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叔的話聽的我後背直髮涼,忽然間想起,在我很小的時候,我記得師父好像也跟我說過關於鏡子的事…想到先前附在鏡子上那‘人’,我心裡一陣後怕,那‘人’到底是附在鏡面灰塵裡的,還是附在鏡子裡的,其實我也是推測,不敢完全斷定。如果它是附在鏡子裡的,並且真如楊叔此刻所說的,那先前當我用衣袖擦鏡子的時候,它沒把我拉到裡面去,那也真是萬幸了,可能跟我口袋裡裝有孤虛神符有關…
“害怕啦?”楊叔歪頭看着我。
“啊?”我回過神,挺了挺腰桿兒,“這有什麼好怕的,我明明擦了那鏡子,那鬼咋沒把我拉進去?楊叔就會嚇唬小盆友…”
“嘿,你小子就是嘴硬,你身上有法器啊,那鬼怎麼敢拉你?再說了…”楊叔道,“你都是有兩個老婆的人了,又是什麼小盆友了?”
我‘切’了一聲,“行吧,我不算小盆友。但是,我哪天要是在網上寫點書之類的東西,把你剛纔講的這些加進去,嚇到讀者小盆友,看你怎麼辦…”
楊叔‘哈哈’一笑,上下看了看我,“你小子還會寫書?你要是會寫書,你楊叔我都會上樹了…”
我‘撲哧’一樂,“您老這是把自己比作豬了麼?話說回來,我會寫詩就會寫書啊,瞧不起人是怎麼的?”
“行吧,就算不信,我也裝作信一下,免得你腦羞成怒…”楊叔笑道,“把你氣到了,我心不疼,主要是肉疼,你那倆妹子四隻小拳頭兒招呼我身上,可不是那麼好受的…算啦算啦,我乾脆再滿足你一下,你要是哪天寫書的話,就把大叔我寫進去吧,放心,不找你要那個啥,名字錢,看大叔我多大方,是吧,但前提是,你得把我寫帥一點兒,寫好一點兒,像什麼貪吃啦,喜歡扯屁啦之類,都不能寫,聽到沒?然後,你再給你那些讀者小盆友帶個話,他們裡面如果有誰仰慕我,想請大叔我吃個飯啥啥的,我是完全沒意見的哈…”
我簡直哭笑不得,心說,這楊叔的臉皮真不是一般的厚,‘哼’了一聲,道,“想的美,我把你寫成第一大反派,讓讀者恨死你。”
“嘿,你小子敢,那我天天爬到你寫書的那個啥,網上,鬧騰去…”楊叔笑道,“行了,看你剛纔下來的時候臉白的跟抹了粉似的,這會兒終於有血色了…”
我突然明白,楊叔之所以跟我扯閒,是爲了給我壓驚的,心頭一熱。
“小冷啊。”
“嗯?”
楊叔一本正經的說,“你要是真把我剛纔講的那些寫出去給別人看的話,那你就在後面說明一下,不然真的會嚇到別人,你就說,住宅裡的小鏡子不要緊,關鍵是大鏡子,就算是大鏡子,一般也不要緊,只要保持鏡面乾淨,別髒兮兮看不清人就好,還有就是,如果每天晚上都回住處,並且回的不是很晚,對鏡子就沒忌諱。如果是出遠門很長時間,半夜裡回到家,並且家裡又沒其他人的話,那就要注意了,先開燈再去照鏡子…”
“行,放心吧,我剛纔說寫書是跟你開玩笑的,看你這鄭重的…”
楊叔不會法術,但他對風水卻挺在行。
楊叔笑了笑,看了看天色,“你先前的意思是,咱馬上不回去了?”
“不回去了,明天見見房東,把這裡的事處理完了再走…”
“那行。”楊叔拍拍我的肩膀,“你也累了,去車裡睡會兒吧…”
第二天早上醒來,楊叔已經買來了早餐。車外天陰沉沉的,晨光中看起來,這棟樓仍然顯得挺陰森,四近的建築離的都挺遠。
“小冷啊,我們要怎麼跟這房東說,還是直說?我對城裡的這一套不大瞭解,這房東難道不是住這樓裡的麼?”
待我狼吞虎嚥吃完一個肉火燒,喝了幾口豆腐腦,楊叔說道。
“這樓的房東住其它地方的,你甭操心了,我有辦法讓他過來…”我笑了笑。
這時候,樓門‘吱呀’開了,那女技師披散着頭髮,睡眼惺忪的提着一袋垃圾從樓裡走了出來,見到我們的車還在這裡,頓時一愣。
“白姐早啊。”我把頭從車窗探出去,衝她笑道。
“你們怎麼還沒走?”女技師問。
“啊,我們…”
我悄悄拉了楊叔一下,笑道,“我們走了呀,剛剛過來的。”
“哦,原來是這樣…”女技師衝我一笑,“有事嗎?”
“也沒什麼事…”我笑道,然後用手朝樓上比劃了比劃,“昨晚過來,我見你們這樓空房挺多,而且你那房間也挺不錯,所以,我也想租一間房住。”
“你?在這裡租房?”
“對啊,怎了?”
