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倆從小就玩的好,幾年以前楊德興說要出村去混世界俺還勸過他,俺說你連那啥,那身份證件都沒有,你能混個啥球世界嘞?他不聽,還是出去了。俺沒想到,他這一出去竟然帶了個俊老婆子回來…”說道這裡,那大石頭抹了把口水,“俺都眼饞死嘞,可是,回來以後,楊德興就不跟俺混搭在一起喝酒跑跑了,本來嘛,人家要陪老婆。上個月他老婆死了,俺倆的關係又像以前那樣了。”
“他跟他老婆兩個人關係怎麼樣?”我問道。
“好嘞很,他好像生怕人家把他老婆給偷走似嘞,天天關在屋裡。俺去聽過他倆的房,哎呀,俺滴個娘,他老婆那叫聲‘嗷~~喔~~’,聽的俺骨頭都酥軟嘞…”
白小姐聽他越說越粗魯,‘哼‘了一聲。
大石頭咧嘴‘嘿嘿’一笑,“叫俺來,不會就爲了問這事兒吧…”
“我問你。”
“嗯?”
“你和那楊德興都是經常去哪裡瞎跑跑嘞?…”我忽然發現,我說話都一股山區味兒了。
“就是,去打柴啦,找野蘑菇啦,逮野兔子啦,這些…”
“他現在不在家,你能不能知道他會去哪裡?”我問。
“這俺咋知道嘞?”大石頭兩手一攤。
我心裡想,我先前卜測出那古水村村長被人救走以後,跑到了這裡,如果不在這村上,說不定藏在了村外的某一個地方。
“我再問你,這村外有沒有山洞之類的,你和楊德興你倆以前去過的地方?”
“山洞…”大石頭撓頭想了想,“哦,想起來嘞,是有那麼一個山洞…”
大石頭說,那是楊德興出村‘混世界’之前了,有一次,兩個人進山捉野雞野兔子遇到了大雨。兩人都沒帶雨具,避無可避之下,他們忽然發現一個山洞,被草窩給掩蓋着,於是就鑽了進去。進去以後發現,裡面即乾燥又寬敞。從那以後,兩人經常帶了酒去那山洞裡,把捉到的野味兒在裡面烤了下酒。
“那山洞在哪裡?”我急忙問道。
“在…”大石頭伸手指了指,“俺也說不清楚,出了村大概要走一兩里路吧。”
“帶我們去。”張所長說。
我掐指算了算,然後又看了看外面,這種大雨天容易掩蓋腳步聲,利於行抓捕之事。
老頭兒在村民的攙扶下找出一套舊雨衣,我給了白小姐。我和張所長則借了那兩個村民的斗笠。在大石頭的帶領下,我們便出發了。
雨越下越大,天地間都是一種轟鳴的雨聲,距離超過兩米便要喊話才能聽清楚說對方說的什麼。張所長和大石頭走在前面,我和白小姐跟在後頭。山路磕磕絆絆,能見度很低,斗笠只能護住頭,由於有風,不一會兒,我的衣服就被雨打了個半溼。走着走着,白小姐推了我一下,我側頭一看,只見她撩開雨衣,用手指了指,意思是讓我鑽進去。
我心頭一熱,有些猶豫,白小姐衝我一撅嘴,我吞了口唾沫,看了眼前面的張所長和大石頭,然後就像做賊一樣,‘哧溜’鑽進了雨衣裡。剛鑽進去,張所長就回過了頭,先是愣了愣,隨後咧開大嘴壞壞一笑,我急忙低下了頭。
那雨衣雖然寬大,但也容不下兩個人,爲了節約空間,我只得用胳膊環住白小姐的腰,兩個人緊貼在一起。我感覺似乎回到了石頭村塌方下面,先前還令人討厭的雨幕,此刻也變得可愛起來。而雨衣,則像是一道與外界隔絕的屏障,將我們包裹在二人世界裡。感受着白小姐的體溫以及呼吸,我真希望就這樣走下去,永無止境的就這麼一直走下去…
