比這更大的樹了。
柳浪雲眼見果然天下柳祖就在眼前,自己自懂事以來,就一直在追尋探究的先祖,已經就在眼前,柳孤雨怎麼能不激動感懷。
他激動的雙膝跪在腳踏的根鬚之上,拜倒行三拜九叩之禮。
就在他磕下第九個頭,擡頭起來之時,只見那樹幹之上,忽然睜開了一雙巨大的眼睛,眼睛上,掛出了兩根長眉,這長眉也是柳條織成。眉毛下頭,鼻子嘴巴也漸漸成型。儼然是個和藹的老者的臉。
這情形嚇了柳孤雨和紫靈珠一跳,他們忍不住往後躍出老遠,停在遠處的半空中,不知該說什麼。
柳浪雲卻一點都不害怕。
只見那樹幹的老臉上的嘴巴一張一合,發出一個和藹慈祥而又宏大的聲音。
“你們是誰,來這裡做什麼?你們怎麼上來的。你爲何要對我跪拜?”
柳浪雲聽了,趕緊答道:“弟子柳浪雲,乃是柳莊現任莊主。弟子父母柳晴天和莫蓮荷的元神,不久前被柳祖收入體內。弟子心中一直有些疑惑之處,此次送父母來此,正好藉此機會,大膽想請問祖師爺幾個不明之事。”
柳祖微微一笑,道:“原來是你啊,我知道你,你父母都跟我說了,我雖然喚你來,但是沒想到你能如此快速的就過來了。來了也好,正好有事交代。你先問吧。什麼都可以問,不然,又要鬧出諸多笑話來。”
柳孤雨聽了,欣喜點頭,開口問道:“敢問祖師爺,爲什麼我們柳系道法的歷任掌門先輩,練了化柳大-法之後,都要變成柳樹怪物,這一形象,我們難以接受,也容易被外人嗤笑,不知道可有什麼法子,練習化柳大-法,卻不用變成柳樹怪人。”
柳祖聽了這話,微微一笑,道:“我也正要同你們說起此事。其實,這是個誤會,天大的誤會,所以我才說,你們鬧出了笑話。”
柳浪雲愣了一愣,不知何解,自言自語的道:“誤會?”
柳祖微笑道:“不錯,是個誤會。當年我得道飛昇,到了這裡,我飛昇之時,乃是元神飛昇,我自身便是上古開天闢地時的一顆垂柳得道成仙,自然柳樹之形態,是我的真身。我以此形入道,十分合情合理。”
我的大弟子,也就是你們的二世祖師,跟我潛心修道,對我十分尊崇,故而自主自動將本門化柳大-法,稍加變化,使得自身化爲柳樹,同樣以柳樹之形態,隨我飛昇成仙,以表示對我的敬重。
因此這化柳大-法,原本分爲兩塊,一塊是我傳下去的先天化柳大-法,一塊是二世師祖傳下去的後天化柳大-法。前者是化柳成人,凝聚道氣的修法,人來修行,可藉助天下萬千柳樹之精華,修真成道。後者則逆向而行,也能提升道法,卻會使人化爲柳樹形狀。
也是因緣際會,我柳莊化柳之法傳至十二代,當時的弟子先將後天化柳大-法傳給第十三代傳人,之後,卻由於神魔之戰,殞命身死,從而使得先天化柳大-法反倒沒有人懂得和知曉。故而從第十三代弟子頭上,便只知後天人化柳的法門,而不知柳化人的法門。
我在此知曉此事,便開始召喚後續你的歷任柳莊掌門弟子,但是沒有一個能夠先至我處,而後修習化柳之法。故而個個都是修習後天化柳之法,而使得自身化作柳樹,我也十分痛惜此事。這回你父親爲了不使這後天化柳法再傳下去,貽害弟子,在身子化爲柳樹前,就離開柳莊,離開你們,也沒有傳你化柳之法,而來此尋訪我,這確實很好,乃是走了一條正路。可惜卻被那陰陽魔尊阻在魔尊殿前。
可惜我身爲三十三天界庇廕樹,不可擅離此處,故而無法救他。
這回你們能將他們救出,這很好,很好啊,這回你可得我先天化柳之法,棄去後天化柳之法,往後,柳莊弟子便可以不化柳型,又能修習大-法了,此外,我還有一個囑咐,你們也不用拘泥於掌門弟子,大可以將化柳之法傳給所有弟子,而柳莊之主,可有德者居之。具體如何處置,你這個現任柳莊之主去操辦吧。做得好,你可算柳莊中興的功勳莊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