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您剛纔不是說,陛下昏迷不醒還存在其他症狀嗎?那這些症狀又是誰發現的?”季雲姝可不相信宮裡的這些太監,宮女還會醫術。
剛纔李遠述說的病情十分詳細,若不是懂醫術的人,根本分辨不出癡語與臨時掙扎所言的區別,更何況此人還分辨出患者出現了幻覺,這醫術好不好兩說,會倒是可以肯定。
李遠似乎沒想過這些問題,他朝冉彩文看了一眼,見冉彩文也正一臉凝重的看着自己,便仔細想了想道:“當時我進泰辰殿時,裡面有不少人,好像,好像是一個小太監在旁邊說的這些。哎!微臣當時看到陛下昏迷不醒,早已經是六神無主,還真就沒注意去看那小公公的長相,娘娘,這是……”
李遠滿臉自責,可季雲姝問他問題,並非爲了讓他承認自己錯在哪裡,而是要找出隱藏在這宮裡的黑手。
上午她探查周貫脈象時,就已經發現周貫昏迷不醒並非得病,而是被人用藥物栓塞了心脈,這種情況造成的昏迷不會令人死亡,但會導致一個正常人心臟供血不足,大腦供血不足。
這種病症的病理初期,患者會出現視野不清,頭疼欲裂,到更後期會嘔吐,無法控制自己的意識與行爲。
李遠的回答只是在證實季雲姝的診斷,見李遠一臉自責的開始認錯,她絲毫不給面子的打斷道:“泰辰殿並不是什麼人都可以進去的,那位小公公究竟是誰,回頭讓蓮音姑姑問問連公公就是。那麼李太醫,您現在可以回答我下一個問題,陛下發病之前,脈象上或是身體表面有沒有什麼不一樣之處。”
“不一樣之處?”李遠似乎有些沒明白,這個不一樣是怎麼個不一樣法。
季雲姝只好提醒道:“就是與常人不一樣的症狀,好比如……此刻娘娘頭風發作,渾身無力,久站便覺噁心,脈象上更是浮躁紊亂。”
冉彩文和蓮音兩人對視一眼,兩人臉色皆是微微有了變化。
李遠在此刻纔不得不承認,眼前的小子有點水平,因爲若是一般大夫,此刻見到冉彩文揉摁額角,只會以爲冉彩文這是憂心周貫病情,勞累所致,而絕非長久病症頭風。
可季雲姝只是單單看了面相,就得知準備病因以及病發的程度與年頭,可見醫術不一般。
中醫本就不講究年歲大小,入門早晚,講的就是這一眼能看透病人病況的高超醫術。
李遠這時看向季雲姝的目光,明顯沒了剛纔的怒意不滿,有的只是誠懇與好奇。
他接着說道:“那幾日給陛下請平安脈的都是老身,陛下除了肝火太甚,偶見腰痛,倒也沒什麼其他異常。”
李遠回答時,季雲姝一直認真看着他的面部反應,知道李遠是經過深思熟慮才說出這番話,便也沒再質疑,而是又問到另外一個她尚且想不通的問題。
“既然陛下那裡一直都是李太醫照顧,那李太醫難道就一直沒發現,陛下之所以會昏迷不醒,完全是因爲心脈受阻,這種情況本就是越拖越麻煩,我不相信你們太醫院檢查不出這個。”
冉彩文這時插話道:“這點李太醫倒是和本宮說過,只不過太醫院上下一致認爲,陛下是因爲年歲太大,才導致的心脈栓塞,而旁的原因,壓根也沒有哪位太醫提起過。”
李遠一臉的尷尬,但還是忍不住問季雲姝,“小大夫,您問老夫這些問題,是不是想說,陛下的病並非,並非年歲太大,而是……”
“至於是什麼,等連公公將那個回你話的小太監請過來,您自己親自問問他就知道了。”季雲姝不想和李遠交代太多,畢竟此刻她手裡沒有確鑿的證據,單憑猜測說出來的話,旁人也不會相信,還不如順水推舟,讓李遠與這位皇后娘娘自己去查。
季雲姝又看向冉彩文道:“既然皇后娘娘一直信任着李太醫,那小人也便將李太醫當自己人。如何醫治陛下,小人這裡已經有了法子,只不過這個法子還需要李太醫與皇后娘娘配合。”
冉彩文微微皺眉,點頭道:“本宮目前也沒有其他辦法,姑且就聽你的。”
季雲姝一臉感激的笑了笑,然後就詢問冉彩文將如何安置自己,這個問題冉彩文心中原就有了答案,便對李遠吩咐道:“這小大夫留在後宮多是不便,李太醫,這人本宮就交給你了。”
她重重看了李遠一眼,李遠霎時明白這份交託的重要性,連忙變態道:“娘娘放心,這小大夫在宮中的安危,微臣全權負責。”
冉彩文這才滿意的重新看向季雲姝,“你先隨蓮音下去吃點東西,待會本宮還有話要問你。”
“是,皇后娘娘。”
季雲姝看的出冉彩文應該是有話要和李遠單獨說,便也不在原地礙眼,畢恭畢敬的答應一句,她就跟着蓮音離開了主殿。
冉彩文看着門口的兩道身影消失不見,這才凝眸緊盯着李遠問道:“你覺得此人的醫術如何?”
李遠毫不遲疑的道:“醫術不差於微臣。”
冉彩文若有所思的片刻,又對李遠道:“此人的來歷本宮會讓人去查,不過,在查清楚此人來歷之前,你務必要幫本宮好好護住此人。”
李遠有些不解,狐疑着問道:“娘娘,此人不是顧奚顧將軍一同舉薦過來的嗎?他……”
“若真是顧奚安排過來的人,本宮倒也不必如此憂心,怕就怕在,此人並非顧奚的同謀,而是另外一批人。”冉彩文心中隱隱有些不安,這樣的不安牽扯着她的頭風,讓她瞬間頭疼欲裂,便也無心再和李遠細說,只最後鄭重的叮囑道:“總之,也不管此人是誰,你姑且看好他,別讓她出幺蛾子,也別讓旁人害了她。”
看到冉彩文神色不佳,李遠即便心中還有很多疑惑,也自知不能再問,於是就簡單答應了一句,就自行退離了主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