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三十五章 百事孝爲先

劉氏這幾日天天的往杜府裡跑,氣的她說道

“要不是還有鋪子,我乾脆住這裡算了,要不然這一個月下來,繡花鞋不知要磨破幾雙!”

聽她說的煞有其事,紅袖忙逗笑道

“劉嫂,你可別怪我提醒你,見天的在這裡有吃有喝,還不用花錢,我看改天哪!我們一大家子非被你吃窮了不可,話說,你家小福貴也是天天的鑽過來,我看你們母子真的快成我家的人了!”

聽她這麼一說,劉氏吶吶的說道

“這不回去冷冷清清的嗎!再說了,我們在這裡呆了幾天,害的小福貴回去都不吃飯了,說我做的沒府裡的好吃!我去哪兒哭去,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小子,就這麼的被人一頓飯收買了,後來乾脆不做了,也省心,不過,紅袖哇!我家富貴說了,要討你做媳婦呢!你看,要不我就沾沾這個便宜,當個現成的婆婆如何!”

一句話把紅袖堵在了那裡,看的杜鵑哈哈大笑,這劉嫂,真是個妙人,相處久了,才發現她是真正的心寬體胖,倒是也可愛的緊!杜鵑也打趣道

“對呀!紅袖,要不要先喊聲聽聽,這個小丈夫慢慢培養,長大後也是一等一的好哇!”

這話說得紅袖一陣哆嗦,想想小胖子那肥肥的小肚子,再想想大餅臉和綠豆大的小眼睛,紅袖就覺的一陣惡寒,玩笑也不敢開了,扭頭就走,後面的笑聲像是影子隨影而行,嚇得她跑得更快了!

這幾日幾人倒是不停的謀劃着,須知做好一件事情,不是說話間就可以成事的,一步一步,都得仔細的計算好了,忙中偷閒,紅袖不忘照顧那盆杜鵑,澆水的時候,老遠看見小山和小福貴,紅袖兇巴巴的把他倆喊了過來,說道

“富貴,我告訴你,以後娶媳婦要找個跟你孃親這般身材的,懂了嗎?記住了,像紅袖姐姐這麼弱不禁風的,被風吹一陣就跑了,聽見沒有,現在不懂沒關係,但是要記住了!”

富貴納悶的想,紅袖姐姐跟自己講這些幹什麼?隨之就拋之腦後了,可是不料數年後,富貴大爺娶親當真娶了個身材魁梧的,讓紅袖知道了,嚇得幾天不敢說話,心裡一直想:不知道是不是當初的戲言連累的小福貴!日後還尋了個機會特地去看了看,見二人道倒也和和睦睦,這才放下心來!

小山這孩子真的是乖巧聽話,自從他母子倆到了府裡,都明白是杜鵑和靈漪幫了他們,凡事倒是都搶着幹,靈漪也和杜鵑商量過了,見阿香也是個穩妥、老實的,慢慢的留她們母子,也算個照應!母子更是感恩戴德,隨着府裡的人越住越多,倒是也熱熱鬧鬧的,其樂融融!

今日裡閒來無事,幾人坐在一起,聊些閨閣話,倒是能打發些時間,可是沒了多久,一個人上門了。當聽到是曹氏一個人過來的時候,杜鵑感到有些詫異,上次的事情平息沒多久,想來上門的也應該是義母纔對,可是爲什麼她會來呢?

抱着疑問,杜鵑倒了大廳,看到曹氏,她吃了一驚:只見曹氏鼻青臉腫,頭髮披散,兩眼無神直愣愣的坐着,那裡還有往日裡刁鑽、刻薄的生態,她臉色木木的,杜鵑以爲出了什麼事,走上前急急問道,曹氏看到她,馬上痛哭了起來,急的杜鵑以爲乾孃出事了,連連追問,曹氏這纔講了出來:原來自從回去後,曹氏倒也收斂了許多,可是日積月累下來,曹老太對她的埋怨好像一下子爆發了出來,看她事事都不順眼,曹氏忍耐了一會兒,可是本就不是個能聽勸的主,那裡聽得下她囉裡囉嗦的,婆媳關係倒是也緊張了起來,其實就這也沒有什麼,倆婆媳拌拌嘴,可是曹氏再也不敢向以前那樣對老太太呼來喝去,老太太還是把小孫孫放在首位,對自己要求也不高。但是,曹傑卻惹了件禍事出來,前一段時間他賭錢倒是贏了些銀子,可是嚐到了甜頭的曹傑控制不住,賭徒的心裡自然是堵了還想賭,贏了想再贏,輸了又想翻本,可是這一次他就沒有那麼好的運氣了,連本帶利輸了個精光,這下可好了,他沒有賭本,回家曹氏看他輸錢,倆人吵了一架,可是誰料到他居然又去賭了,還是拿了房契去賭的,輸了不想抵押,居然把老婆給押上了!輸了後,別人逼債,曹氏知道了就跟他拼命,結果把老太太也氣得病倒了,夫妻倆人打了一架,曹氏就奔這裡來了!說完這些,曹氏連忙求着杜鵑

“妹子啊!嫂子知道以前對你不住,可是這次嫂子實在是沒有辦法了呀!求求你,幫幫嫂子吧!我捨不得兒子啊!老太太還在病牀上,你說,這…”

聽她嗚嗚的哭着,杜鵑也是一陣心軟,可是老太太病了,自己實在是不放心,叫上紅袖,倆人急急的趕着,到了小院一看,滿地瘡痍,到處是被翻過的痕跡,到了大屋一看,老太太正抱着小孫孫哭的悽慘,看的杜鵑心裡難過,她說道

“乾孃,你沒事吧!”

