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邢小娟倒好,她們做飯的時候她倒是高高興興地端起碗就吃,這種時候卻沒一點自覺,要知道今天原本分配給邢小娟的活,都是她們幫着幹完的!
“可能在左衛國面前裝得好唄。”一起幹活的女知青低聲說道,又拉了把氣沖沖的那一位,“你也小聲點,她馬上要嫁到左家去,以後咱們想回去探親,還得她公公簽字蓋章呢。”
正氣着的女知青聽着她的話,心裡一憋,眼淚瞬間就涌了出來,誰不是家裡寵着捧着的姑娘啊,憑什麼她們就得矮邢小娟一截兒。
可現在形勢比人強,不忍着她們又能怎麼辦?
難道等好不容易分配到探親假,卻卡在簽字蓋章那兒麼!
“行了,別委屈了,趕緊做飯吧。”
眼看着馬上要歸隊,韓凜抽着空檔就去見婁燕妮,想到歸隊之後兩人的聯繫就只能靠書信,韓凜特別想把婁燕妮一塊打包帶走。
韓凜把厚厚的一沓信封信紙和郵票一齊遞給了婁燕妮,信封郵票是在郵電所新買的,信紙是找戰友搜刮的。
看那個厚度,按一封信寫夠六張信紙來算,沒個幾百封根本就寫不完。
而事實上,一般信件兩至三張信紙已經足夠。
信紙是他們部隊印製的信紙,擡頭上有部隊的地址,信寄到這裡他就能收到。
韓凜還把自己在京城房子的地址和鑰匙都給婁燕妮留了一份,另外自己的存摺也一併留給了婁燕妮。
“你這是幹嘛?”婁燕妮都有些傻眼,信封這些東西準備好,還可以理解爲怕她心疼錢少給他寫信,但他房子的鑰匙和存摺給她幹嘛?
這東西她怎麼能接得下手。
“你收着,以後燕秋和竣林的學費就在這裡出。”韓凜不以爲意。
從小他在大院裡長大,叔叔們在外頭闖,嬸嬸們管着大後方,他一直的觀念就是男主外女主內,錢財什麼的都應該是給媳婦兒管的,雖然燕妮現在還不是,但以後終歸是。
存摺和鑰匙交給婁燕妮是天經地義的事,何況他說過會同她一起擔起照顧婁家的責任,自然不會食言。
見婁燕妮不收,韓凜理所當然地道,“我們那兒,都是媳婦管錢。”
“我不要。”婁燕妮臉一紅,更加急着把東西往回推。
就沒見過這樣的人,她們倆這纔剛開始處對象呢,就是真結了婚,雙胞胎的學費她能自己也能掙,她對他的要求只是不阻止她顧孃家,沒真想把責任全推給他。
再說了結婚還早着,誰是他媳婦,誰要替他管這些東西。
韓凜眼含笑意地看着她,沒接她推回來的東西,“這些東西我也不會打理,反正早晚都是你管,以後咱們家的錢都你做主。”
“……”婁燕妮。
誰跟你以後啊!愣了好一會,才憤憤地瞪了他一眼,“那我也不要,以後我名正言順能管的時候,你再給我,我肯定樂意管。”
韓凜接過去,婁燕妮還沒來得及鬆口氣,就見他把東西都放到她隨身的軍綠色小挎包裡。
什麼名正言順,還有兩年才能領證呢,那他就更得把這些東西押在她手裡了,韓凜覺着,他得先把自己的名分定下來,才能安心歸隊。
見婁燕妮要往出掏,韓凜握住她的手,“別推,不出意外,大哥以後會留在北邊當兵,你拿着,以後去探親,路上也有個地方可以落腳。”
想了想,韓凜又補了一句,“這是我媽留給我的房子,以後也會是咱們的家。”
韓凜的身世婁燕妮已經瞭解,聽他提到過世的母親,動作有些滯澀,韓凜直接把東西裝好,搭扣扣好。
什麼咱們的家,婁燕妮紅着臉轉過身去。
他還喊婁靖平哥哥,婁燕妮突然覺得韓凜嚴肅的外表一點也不可信,嘴上還挺會佔人便宜,婁靖平比他還小了六歲多呢,他居然不要臉地張嘴就喊大哥。
陪着韓凜一塊兒來的陳偉從後視鏡裡瞅了一眼兩人,再看看婁家院門,有些可惜地嘆了口氣。
嫂子親妹妹年紀太小,怎麼也沒個年紀相仿的堂妹表妹啥的,他也能相一位發展發展革命友誼。
看着韓凜老鐵樹開花,還開得這麼風騷,他心裡怎麼就格外不痛快呢,大家可都說了,他長得俊,臉嫩好找對象,肯定比韓凜這傢伙結婚早的,哪知……
早知道跟着老胡去他家裡蹭飯吃,也好過無聊跑來看別人處對象,實在是太打擊人。
他也有點想不明白,韓凜平素時話最少,又最嚴肅的一人,到底是說了什麼惹着婁燕妮又是臉紅又是瞪眼的。
虧得他跟老胡成天左擔心右操心,怕韓凜不會哄人,老胡更是把當年追媳婦的那套全擺弄了出來。
得,人家根本用不着他們,無師自通。
陳偉決定了,這回再回去,首長安排的那個相親會他就是再嫌棄,怎麼地也得去看看,說不定他的姻緣就在那裡。
把家當交到婁燕妮手裡,韓凜又提了一件事。
那天左衛國給來婁燕妮介紹工作被拒絕後,韓凜琢磨了下,還是把給婁燕妮安排工作的事放在了心上。
他也熄了心思去省城找,而是把目光放在公社這邊。
倒還真被他打聽到了,郵電所那邊有兩個空缺的職位,供銷社的菸酒櫃檯也缺一個售貨員。
韓凜是此次招兵級別最高的軍官,他一打聽這事,公社那邊自然就上了心,再加上胡正軍這個省裡領導的關係,雖然這幾個職位早內定了人員,但領導還是說了話,一定給韓凜先留着。
當然還們還掛了個好聽的名頭,這是擁軍護軍,照顧軍屬,雖然暫時還不是,但也是準軍屬了。
婁燕妮一聽他說,整個人都有些愣住,這才後知後覺地覺得,她處的這個對象,好像還挺了不得。
這時候,最吃香最讓人羨慕的,就是在公家做事的人。
她們村裡有個姑娘嫁到了糧站工人家庭,聽說一嫁過去,也能在婆家的安排下進糧站當臨時工,當時在村裡可是大擺了三天的流水席。
韓凜跟她說的這幾個工作,只要進去了就是捧鐵飯碗,就是幹部家庭的家屬,也是擠破頭都難進去的那種,這麼緊俏的工作,居然說給他留就給他留。
“你別爲了我的事……。”婁燕妮有些擔心會對他造成不好的影響。
韓凜擡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用擔心,你文化程度夠,形象也好,勤勞能吃苦,完全可以勝任這些工作,這不算濫用職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