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姨跟隨我們出來,一直把我們送到車上。
“阿冷…”
晨星望着車窗外,王姨離去的背影,“我感覺…王姨可能沒對我們說實話…”
“哦?”
我正要發動車,聞言立馬停住手。
“或者…王姨向我們隱瞞了什麼…”晨星說。
“你是怎麼感覺出的?”我問。
晨星咬着脣角,怔怔的搖了搖頭,“我也說不上來我是怎麼感覺出來的,反正就是感覺。”
“不會吧…”我用手摳了摳眉頭,“王姨那麼老實,那麼實在人…”
晨星看了看我,微微一笑,“不一定老實人,實在人,就不會說假話呀。在當今這個複雜的社會,如果不管對什麼人,遇到什麼事,都說真話,一個人是很難存活的。”
“這個我同意…”我笑道,“好比本大師,需要說假話的時候,那是臉不紅氣不喘,張口就來呀…”
“你這傢伙…阿冷。”
“嗯?”
“我終於知道,爲什麼我和雨馨兩個非但沒成爲情敵,反而成爲要好的朋友的原因了…”
我用詢問的眼神看着晨星。
“因爲…”晨星眼圈微微一紅,隨後咬了咬脣角,臉上透着倔強,將目光移向一旁,淡淡的說,“我們兩個是同一類人,命都不好…”
我心裡一痛,是的,晨星和雨馨兩個人的身世特別相像,都不是被親生父親給養大的。所不同的就是,晨星知道自己的生父是誰,而雨馨連知都不知道。兩個女孩兒,心地都很善良,晨星外柔內剛,雨馨外剛內柔,晨星內心複雜容易讓人捉摸不透,而雨馨雖外表多變,但內心比較簡單…她們兩個,身世又那麼相像,彷彿彼此就是爲了互補而存在的,無論之前有過什麼樣的芥蒂和誤會,一旦碰面,想不要好,估計都很難…
我忽然發現,之所以當初在河北那家衛生所的大院子裡,我看到雨馨的背影,誤把她當作晨星,並不是因爲兩個人身材肖似,而是那種孤單落寞的感覺…
“在想什麼?”晨星問。
“嗯?”我回過神,笑了笑。
“好了,時候不早了,正事要緊,別讓人家等急了。”晨星說。
“好,我們走…”
暮色低垂,華燈初上,清涼的晚風,吹拂着路旁的柳枝。散工下班的人,提着大大小小的袋子,拖着疲憊的身軀,在人行道上匆匆的走着。
我載着晨星來到位於二環路的那片小區,在一個路口,見到了等待在那裡的劉老頭兒那女兒,以及老公中邪的她的那個姐妹。從車上下來,兩個人見到晨星,臉上都帶着驚訝。
“大姐,大姐?”
“嗯?哦,你們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說完,劉老頭兒那女兒便匆匆的走了。我便看向眼前這個女人,只見她腳上穿着一雙拖鞋,頭髮亂糟糟的,臉上一副驚恐不安的樣子。
“小師父那個…”
“大姐你別急,慢慢說。”
“嗯嗯…”
這女人答應着,手慌亂的就往衣服口袋裡面摸。我正疑惑她要做什麼時,她掏出一樣東西朝我遞過來。
“小師父,你看…”
我看過去,只見她手裡拿着兩半個烏龜,切口處的血還沒完全乾涸,不由眉頭一皺。
“這是被大哥給弄的?”我問。
“是啊,他一菜刀下去,就給剁成這樣了,刀都砍缺了,凶神惡煞的,嚇死我了…”
晨星看着那死龜,臉上透着不忍。我伸手過去摸了摸,龜甲很硬,心說,這男人力氣倒還挺大。
“大哥還在家裡麼?”
“在。”
“走吧,上車,去你家…”
來到這女人的住處,把車停穩,從車上下來,只見整棟樓每一家住戶都亮着燈光,樓底下則圍了不少人,議論紛紛的。隱約有罵罵咧咧,以及摔砸東西的聲音,從樓上傳下來。
“讓一讓,讓一讓,沒什麼好看的,都走吧,散了散了…”我嚷嚷道。
“你誰呀你,憑什麼讓我們散?”一個染着黃毛的小年輕,流裡流氣的說。
我哼了一聲,指了指那女人,“警察,她請來的,怎麼了?”