“沒有,我只是覺得…”女技師看了看我。
“怎麼?不好麼?”我笑道,“這樣的話,再找白姐做足療,就不用去浴足城了,直接去你家裡就可以了,多方便,對吧,還是按我先前說的,每小時給你加多五十,不只是因爲我有事求你,主要是,以白姐這麼好的手藝,完全值這個價…”
女技師‘咯咯’一笑,“你這張嘴就是能說會道,好吧,其實你做我鄰居,我非常樂意啊。”
“那就麻煩白姐把房東電話號碼給我一下…”
“你小子確實能說會道,頗有乃叔風範…”女技師走後,楊叔說。
“乃叔?”我笑道,“還奶媽呢,噓…”
我對照號碼,撥通了房東的電話。這房東說話的聲音挺低沉,聽起來大概三四十歲年紀。我說租房,房東沒問什麼,說很快就過來。
“小冷啊,等下房東來了,就跟他直說麼?”楊叔望着窗外。
我想了想,說,“先試探一下他。”
“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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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詭秘一笑,“您老在車裡坐着就可以了,瞧我的…”
和楊叔兩個一人抽了兩隻煙,只見一輛黑色上海大衆順着路道,緩緩朝我們駛來。我急忙從車上走了下去。
那車停穩以後,從車上走下來一箇中年男人,大約四十上下年紀,中等身材,微有些胖,臉上一顆肉痣。
這人先是看了看我的車,然後看了看我,“你要租房?”
“對,您是房東?”
“嗯,你要租單房還是有廳的?”
“有廳的,一室一廳,外帶廚房衛生間,你這兒有嗎?”
“有的是…”房東聳聳肩膀,皮笑肉不笑的說。
“好…”我點點頭,用手往上一指,“那麻煩你帶我先去看一下房吧,我要租六樓的。”
房東頓時一愣,搖頭說,“六樓沒有,你要租的話,就租二三樓的。”
“六樓沒有?”我朝上看了看,“陽臺都是空的啊,怎會沒有?”
“沒有就是沒有,四五六樓都不租,你要租的話,只能租二三樓的。”
“爲啥不租?”我問。
“不租就是不租。”房東眉頭一皺。
我‘呵呵’一笑,“我這人有個毛病,不管住哪裡,都要住最高的樓層,我租給我六樓的房,我給你加多一倍的租金。”
“那也不租。”
“真是怪了,有錢賺也不賺錢?”
“想知道原因?”
“嗯啊…”我點點頭。
房東壓低聲音說,“上面幾層鬧鬼,如果你要租,我租給你下面的,租金減半。”
“鬧鬼?”我‘驚訝’的問。
“嗯,怕了吧?…”
我‘騰’一下跳了起來,把這房東嚇得往後一退。
“太好啦!”我兩手一拍。
“什麼太好了?”房東愣問。
“鬧鬼太好了呀!”我一把抓住他胳膊,‘急切’的說,“房東大叔行行好,我就要租六樓的,長這麼大,我還沒見過鬼呢,讓我見識見識!”
“我說你小子有毛病吧!”
“毛病?”我一愣,“沒有啊,哦,我明白了,鬼這種東西可遇不可求,這種難得一見的東西,見識一下肯定要收費的,是吧?走走走,您緊跟着我,咱一起見識,見識完我立馬就給你錢,放心吧!”
說完,我拉着房東就朝樓門口走。
“哎,你小子幹嘛?!”
用餘光看去,只見這房東臉都白了。我心說,看這情形,三樓樓道口,以及樓上的鐘馗,果然都是他請別人布的,如果他自己懂得玄學方術的話,不會一聽說上樓,嚇成這副德興…
“走走,怕啥呀…”
“你小子快放手!”
來到樓門口,我鬆開了手,房東出了口氣,往地上吐了口唾沫,“你小子根本就不是來租房的,而是個神經病!”
我‘呵呵’一笑。
“房我不租了,快走吧!”
“走?”我‘哼’了一聲,“明知道鬧鬼,樓上都髒成那樣了,風水氣場那麼差,你還租給別人,你良心呢?”
這房東本要發作,突然身子一震,“樓上?”
我微微一笑,然後看着他眼睛,緩緩的說,“我問你,是誰教你,讓你往樓頂的小屋裡供鍾馗的?”
“你怎麼知道?!”房東震驚的問。
“因爲我昨晚上去過,並且見到了你所說的那鬼。”
“你你…”
“把那鬼困在樓里根本就沒用的,只會令它的怨氣越來越重。如果你信得過我,就把鬧鬼的來龍去脈跟我說說,我幫你把這鬼給除去…”
“你?”
“怎麼,不信?”
我左右一望,目光落在這房東身上,剛纔那陣拉扯,一條手帕從這房東的口袋裡露了出來。
“借你樣東西用用…”
說完,我伸手將那手帕扯出來,挽起袖子,吐了口唾沫在上面,捲起來,捏了個劍指,對着那手帕唸唸有詞,猛的一抖,手帕‘砰’燃了起來,房東眼睛都直了。
“這只是一個小小的法術,我是一個會法術的人,會幫你把鬼除去,不收你一分錢…”
房東盯着我猶豫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把鬧鬼的原由告訴了我。房東說,幾個月以前,六樓有戶情侶鬧矛盾打架,打的很厲害,兩人都受了傷,牆上濺了不少血。第二天雙雙進了醫院,房子便退了,房東便請來個工人重新裝修房子,當晚,那工人幹完活,便睡在了那屋子裡,第二天被發現死在了裡面,驗屍說是被嚇死的,房東善完後之後請來個法師,法師過來看了看,說那屋裡有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