緊趕慢趕,傍晚時分還未趕到驛館,就地休息還是繼續趕路,雷越不敢擅自做主,打轉馬頭,請示公主殿下,還未到車前,已被秋紅攔住,“雷大哥,公主病了!”急的小丫頭兩眼淚汪汪,“可她不讓說。”
雷越長眉一蹙,“什麼症狀?病勢如何?”貶謫之人,貼身伺候的只秋紅一個丫頭,他們一幫大老爺們不說不通醫術,就是真有回春之手,也不敢貿然給公主診治,看來只得快馬加鞭,到驛館了再尋醫問藥。
秋紅急的快哭了,“就,就是……”還未說完,車簾微掀,寧慧淡淡道,“尋常發熱,並不礙事。趕路要緊,到驛館再請大夫。”雷越只看見車簾後一道紅粉的臉頰,夕陽晚照,可見她半邊額上晶瑩的汗珠,只得道,“公主暫且忍耐,不出一個時辰,定然趕到驛館。”
那簾子復又垂了下來,雷越收回目光,自去安排。
秋紅委委屈屈,憋着發紅的雙眼爬上了後面那架馬車。
寧慧向來鎮定,大痛大苦也受過,都是靜靜忍着,唯獨這次,看起來不過是發熱,卻焦躁不安,三言兩語便將她趕下了馬車。她雖在寧慧跟前得寵,卻也不敢違拗寧慧。
小丫頭忍着一腔委屈,看着熟睡的流景,終於咬牙決定,還是叫醒流景,總得有人照料自家公主纔是。
流景睡得極沉,秋紅將半盞涼透的茶澆在她臉上才醒,流景眼神未轉,眸中閃過秋紅未經過的戾氣,嚇得秋紅手裡的茶盞咣噹掉了下來,“姐姐,我,我不是故意……你,你睡得太沉了……”
流景聞言微微蹙眉,欠身坐起,“何事?”
“公主病了,她,她不許我在跟前伺候……”
流景神色嚴厲,一眼瞥過來,嚇得好不容易把話說溜的秋紅又開始結巴,“發,發熱,臉都燒紅了……”
“發熱?”
“對,對……姐姐,你過去看看吧,她不許我近身……”
流景微微一點頭,掀開車簾,輕輕一躍,便到了寧慧馬車跟前,車伕嚇了一跳,一勒馬繮,馬兒嘶鳴聲裡夾着一聲輕輕地呻|吟,流景已鑽進了馬車,只見寧慧雙頰緋紅,緊緊蜷在車廂一角,眸裡一片濛濛水意,脣上幾點被咬破的殷紅。
流景伸手抱寧慧,才覺她身上衣衫都被汗溼了,隱隱幽香裡透着幾分淡淡的藥味,登時明白過來,不覺面上已是紅透,心裡狠狠啐了葛素一口。
自己向來驚醒,這次卻睡地那麼沉,定然是着了葛素的道,只是不知寧慧已一個人支撐了多久。
NingHui is druged by Gesu,and feel so embarrassed in such a state,so she lied in LiuJing's arm,cried and cursed on Gesu.
流景張開大氅裹住她抱在懷裡,“你忍一忍,我帶你走。”
流景大病未愈,行動遲緩許多,但在尋常士卒手中奪匹馬還是得心應手,雷越被這變故驚嚇,帶人追截,流景摸出寧慧腰間令符,“公主病重,急需就醫,前面驛館匯合。”
雷越怎肯信她,只看得寧慧艱難在那人懷裡伸出一臂搖手示意他不必追,才放慢了腳步,心頭疑惑重重。
The others fall behind after the horse runing a while,Ning is exhausted,she whispered :“no ,i dont wanna go to hotel.”and Liujing gets hot.
liujing hug her ,climbed a mountain .
