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綺羅道:“既如此,到那時咱們也去租一條船就是。”說完只聽杏花笑道:“奶奶別隻顧着興頭,你那時候有時間嗎?奴婢怎麼想着到那時,您的事情都做不完呢。”
“再怎麼忙,玩一天的時間還是有的。”顧綺羅呵呵一笑:“我早就說過,文武之道,在於張弛有度,我也不能總幹活啊,勞逸結合才最好。”說完她轉身看着蕭江北,拍拍他的肩膀道:“這事兒就交給夫君去辦。
’領命。”蕭江北鄭重回答,即便衆人早看慣了他對顧綺羅的寵溺,此時也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同時心中也是羨慕的要命。
第二天一大早,要去河上刨冰捕魚的衆人就起身了。卯時二刻,天還沒大亮的時候就出發,卻也是走了一個多時辰,方纔到了地頭。
顧綺羅下了馬車,扶着自己的腰四下裡看了看,只見天地一片蒼茫,許多地方都殘留着尚未化盡的積雪。而前面不遠處,一條大河如同玉帶般通往天地相接處,水面足有五六十米寬,可以想象夏天雨季時這大河的壯觀,不過此時卻是凍得結結實實,雪白河面上沒有半點雜物,只鋪着一層乾乾淨淨的殘雪。
“真好啊。”
顧綺羅感嘆着,不自禁就想起現代那些飽受污染之害的河流湖泊,由此可見,科技發達固然給人們帶來了巨大的便利,然而人類得到許多的同時,卻也失去了很多。
其他人沒有顧綺羅這樣的感嘆。待蕭江北一聲令下,便都歡呼着拿了工具奔向那條大河,各選了一個地方開始刨冰。這裡蕭江北也拿了工具來到顧綺羅身邊。小聲問道:“如何?還能走路嗎?”
顧綺羅惡狠狠瞪了他一眼,咬牙道:“你還有臉問?我要不能走路,你揹我過去。”
“只要你沒有意見,我是沒問題的。”蕭江北哈哈笑,再度收穫老婆大人的眼刀數枚,不過他已經習慣了,由於昨晚太過興奮。牀第之間失了節制,今天早上他已經被顧綺羅的眼刀戳中數次,現在這點惡狠狠的眼神。根本不夠看。
“你這個無恥的傢伙。”顧綺羅欲哭無淚,誰再敢跟她說蕭江北是個純良青年正人君子她就跟誰急,這傢伙分明就是個腹黑貨,一旦某個晚上興致上來了。就會特別壞的用各種花樣來引誘她。只誘惑的她欲罷不能,等到盡情縱歡之後纔會發現癱軟成一灘泥的那個是自己,而這貨從來都是生龍活虎的。
“娘子昨晚分明對爲夫的努力十分滿意,怎麼這會兒就變成無恥了?”蕭江北“無辜”的看着顧綺羅,一攤手:“我可是爲了取悅娘子而拼了老命呢。”
“呸!”顧綺羅忍不住就往地上啐了一口,心想你這還叫拼了老命?還成了取悅我?泥馬信你的都是豬。
索性不再理會身旁的大尾巴忠狼,顧綺羅舉步就往河邊走,蕭江北連忙跟上。正要低頭和顧綺羅說些什麼,就聽不遠處一個氣急敗壞的聲音道:“走開。誰要和你一起刨冰?我有搭夥的人了,飛鴻,飛鴻你死哪兒去了?”
是鍾春風的聲音。蕭江北和顧綺羅對視了一眼,然後不約而同扭頭看去,就見這貨一臉吃了死蒼蠅般的表情,那叫一個面沉如水,此時正舉目四顧,程統則笑眯眯跟在他身邊,那笑容真是怎麼看怎麼都像一隻成了精的狐狸。
鍾春風終於找到了救星,飛奔而去,程統則不緊不慢的跟在他身後。
來到應飛鴻身邊,鍾春風故意激動嚷嚷道:“不是都說好了咱們兩個搭夥嗎?你怎麼這麼慢?快快快,趕緊去選地方,不然這河面就都要被人佔了。”
應飛鴻看了眼鍾春風身後的程統,毫不猶豫把身後三個孩子拎出來,義正辭嚴道:“誰要和你搭夥?我身邊有這三個小能手,還用得着你這根懶骨頭?趁早兒哪兒涼快哪兒呆着去,丫丫妮妮小曼我們走。”
鍾春風目瞪口呆看着應飛鴻帶着三個收養的小徒弟遠去,好半晌才跳腳叫道:“應飛鴻你這個不講義氣的,竟然臨陣脫逃,站住,你給我站住,咱們好好兒說個清楚。”
他一邊跳着,就追到了應飛鴻身邊,卻見對方咳了兩聲,壓低聲音道:“行了,你就不要抓着我了,開玩笑,我只是個小郎中,怎麼可能扭得過欽差那隻大粗腿?”
