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過去了多少時間,才被拍門之聲驚醒。
李寒秋打開木門望去,只見雷飛微現疑容;當門而立。
雷飛匆匆行人室中,低聲說道:“兄弟,有人來過麼?”
李寒秋道:“沒有人來過。”
雷飛微微一笑,道:“兄弟休息好了沒有?”
李寒秋道:“休息好了。”
雷飛道:“咱們去見見少林高僧吧!”
李寒秋道:“現在就動身麼?”
雷飛道:“越快越好。”他語聲一頓,道:“此地已經被人作了記號,說不定,他立時會派人來此,暗中監視咱們。”
李寒秋道:“什麼人?”
雷飛道:“自然是江南雙俠的人了。”
李寒秋道:“那暗記留在何處?”
雷飛伸手指着門框橫樑上一點白記道:“就是這個。”
李寒秋仔細瞧去,只見那白點形如星狀,如若不仔細瞧着,不會留心,仔細一看,才發覺果然是新被點上不久。
當下說道:“兄弟很慚愧。”
雷飛微微一笑道:“咱們此刻動身,他們又晚了一步。”
李寒秋不再多言,收拾了一下衣物,緊隨在雷飛身後而行。
這時,已經是太陽下山時分,晚霞絢燦,悅目動人。
李寒秋原想那少林派中人,不是住在廟中,定然是住在郊外,那知雷飛帶他直行到一片高貴的住宅中。
只見雷飛行到一座高大宅院之前,輕輕叩動門環。
木門大開,一個二十左右的勁裝人,當門而立。
那人打量了雷飛一陣,道:“這一位是何許人?”
雷飛道:“在下已和張兄及無量大師談過。”
勁裝人一閃身道:“兩位請進。”
李寒秋目光閃動,只見這座宅院十分深廣、華麗,心中暗道:“武林中一向傳說少林寺清規森嚴,但一個和尚擁有這等廣大的宅院,如入俗家,而門房僕人,都着俗裝,這清規森嚴的傳說,實難叫人相信。”
忖思之間,那勁裝人已帶兩人行到一座大廳外面。
只見一個身着藍衫,年約三旬左右的大漢,站在廳門口處相迎。
雷飛一抱拳道:“不敢當張兄親迎。”
藍衫大漢還禮笑道:“久聞雷兄之名,心慕已久,屈駕舍下,蓬蓽生輝。”
目光轉到李寒秋的臉上,道:“這位就是雷兄適才提到的李兄?”
李寒秋道:“不敢當,區區李寒秋。”
藍衫人一抱拳,道:“無量師叔正在花廳候駕,咱們花廳談吧!”
雷飛道:“有勞張兄帶路。”
那藍衫大漢微微一笑,轉身行去。
雷飛、李寒秋緊追身後而行。
這時,已是掌燈的時分,花廳上已經燃起燭火。
李寒秋目光轉動,只見四周人影隱隱,這花廳的表面上不見戒備,實則防守森嚴。
藍衫人行到廳門口處,停了下來,欠身說道:“弟子張欽求見。”
花廳中傳出來一個威嚴莊重的聲音,道:“請進來!”
張欽道:“兩位請。”
雷飛也不謙讓,帶着李寒秋當先而人。
只見一個六旬左右,身着灰袍的老僧,盤膝坐在花廳正中一個蒲團之上。
那和尚頭頂上烙有九個戒疤,項間掛着一串佛珠,面容端莊,一看之下,就知是一位有道的高僧。一臉紅光,說明他內功十分精深。
雷飛一抱拳道:“在下雷飛,見過大師。”
無量合掌當胸道:“老袖久聞大名,今日有幸一會。”
雷飛哈哈一笑道:“老禪師言重了。”
那無量大師法相莊嚴,雷飛想說兩句玩笑之言,但話到口邊,市又咽了回去。
無量大師目光轉到李寒秋的臉上,道:“這位施主……”
李寒秋一抱拳道:“區區李寒秋。”
無量大師輕輕嘆息一聲,說道:“兩位請坐吧!”
張欽急急搬過兩張木椅。
雷飛、李寒秋接過木椅坐下之後,說道:“在下等此番晉見大師,有兩事請教。”
無量大師道:“請教倒不敢當,雷施主只管請講。”
雷飛道:“兄弟一向是獨來獨往,此番求見大師,實有難解之事請求指點,不過,在下未說之前,先要請教大師一事。”
無量大師道:“好!貧道洗耳恭聽。”
雷飛道:“第一,大師此番來到金陵,不知有何貴幹?”