流景抱着她,低頭吻她早已乾裂的脣,卻覺懷裡的人像得了水的魚一樣活了起來,似乎只是頃刻,they took off all the dresses ,Ning is so glorious in the sunset。
okay there is some discription that is not suitble according to some regulations ,so ,imagin it yourself
“寧慧,不要忍,叫出來,沒人能聽見。”
這話昨夜寧慧也曾勸她。
幾次,寧慧幾乎是含着哽咽微微嗚咽,緊緊握着流景手臂,抓出紫青的印子,終於,那難耐地情潮過去,鋪在地上的大氅上一片濡溼,極不舒服,也沒力氣去挪動半分,人似乎在眩暈裡漂浮着,略微清醒時流景已用大氅裹住了她,坐在她旁邊,目光灼灼,望着她。
已是夜裡,秋月皓皓,銀輝遍灑。
她臉上退去的紅暈又升了上來,微微側過頭去恨恨,“葛素毒婦!”細膩的紅暈從臉頰暈染到脖頸,漸漸向下蔓延。
流景只是笑笑,伸手抱起她,“走吧,別人定然等急了。”
歇了這許久,寧慧身上已有了力氣,“我和你一起走。”流景更抱緊她,“那太慢了。”
流景提足疾奔,寧慧只覺耳邊風聲呼呼,枯萎的草地光禿禿的樹枝一一倒退,她伸手環住流景脖頸,抱緊了她。
從前流景也曾這樣抱着她在暗夜裡穿行,只是那時身後都是要置他們於死地的亡命之徒,她這樣緊緊抱着這個人,命垂一線,心裡卻並不害怕。
從和親車駕被劫,她決定帶自己逃命起,縱使磨難重重,她都不害怕。那一路上幾次被截殺,流景一面護着她,一面拼殺,刀劍鏘鳴,利刃穿肉的聲音就在耳邊,她被血腥味薰得欲嘔,卻不害怕,一旦逃出去,她摸索着給流景包紮傷口,誰也不說話,兩個人冷靜如鐵。
途中與千面狹路相逢,千面爲逼流景交出她,暗器夾着風聲射過來,幾要廢了流景一條手臂,流景就是不避不讓,將她圈在懷裡,一下一下挨着,骨節被利器磕砍,那聲音鑽入耳膜刺得她幾要瘋魔,她在熙攘的人羣裡挺身而出,揭下那張帶了一路的面具,幾乎懷着驕傲宣告,“我便是寧王府逃婚的郡主。”
她的畫像滿街都是,人羣一擁而上,爭相捉捕她,她們反倒趁亂逃脫。
流景向來恭順,那夜卻斥她,“你是找死!”她十分平靜,問她,“你怕死?”誰也不說話,彼此僵持着。
夜裡她半夢半醒間夢見自己眼疾已好,剝了流景衣裳數她身上的傷,數到她用盡了已知的數字,還未數完,她醒來時悲傷滿溢,卻沒有半顆眼淚,一直醒到天亮。
再後來中了寧敬圈套,被關在冰室,那裡酷寒,她幾次在生死之間輾轉掙扎,幾要絕望,寧敬見問不出消息,便想陰招,以爲她臨死之際總要將消息遞出去,不是那名單,也必然與名單有關,纔給她機會,準她寫信。
她才知原來此情此景她唯一可依仗之人唯有流景,才默然良久,借了前人一首無題。
她早被折磨地不成人形,已分不清到底是要流景來救,還是隻想傳情達意。
她昏昏沉沉,不知過了多久,只到流景那一聲寧慧傳入耳中,還不分不清悲喜。
那一路,都是流景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在跑路,她不知那一路流景受過多少傷,只是聞着自己得以依靠的這個懷抱裡血腥味一日重似一日,竟也慶幸自己目盲,不必親眼目睹傷口的猙獰,也慶幸自己不能起身,不必去幫忙包紮。
自從山洞裡那個數傷口的夢境,她對流景身上可能出現的傷處,都莫名有些懼怕。
她還沉浸往事,卻聽流景問她,“冷?”原來她不知不覺,一直往流景懷裡擠着。
“不。”她帶着笑意,“一點兒不。”
流景也笑了,帶着微微喘息,“馬兒不見了,只能一路跑回去。”
她說,“不急,讓他們找去吧。”流景只嗯了一聲,腳步也不曾放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