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乾忽然態度恭謙, 寧慧直到洗漱完畢,也在竊喜裡有點不敢置信,但隨着雷乾一衆人去議事的途中, 大家除了對她比以前更加敬重外, 別的事上都神色如常, 她也就慢慢淡然下來了。
衆人坐定了, 雷乾才說正事, “老臣聽探子回報,王靈大軍似有撤退跡象。按說如今戰事雙方各有勝負,他不該有退意纔是。”
聞此秦副將也說出自己心中疑惑, “南地城被圍時三皇子唆使珪園刺客行刺,我雖使詐裝成重傷, 但三皇子向來謹慎, 那次卻輕易上了當, 似乎有點急躁了。”
雷乾起身抱拳,“不知公主以爲如何?”
寧慧起身還了一禮, “雷將軍不必多禮,在軍中寧慧只是小輩,如此可是折煞了寧慧。”看着雷乾坐了,她才道,“我也收到消息, 三皇子軍退守陳山後有撤退跡象, 想來蕭將軍的消息不日即到。”
寧慧一直是消息最通靈的一個, 她的消息比蕭將軍的消息早到, 也沒什麼奇怪。只是舊朝軍忽然一齊有撤退跡象, 又是爲何?
雷乾如今與以往大不相同,先問寧慧意見, “公主的意思如何?趁機進攻還是?”
寧慧沉吟一尚,“寧慧資質尚淺,不敢定奪,但以寧慧愚見,此時倒不宜進攻。”舊朝軍到底爲何有撤退跡象尚不明白,也不排除是爲誘敵深入,此時應當謹慎,不可冒進。
底下靜了片刻,議論聲漸起。新朝在西南用兵,雷乾一支兵力可謂雄厚,如今戰局雖不是勢如破竹,但也勢頭尚好,趁着這個勁頭追擊是再好也沒有的。
雷乾伸手止住了底下嗡嗡的議論聲,“如今局勢未明,確實不可輕易深入舊朝勢力中腹,待探子再探個清楚,咱們也時刻盯着舊朝軍,等局勢明瞭了,再動兵也不遲。”他說着又徵詢寧慧意見,“公主意下如何?”
寧慧頷首同意,“舊朝軍撤退,也許是朝中有了變故也未可知,那邊也有暗探,只是舊朝國事,各種曲折不易探清,咱們邊等消息,邊準備。”
既然雷大將軍與公主一致同意休兵養息,以觀局勢,別人也沒別的意見。
這議事的攤子一時便散了,衆人都起身預備着各去忙活自己的一攤事情了,誰知雷乾卻執禮甚恭,起身行禮,“恭送公主。”
別人看着大將軍如此,都忙着剎住腳步來行禮。
寧慧已走出了幾步,雷乾在她背後來了這麼一下,也嚇了一跳。但她這人鎮定慣了,不管心裡怎樣,面上總是淡然,轉身回了一禮,才往外走。
待出了門離衆人遠些,秋紅先沉不住氣了,“雷大將軍是怎麼了,忽然這樣子,奴婢嚇得心都要跳出來了!”
寧慧這時候已經鎮定,“難道不當如此?”
秋紅想想,也是,自家這位是個貨真價實的公主,躬拜迎送,原是臣子應盡的禮數,初到西北時,雷大將軍還帶着人跪迎她們來着。
但是從前那次雖是跪迎,這次不過恭送,其中差別卻也太大了吧,秋紅忍不住喃喃,“話是如此,可雷將軍從前並不這樣。”
“從前與現在不同。”
秋紅哦了一聲,還沒明白從前與現在有什麼太大的不同。
新朝軍探子漸漸報來新朝軍撤退的種種跡象,種種進度,真真假假,雷乾也被弄得一頭霧水,於是乾脆不急不躁,照常練兵佈陣。
如今已是冬初,西南也有了幾分涼意,纏綿細雨之時,空氣裡都是陰寒潮溼。好在晴日也多,太陽照下來,還很有幾分溫暖。
這日天氣晴好,傍晚時候有軍需送到,卻是朝廷發放的冬衣提前到了,比往年更多了一件厚厚的夾襖,衆人都歡欣鼓舞,深感朝廷厚恩。
寧慧身爲公主,自然說了幾句安撫鼓舞的話。
大家高興,晚上伙食都好些,安排了輪流值守的士卒,大家都被允許歡飲一場。
寧慧在座時飲了幾杯酒,便不耐前面熱鬧,秋紅也不帶,偷溜到流景屋裡去廝混。
她們雖然比以前親近,雷乾也不大管,但到底是在軍中,不能沒有限度。
流景傷已大好,只有手臂上是硬傷,還包裹地嚴實,她替寧慧披了件厚些的氅衣,兩個人踏着一地如銀的月光往遠處走去。
寧慧更藉着三分酒意,靠着流景,情意綿綿。