老太太見是杜鵑,哭着說道

“我老婆子死了乾淨,倒是眼不見心不煩,家門不幸啊!出了惡婦還有我那不成材的兒子,杜鵑哪!你不該過來趟這趟渾水,他們會把你拖累死的!你個惡婦,我一人死了乾淨,你幹嘛把我的女兒叫過來,你還想算計她!”

曹氏萎縮的立在門邊,什麼話也不敢說,只是一個勁的抹淚,老太太見了說道

“不用你貓哭耗子假慈悲,我個老婆子入土半截的人了,我怕什麼,只是可憐我的小孫孫,以後可該怎麼活呀!”

看着這老老小小的哭個不停,杜鵑也是慌了神,紅袖拉着曹氏到了一邊問道

“到底欠了多少銀子?”

曹氏諾諾的說道

“好像利滾利的有一百兩!”

紅袖吸了口涼氣,說道

“你怎麼平常不勸着點他呢!這麼多,他是怎麼輸得?我家小姐說過十賭九輸,那都是騙人的玩意!沾上了可是要家破人亡的呀!”

曹氏說道

“現在說什麼都晚了!我也後悔呀!”

杜鵑看着老太太,勸了又勸,總算讓她不哭了,哄着老太太熟睡了會兒,看着曹氏抱着倆個小孩兒,嘆了口氣,說道

“嫂子,你也不用急,他們說過什麼時候還錢沒有?”

曹氏囁嚅着說道

“好像是明天吧!”

杜鵑說道

“銀子是小事,可是大哥老是這樣下去總不是個辦法!我們勸他不一定聽得進去,可是總得讓他戒了纔好,否則,以後再出現這種事情可怎麼辦呢!”

曹氏說道

“我那當家是個混人,別的倒是沒什麼,可是他還是很孝順的,有些粗枝大葉不假,對於婆婆,他還是很放在心上的。”

杜鵑聽了,若有所思,拉過曹氏,在她耳邊低語一番,看着老太太,曹氏連連點頭。

翌日,曹傑在外面躲了一天回來了,曹氏見了也不理他,他自知理虧,倒是沒有多說話。老太太昨天和杜鵑呆了好一會兒,講了些什麼沒人知道,老杜來過一趟又匆匆的走了,卻說曹傑腆着個臉,想去跟老孃說上幾句話,可是進屋就見老太太遞了抱銀子給他,讓他先還債,曹傑接了趕緊去把借據贖了回來,等他到了家門口,就見到屋角飄了個白皤,嚇得他連滾帶爬的進來,曹氏帶着孝帽,倆個兒子哭個不停,曹傑的心停頓了下,結結巴巴的問道

“這是怎麼了?娘、娘呢?”

曹氏哭着,冷冷的對他說道

“虧你有臉提娘,娘把宅子賣了替你湊了銀子,她老人家說是無臉見公公,喝了砒霜!娘說她死後不願見你,家也沒了,你一個人過吧!娘說你要是有心,就別再賭了!也不枉她搭上這條命!”

曹傑聽了,大喊“娘啊!兒不孝哇!”聽他哭的悽慘,曹氏也不理他,曹傑這時候才覺得悔恨不已,可是娘已經先去了,他看着自己,連連打着自己的臉,紅腫一片,看着自己做下的事,曹傑是真的悔悟了,他去拿了把菜刀,把自己的指頭剁了一根下來,曹氏一時驚慌,倒是沒攔住他,看着曹傑賭咒發誓,老太太從裡面走了出來,泣聲道

“兒啊!你改了就好哇!老身寧願你少根指頭都不願你再賭了!”

曹傑哭道

“娘啊!你來接兒子了嗎?兒子不孝,可是到了陰間兒子一定好好孝順你!”

只聽曹氏說道

“好好!我兒還有救,知道百事孝爲先!可是,娘還好好的,爲什麼現在不好好的過日子呢!娘這是爲了你呀!”

說完趕緊給曹傑包了手,塗抹了草藥,原來杜鵑只是想着讓曹傑清醒,老太太想出了這個主意,可是不料曹傑真的痛改前非,還剁指明志,老太太忍不住纔出來了!兒是孃的心頭肉哇!經過此事,曹傑真的戒掉了賭的毛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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