無量大師道:“這個,這個……貧僧爲英雄大會而來。”
雷飛微微一笑:”那英友大會,還有一段時間,大師不覺得來得太早麼?”語聲一頓,道:“在下雖未參與過會武館主辦的英雄大會,但卻聽人說過,少林一派,從未參與其事。”
無量大師道:“雷施主向有多識多知之譽,那就請說出老袖爲何到此?”
雷飛道:“可是爲了成形靈芝?”
無極大師雙目盯注在雷飛瞧了一陣,微微一笑,道:“如若老袖否認此事,只怕你不肯相信,但老衲到了此地之後,才知曉靈芝的事。”
雷飛微微一笑,道:“此刻,少林派是否也捲入了漩渦中呢?”
無量大師點點頭,道:“不瞞你雷施主說,此事出家人實也不便出面,但敝門中兩個俗家弟子,已經卷人漩渦之中,但老袖既然到了此地,又不能坐視不管。”
雷飛目光轉到張欽的臉上,道:“是這位張兄的……”
張欽接道:“是我兩位師弟。”
無量大師輕咬了一聲,道:“其中有一人,是老袖的俗家弟子。”
雷飛心中暗道:“原來,是這位老和尚的徒弟,師徒關心,如非他的弟子,只怕少林派自負清高,也不會答允和我見面了。”
心中念轉,口中卻說道:“張兄那兩位師弟呢?”
張欽道:“他們不知從何處所得消息,說那江南雙俠把靈芝藏在密林之中,昨夜去林中探着,迄今未返。”
李寒秋心中一動,暗道:“那林中茅舍內,很多面塗藥物的活死人,不知是何許人物?難道都是昨夜進人林中的武林人物不成?”
但聞雷飛說道:“大師對此事看法如何呢?”
無量大師道:“老袖很奇怪,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雷飛微微一怔,接道:“大師去那林中查看過了?”
張欽接道:“兄弟陪師叔去了一趟,在那林中走了一週。”
李寒秋急急接道:“你們瞧到林中的幾棟茅舍沒有?”
張欽道:“瞧到了。”
李寒秋道:“那茅舍中……”
張欽道:“茅舍中不見人影。”
李寒秋道:“沒有人?有沒有活死人呢?”
張欽道:“既無死人,也無活人,兄弟從來沒有見過活死人。”
李寒秋道:“這就奇怪了!”
張欽道:“奇怪什麼?”
雷飛輕輕咳了一聲,接道:“兩位可仔細查過那座茅舍麼?”
張欽道:“查得很清楚,三棟茅舍不見人影。”
李寒秋低聲說道:“雷兄,這是怎麼回事呢?”
雷飛道:“很簡單,他們可以移動啊!”
無量大師道:“兩位施主談些什麼?老袖聽不明白。”
雷飛道:“大師和張兄,幾時去那林中查看?”
無量大師道:“午時之後。”
雷飛道:“我們卻先大師和張兄之前,去那林中查看過了。”
無量大師點點頭,道:“兩位定然在林中發現了什麼。”
雷飛道:“就在那茅舍之中,發現了從未見過的奇事。”
張欽道:“雷兄足跡遍及大江南北,見識之廣,人所難及,雷兄亦未見過的事,那定然是很奇怪了。”
“是的!很奇怪,就是我這李兄弟適才提到的活死人。”
張欽淡淡一笑道:“死則死,活則活,活死人之稱,只怕是有些不通吧!”
雷飛道:“他們氣息猶存,但卻目不能睹物,口不能說話,靜靜地躺在地上不動。”
張欽道:“那是被人點了穴道。”
雷飛道:“照在下的看法不像,如果被人點了穴道,定然要數穴同時被點。”
張欽接道:“依雷兄的說法,不是穴道被點,那是怎麼了?”
雷飛道:“這就叫人大費疑猜了!”
無量大師道:“阿彌陀佛,雷施主可否說得明白一些?”
雷飛道:“自然可以。”
遂把在茅舍所見之情,很仔細地說了一遍,但他卻把在那些人耳下留上記號一事隱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