西南氣候溼潤,植物易長,也多山地。與西北不同,這裡即便只是個土堆似的山包,上面也是樹木茂密,許多古樹一人合抱不攏。
營地裡有一座這樣的山頭,上面竟有小小亭閣一座,更有石桌石凳,佈置精巧妥帖,是個幽靜的去處。
此時除了營防之人,大家都歡聚在前面,那裡更是靜謐。
流景一臂攬着寧慧的腰,她先在那亭閣一面一張長長的石凳上坐了,夜裡石凳上有些涼,她索性將寧慧抱在懷裡。
寧慧笑了一下,月華溶溶,映地她飲過酒的臉頰白裡透着點粉,明眸點水,脣色紅潤,真是秀麗誘人,流景不禁在寧慧額上吻了一下,但難解思欲之心,又將寧慧抱起,在她頸間輕輕咬了一下。
寧慧怕癢似的哼着笑了一聲,眼神落在流景臉上亂轉,咬脣笑問,“你想不想要?”語氣裡帶着幾分頑皮與憨直的酒意。
寧慧有酒壯膽,流景卻沒有,她愛煞了寧慧這難得率真的一面,但卻還是羞得不知怎麼是好。
雖然此地只有她們一雙人,千株古樹,一輪明月,萬點星辰,但想要兩個字,她終究說不出口。
大抵是流景臉上的神色平日裡太冷淡了,寧慧最愛看流景這樣含羞帶怯的神情,臉頰會紅,連着耳尖都紅,眸中一點惹人的退意,她這時又有幾分酒意,更是難耐流景這樣的神色,已勾着流景脖子吻了上去。
流景從前在千離院時這等事永遠學不好,不知捱了多少打,跟着寧慧卻福至心靈般一點就通,一點就着。
她換了個姿勢坐着,以便她懷裡的寧慧坐的更舒適些,已將從手從寧慧衣領裡滑進去。
寧慧哼了一聲,酒後沒有定性,這時已有了性質,在流景懷裡扭了下身子,伸手去解自己腰帶,流景一把捉住了她的手,“別脫,外面太冷了。”
寧慧笑了笑,這人憐香惜玉,也不分時節。但她心裡更有主意,湊在流景耳邊,呵出帶着酒意的熱氣,“我不脫,你脫,我來,好不好。”
不過一句話,流景已從頭皮到腳底都涌過一層熱意,但她終究還有幾分理智,“這裡?”
寧慧嗯了一聲,從她懷裡滑出來,已去解流景的衣裳,“就在這裡,而且……你不許動。”她眼裡含着明豔的笑意。
這樣的笑太少見了,流景移不開目光,只嗯了一聲算是答應,消除了遲疑。
寧慧極溫柔,一件件剝開她的衣衫,還防着她受傷的手臂。
寧慧的吻似乎帶着帶着一團火,挨個打通身上經脈,人要燒起來了,但夜裡的空氣卻涼,兩相交加,流景難過地別過頭去,她不善於出聲,咬着脣忍耐。
寧慧使壞的孩子般不讓她得逞,在她腰間輕輕摩挲着,更咬了一口,流景說不出的感受,驚得差點竄起來,寧慧還不忘囑咐,“不許動。”
流景只得又躺回去,石凳逼仄,她一雙手把着石凳的邊緣,覺出寧慧的動作,身|下難受極了,卻也舒適極了,刺激地要流淚,她忍不住叫了一聲,“寧慧……慧兒……”
寧慧只嗯了一聲,並不停。
流景諸多手段都在她身上試過,她學也學夠了,現在都回敬給流景,流景不一時便哼出了聲,身體裡的骨骼都要化了,險些從石凳上掉下來。
寧慧扯着大氅罩住流景,抱緊了她,“怎樣,你喜不喜歡?”這話在西北時流景問過寧慧,哪想到她此時拿來回敬自己,她臉上還是一片餘韻未盡的緋紅,伸手在寧慧腰間掐了一下,自然不去回答。
兩人正柔情款款,流景忽然坐起,蹙眉喝問一聲,“誰!”她起的急,氅衣滑落,香肩露盡,□□半坦,復又坐了下來,整理衣衫。
寧慧站在石凳上眺望一圈,眼見花木深處人影一閃,背影極其熟悉,心下已是瞭然。
但她卻不動聲色,倚着流景替她整理衣衫,“咱倆也成了驚弓之鳥,不過兔子罷了。”
流景從未像此刻一般疏忽大意,渾身還有些意猶未盡的綿軟,與寧慧挨緊了靠着,暗笑自己疑心太重。
兩人說說笑笑,直到月上中天,寒氣襲人才相擁着往回走,流景也覺有些腿軟,甫一踩在地上,只想往地上跪去。
寧慧作勢扶她,“你也太不濟了!”
流景臉上微紅,“我好的很,是你太過了。慧慧,你這人壞起來壞的很!”
寧慧歪着腦袋,臉上是一本正經,“還有更壞的呢,都留待以後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