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荊伯庸飄然離去,方楚一個人在院子裡又矗立了許久,似乎在仔細回想剛纔與荊伯庸的對話。兩人一妖在這院子里弄出的動靜也算不小,可不知爲何似乎完全沒有驚動到駐紮在附近的其他人,並沒有人出來湊熱鬧看稀奇。方楚在院中站了許久,也只聽到夜風中傳來陣陣蟲鳴。
良久,方楚終於開口道:“出來吧,已經沒事了!”
屋裡早已經熄掉的燈又亮了起來,秦秀兒打開門走了出來,左右張望了一下道:“荊伯庸已經走了?”
方楚笑道:“你不是一直都趴在門縫上偷看嗎?幹嘛裝出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
秦秀兒臉上一紅,好在夜色之中倒也看不太出來:“我一個人在那黑咕隆咚的屋裡害怕嘛!能看到你心裡也稍微安心一些。”
“那剛纔……你都看到了?”方楚稍一猶豫,還是問了出來。他讓秦秀兒待在屋裡,一則是爲了保護她的安全,二則也並不希望秦秀兒看到獛,免得再次受到驚嚇。
秦秀兒看起來倒是渾然無事,點點頭道:“你說剛纔那條大黑蛇?那麼大一條我怎麼可能看不到,對了,我聽荊伯庸說那東西叫什麼來着?魚什麼?看起來不像是魚的樣子啊!”
“那東西叫獛。”方楚少不得還要給秦秀兒說明一下這兩個生僻字的寫法。
秦秀兒聽了之後歪着腦袋想了想,然後問道:“從這名字來看,這東西應該是屬於近似於獸類吧,怎麼生得卻是一副爬蟲的模樣?”
“如果今天出現的這隻
獛真的已經生出了四條腿,那恐怕不是我招架不住,就算是荊伯庸在這裡也討不了好!”方楚苦笑道:“這大概也算是我們運氣好,剛纔出來鬧事的這隻獛,只不過剛剛成型而已,離真正可以被稱之爲獛的階段還差得遠。”
“那也就是說,剛纔那條大黑蛇,只是獛的……幼蟲形態?”秦秀兒的腦子也轉得很快,立刻便領會了方楚的意思。
“雖然不太準確,不過大概也就是你說的這個意思了。”方楚點點頭肯定了秦秀兒的理解,繼續說明道:“獛和那陰葵本來是一體,陰葵吸收各種陰氣之後,就會逐漸在地底結成獛這種妖物。陰葵破土而出之時,就是象徵着地底某處有獛結成。”
“那先前你怎麼沒提這茬?”秦秀兒不依不饒地追問道。
方楚苦笑道:“你剛纔也看到這怪物有多恐怖了,我又何必提前說出來嚇唬你?”
秦秀兒卻是理解得有些偏差,略帶羞澀地將頭扭向了一邊:“那你明知這怪物很恐怖,自己一個人應付不了,還是堅持要讓我留在屋裡……方楚,謝謝你!”
方楚心道我可不是什麼捨己爲人的英雄,只是預計有誤,以爲自己能應付得了,卻沒想到這獛的幼體都是如此之厲害。要早知如此,應對的策略肯定就不會是正面迎擊了,如果一開始就帶了秦秀兒以奇門遁術逃離此地,方楚倒是有六七成的把握能逃到安全的地方。畢竟那獛尚未真正成型,行動的能力還極爲有限,方楚只要能逃出一段安全距離之後,就可以從容離開了。
不過此情此景,方楚自然不會傻到把實話說出來煞風景,但要順着秦秀兒的話往下說,方楚又自覺有些不妥,只好撓頭報以傻笑。他雖然頭腦聰穎遠勝常人,但對於情感一事卻是毫無經驗可言,此時面對秦秀兒嬌羞的道謝,方楚竟不知該如何應對是好了。
最後還是秦秀兒主動開口化解掉這種略帶尷尬的場面:“以後有這種危險的狀況,你就不要再一個人充英雄了。”
“以後?這種事最好還是別再有以後了。”方楚想起剛纔自己疲於應付的窘態,心裡還暗暗有些後怕。當然了,這種情緒是肯定不會當着秦秀兒的面表現出來的。
“對了,你說荊伯庸爲什麼會在這個時候出現?他是真心想救我們還是別有所圖?”秦秀兒的思緒很快又回到了先前的話題上。
“或許是獛的出現驚動了他,又或許是他真的正好在那個時候遛達到了這附近。當然最有可能的,是我們回到這裡之前對付陰葵的時候就已經被他注意到了。荊伯庸識得獛,也知道獛的來歷,如果他已經觀察到我出手滅掉了一個陰葵,當然不難聯想到之後可能會有獛出現在這附近。”一說到正事,方楚很快便又恢復了平時的模樣,開始整理起思路來:“至於說荊伯庸出手的目的,我覺得他應該是真心要救下咱們。他和林家費了這麼多的心思把我請到這裡來,總不至於就是爲了讓這還沒完全成型的怪物殺死我。在完成林家所交付的任務之前,我這條命,當然還包括你,應該都是荊伯庸要盡力保護好的對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