“少來這一套,他給了你多少錢?”鍾春風顯然不是好糊弄的:呵呵,扭不過欽差的大粗腿?他怎麼不知道好友是這樣膽小怕事的傢伙?上次唐萬年病了,他給人家看完病,不照樣陰陽怪氣說這是做壞事太多的報應,要對方多做善事嗎?欽差的腿粗,難道遼東總督的腿就很細嗎?
果然,此話一出,應飛鴻的表情就變的不是那麼理直氣壯了,小心伸出了五個手指頭。鍾春風瞪眼道:“五十兩?”見應飛鴻點頭,他這個氣啊,咬牙道:“五十兩銀子就把你給收買了?我們的交情就值這點錢?”
“我們的交情當然不止五十兩銀子。”應飛鴻又恢復了大義凜然貌:“但問題是,程大人給了我五十兩黃金,只換我暫時犧牲一天我們的友情,我覺得這個買賣還是很划算的,你也知道,奶奶要在遼東大展拳腳,如今百廢待興,我們需要錢……”
“你給我滾犢子吧。”鍾春風氣得一腳把應飛鴻踹出好幾步遠:“貪財就貪財,別給我找這些藉口了,不怕噁心死我。”
應飛鴻卻又笑眯眯湊過來,小聲道:“我不知道你和程大人之間是有什麼事,但依照我的經驗,我覺得你還是不要垂死掙扎了,明顯是沒有救的,何必還要負隅頑抗呢?”
“你又有什麼經驗了?”鍾春風氣結,卻見損友嘿嘿笑道:“我是整個總兵府上下的專用大夫,在有救沒救這種事上,誰的經驗能比得上我?你看你,要錢沒錢要勢沒勢,你怎麼和程大人鬥?連你最大的本事,所謂的才高八斗,在程大人面前也只剩了一斗,而且你好像還有什麼把柄落在人家手裡,都這樣了,你還敢說你有救?”
“你給我滾。”在毒舌方面,鍾春風向來覺着自己是得天獨厚的,今日終於明白,應飛鴻要毒舌起來,殺傷力一點兒都不輸給自己。
“呵呵,應大夫真是個有趣的人。”程統來到鍾春風身邊,看着和三個女孩兒迅速搶佔了一塊河面的應飛鴻,微笑說道。
“是啊,他可是個妙人兒了,而且絕對沒有我這種寧折不彎,一塵不染的風骨,你若是喜歡了他,勾勾手指保準他就從你了,如何?我替你們牽個線?”鍾春風難得對程統笑容滿面,賣力地介紹着應飛鴻。
只可惜程統一眼就看穿了他妄圖“禍水東引”的計劃,於是呵呵笑道:“你不知道我就是喜歡寧折不彎,一塵不染的嗎?這樣人掰彎了弄髒了纔有意思,是不是?”
“你怎麼不去死?”鍾春風咬牙切齒,四下望了望,見蕭江北和顧綺羅就站在不遠處,他頓時捂住額頭,痛苦道:“好人不長命禍害遺千年,算了,還是我去死吧。”
看着程統和鍾春風一個狼狽一個悠然的遠去,蕭江北和顧綺羅好半晌才從震驚之中回過神來。
“那個……是不是我聽錯了?他們倆這是……公然的打情罵俏?”顧綺羅艱難嚥了口唾沫,扭頭問蕭江北,卻見丈夫搖頭道:“不能這樣講吧,鍾春風明顯快哭了的表情,或許可以說,是程統利用權勢,強逼民男?”
“可他是大家子不是嗎?他又不可能娶鍾大哥。”雖然對於兩人之間多有猜測,然而今天真正聽那兩人說了這樣一番曖昧之語,顧綺羅還是被驚嚇住了。
“他不可能娶鍾春風,但他可以終身不娶。”蕭江北微微眯了眼睛,露出一抹深思。
“你都知道什麼?快點老實交代。”顧綺羅心中一動,自然聽出蕭江北的言外之意。
“哦,也沒什麼,就是當日在京城,朝中曾有傳言,說是最開始皇上要給程統賜婚的,結果被他婉拒,言說有和尚在他十五歲時下過斷言,說他是天煞孤星的命,必然要一生不娶方可保一世平安。”
“那……程家就聽信了這個說法?不就是一個和尚嗎?”顧綺羅表示對這種說法不以爲然,穿越女嘛,怎麼可能相信封建迷信這一套。
“關鍵是不止一個和尚,還有一個道士也這麼說。”蕭江北擡頭望天:“當然,這個和尚和道士除了程家人,誰也沒見過。”
顧綺羅目瞪口呆中,好半晌,她才轉了轉僵硬的脖子,看向程統和鍾春風,喃喃道:“你說,程統不會在那個時候就對鍾春風包藏禍心了吧?”
“不是吧?我沒聽說他還有未卜先知的本事啊。”蕭江北搖頭表示否定,卻聽顧綺羅幽幽道:“笨,你忘了?程統不是說過幼年時曾經和鍾春風比試過嗎?”
PS:??其實已經不是曖昧了,而是呼之欲出啊,吼吼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