沒人說話了,衆人頃刻散去。我們便朝樓上走去,剛來到五樓,便聽到那男人的吼叫着。
“媽了個逼的,我叫你往家裡瞎jb弄…”
“你們在外面等着,我進去看看。”我小聲說。
“那你要小心…”晨星道。
我微微一笑,“放心吧…”
剛把門一推開,一個東西便朝我飛了過來,我眼疾手快,一把抄住一看,是一隻高壓鍋。
客廳裡就像被鬼子掃蕩過一樣,沙發倒在一旁,電視機也破了…滿地都是雜物和碎玻璃,那男人的吼叫聲從廚房裡傳出來。
趟着雜物,我小心翼翼的來到廚房門口。
“大哥,忙着呢?需要兄弟我幫手不?”我笑道。
那男人舉着案板正要往地上摔,聞言轉身朝我看過來…我不禁吃了一驚,只見他頭髮亂蓬蓬的,滿臉猙獰,眼睛像吃過死人一樣通紅。
這男人見到我,吼道,“操,就是你,跑我家裡來神神叨叨的,害的我老婆也跟着神神叨叨,往家裡面瞎jb弄,你還敢過來,看我揍不死你…”
說着,這男人猛的將案板朝我砸過來,我急忙一閃,那案板飛出廚房,‘咣噹’一下拍在地上。一擊不中,這男人怒吼着朝我撲了過來。我側身往地上一蹲,伸出一條腿,這男人收腳不住,被我這麼一絆,摔出廚房,趴倒在了地上。我撲上前,用膝蓋抵住他背,擡手一掌,狠狠的砍在了他脖子上。這男人‘嗝’的一聲,暈了過去。
剛纔絆那一下,差點沒把我腿也給絆折了。我揉着腿,喘着粗氣,朝外面道,進來吧你倆,沒事了。
那女人躲在晨星後面,戰戰兢兢走進屋子。
“他…”
“被我打暈了,沒事的。”
“那他這是發邪癲麼?不然怎麼突然間發起狂來了?”那女人問。
我聽到這女人說‘發邪癲’,就感覺好笑,同時心裡面又挺疑惑。從這女人所說的來分析,這男人應該是見到陽臺的花草,金魚,烏龜,感覺不暢快,所以發起了狂。可是,從這男人所中的邪來看,花草烏龜那些東西不會對他有什麼影響,那他這是怎麼回事?…
我翻開這男人的眼皮看了看,什麼的沒看出來。在他這家裡,裡裡外外檢查了一番,也沒發現什麼異常的東西,不禁犯起了嘀咕。
“小師父,你有沒有辦法救他?”那女人問。
“辦法有是有,可是…”
先前,我已經找出了這男人撞邪的根源,應該就是跟鑽進那小夥計體內的那個鬼東西有關。對症下藥,我思索好了幫他化除身上邪氣的方法。可是,就這男人目前的狀況來看,他似乎另外又衝撞到了別的什麼東西…
我心裡面思索着,目光四下移動,落在那女人身上,“大姐我問你。”
“你說。”
“這幾天晚上,你是在家裡住的麼?”
“沒有…”
這女人告訴我說,知道他男人撞了邪以後,她就不敢在家裡面住了,照我說的,她在這附近的旅館開了間房。白天回到家男人問起,這女人謊稱自己一個姐妹的老公出差,一個人在家裡怕,所以陪她那姐妹去了。男人也沒說什麼。本來好好的,可是今天,這女人照我的吩咐,買來那些東西弄在陽臺,男人一回到家就煩躁不安,在家裡面東走西看,好像在尋找什麼東西,當他走到陽臺,看到那些東西以後,立馬狂性發作,然後就這樣了…
“你的意思是說,這幾天,你老公都是一個人在家裡住,你今天剛剛弄來的那些東西擺在陽臺,是麼?”我問。
“是啊…”
先前幫他們這家裡斷風水,我斷出陽臺有問題,如果不加調理,容易有孤魂野鬼進來…我心道,難道在這陽臺被調理之前,這男人一個人在家裡住的時候,有鬼從外面進來過?…
這樣想着,我來到陽臺。這陽臺的高處掛着兩件衣服,被晚風吹的飄飄搖搖的,像是兩個人懸在那裡…
這樓後是一條馬路,路燈昏昏乎乎的,沒什麼車輛,挺幽靜。把目光收回來,用手機照着,我看向這陽臺上的雜物…由於花盆被打碎,這陽臺上到處都是土,突然,我發現在這陽臺的角落裡,隱約有一張黃色的紙,被土掩蓋着。
把土撥開,我把那張紙捏起來,用手機一照,只見這是一張外圓內方,被燒的殘缺不全的紙錢…我心道,可能真的有鬼進來過…
“大姐你來一下。”我起身道。
那女人過來以後,我把那紙錢遞給她,“這東西哪兒來的?”
那女人看清以後,嚇得臉都白了,“媽呀,這…”
我把那紙錢小心折疊好,用符紙包了,放進口袋,“你應該當天就按照我說的,置辦那些東西到陽臺這裡…我感覺,之前有鬼來過你家,你老公發狂,跟鬼有關,他本身就撞了邪,後面又撞了鬼,邪上加邪…”
“那…那怎麼辦?”
我沉吟說道,“我會想辦法,不知道那鬼還會不會過來…這樣,今晚我就住在你家裡…”
“住在…我家?”
“嗯,我感覺,那鬼應該還會過來,你男人之所以發狂,應該是因爲陽臺上你按我吩咐買來的這些東西,阻擋了那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