直到差點撞到張所長身上,我們才發現他和大石頭兩人不知什麼時候停了下來。大石頭舔舔嘴脣,豔羨的看着我們,張所長咧嘴一笑。我臉上一熱,急忙從雨衣裡鑽了出來,白小姐也有些不好意思。
張所長把一張黑臉湊到我跟前,說道,你倆別光顧着甜蜜嘞,大石頭說前面就要到了,注意安全。
說完以後,張所長便朝大石頭揮了揮手,我們便放輕腳步往前走去。其實當時那種情況,根本沒必要這麼警惕,雨聲那麼大,把一切聲音都給掩蓋了,即便跺腳走路都不要緊。此時已近黃昏,本來天就陰的厲害,四下裡都被一種昏濛濛的色彩所包裹着。
繞過一棵大樹,大石頭停下來,指了指遠處,我聽不清他跟張所長說什麼。瞪大眼睛朝他所指的方向看過去,只見右前方的山壁上,似乎隱隱約約有一個洞口,我不由心跳加快了起來。
來到那裡一看,果然是一個山洞,被亂草遮掩着,大小僅能供一個成年人彎着腰才能鑽進去。張所長緩緩抽出槍,我們悄立着靠在山壁上。大石頭見我們這樣,也緊張起來,在張所長不斷打手勢催促之下,戰戰兢兢來到洞前。
“興娃子…楊德興,你在不在裡面嘞?”
大石頭朝洞裡連喊幾聲,沒任何迴應,朝我們攤了攤手。張所長打了個手勢,示意讓他進去。我心說,看來兩人之前應該商量過。
那大石頭兩腿抖的厲害,猶豫了好一會兒,一咬牙撥開亂草鑽進了洞裡。我的心‘砰砰’直跳,雙手對掐,儘量穩住情緒。白小姐緊靠着我,看起來也十分緊張。張所長離洞口最近,像一塊石雕一樣一動不動。
時間一點點過去,洞裡沒任何聲音,我心裡十分疑惑。張所長扭過頭,朝我打個手勢,意思是進去看看。我俯在白小姐耳邊說,你在外面等着。不,白小姐說。我眉頭一皺,蹬了她一眼,聽話。
這時候,張所長已經扒開草窩,準備進去了。忽然間,我聽到洞裡似乎隱約傳出一種淒厲的叫聲,緊接着便是‘砰’一聲槍響…
我被那聲槍響驚的猛一激靈,白小姐也被震住了。我定睛一看,原來是張所長朝天開了一槍。
“裡面的人聽着。”張所長朝洞裡喊道,“你們已經被包圍嘞,快點出來投降,爭取寬大處理!…”
洞裡響過那一聲慘叫以後便沒了聲息,張所長喉頭一滾,吞了口唾沫。然後一把摘下頭上的斗笠,一弓腰鑽進了洞裡。
“在外面等着!”
我把白小姐拽到我身後,抽出一把來時綁在腿上的刀子,朝那洞口走去。來到洞前,我一咬牙鑽了進去,雨聲被拋到了腦後。
剛來到洞裡,我就隱隱約約聞到一股血腥味兒,緊接着,我感覺自己身後多了一個人。我先是一驚,隨後便意識到是白小姐。
這時候,就聽‘啪’的一聲響,張所長打燃了火機,洞裡立時明亮起來。看清洞裡的景象以後,三人同時‘啊’的一聲叫了出來。
只見一個一絲不掛的‘綠人’躺在洞角落裡,那人旁邊的地上斑斑點點全是血跡,大石頭則躺在那人旁邊暈了過去。
這個‘綠人’就是古水村村長,他還活着,但處於昏迷狀態,他被人剝光衣服綁在這裡,正在經受一種類似於凌遲的酷刑。其實,他比被凌遲還要慘,割他肉的那人顯然是想讓他經受百般折磨後慢慢死去,爲了防止傷口發炎,往他身上塗抹了一種山裡的草藥。
我這才恍然大悟,劫走村長的那人並不是爲了救他,而是要將他囚禁起來,慢慢的割死。可是,割下來的肉哪裡去了?…我四顧一望,忽然看到另一邊角落裡有一口吊在那裡的鍋,鍋下有燃盡的木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