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醒來的時候,是在臥室的牀上,霍黎希剛送走醫生,回來的時候看到睜開眼睛的我。急切的奔到我牀前來。
我身體沒有什麼大事,只是這些神經緊繃驚嚇過度,然後又氣急攻心罷了。
霍黎希坐在我牀頭擔憂的將我摟在懷裡,一個勁的叫我別想太多一切都有他。我窩在他懷裡貪婪的汲取着他的溫暖,無論他怎樣問我霍黎曙找我來要說什麼,我也一個字都不提。
我深刻的記得,從前蔣東麒跟我說起過。說起過以後總有一天我會知道霍黎希選擇我的原因。
而近日,霍黎曙也這麼說。
一個兩個都這麼神神叨叨的,我隱約預感到,這肯定不是什麼小事。霍黎希心中肯定有一個我不知道的秘密。
還有什麼秘密是值得隱瞞我的?我都被吃幹抹淨了什麼都沒有了?還有什麼可隱瞞的,我不知道。
這件事,雖然暫時沒有答案,就這樣一直壓在我心裡。
晚上吃完飯。照常啪過之後,我精疲力盡的躺在懷裡,一下一下的扣着他胸前的紅豆。
不知道是不是因爲知道離別即將到來的緣故,這段時間我們變得特別膩歪。到底有多膩歪呢,從每晚都要索要無度中看得出來。
完事之後霍黎希沒有立刻睡着,在那看文件,不一會,我窩在他懷裡便睡着了。
迷迷糊糊中,我感覺到他輕輕抱起了我,讓我躺在了他的身邊,替我蓋好了被子。
早上霍黎希醒來,胳膊輕輕動了動,我也跟着醒了。
我躺在他的枕邊,看了一眼時間,才七點過一點,便輕輕問了句:“醒了嗎?”
霍黎希點點頭。
我爬了起便打算去給他做早餐,我睡飽了,清清爽爽的,精氣神兒十足。
反倒是霍黎希,不知道是不是精氣虛了的原因,這段時間一直覺得累,他大約是覺得頭暈,只肯憊懶地歪在牀上。
我輕輕打開了一盞夜燈,昏暗的燈光襯得臥房裡暖融融的。
我穿衣服的時候,霍黎希就那樣裹着被子躺在牀上看我。看着我赤着腳爬起來,將睡夢中被踢到牀下去的枕頭撿起來放到一邊,然後坐在牀邊穿上一件粉色睡袍。
穿好衣服後,我又進了衣帽間,給他掛好了今天上班的襯衣西裝,我踩在地毯上,柔軟得沒有一絲聲息,兩個人誰也沒有說話,靜靜地享受着塵世之中一個平凡而靜謐的早晨。
一切都做好之後,我走到牀邊,親了親他的臉頰。
霍黎希眼睫低垂,嘴角露出了一點點笑意。
然後我便出去做早餐了。
我很快便做好了早餐進來,霍黎希也剛好洗漱完了,繼續躺在牀上,牀頭的移動書桌展開,他的筆記本電腦開着,他戴着眼鏡在看文件。
我湊過去看了一眼,郵箱裡長長的一列紅色加急的工作郵件。
我捏了捏他的耳朵,喊他吃早餐。
他不願意動:“懶,不想出去。”
十二月來了,天漸漸涼了,人也跟着倦怠了。我擡頭看了一眼臥房,寬敞的臥房內窗簾緊閉,一盞暈黃的壁燈映照在棕色的木地板上,被褥散發着絲絲暖意,芙蓉帳暖,一刻千金,讓人恨不得撲上去睡到地老天荒。
我也不是沒感受,只是沒有資格再任性了。
我靜靜地走過去,給他穿上襯衣,一顆一顆地給他扣襯衣的扣子,霍黎希只顧着衣來伸手,眼睛依舊停留在電腦屏幕上,我給他穿好了衣服,霍黎希將腳伸出來擱到了我的腿上,我給他套上襪子,大聲喊道:“寶貝兒,起牀。”
霍黎希這才嘟囔着嘴脣起來了,看起來仍是不甘願,眼裡眉間全是孩子氣。
吃完早餐,他在臥房的更衣室裡打領帶,走出來跟我說了一句:“我明天回趟北京,一個星期左右吧。”
我在梳妝檯邊擦口紅,聽到他的話,隨口問了一句:“什麼事?”
我知道他父母哥哥都來過深圳,過來談婚事的,我不知道他爲什麼還要回去北京,想起他上次回北京之後我們之間差點鬧得生離死別,我心裡一想起來便跟着慌張。
沒想他卻只愣了一秒,摸了摸我的腦袋,安慰地點了點頭。“沒事,就是點生意上的事。”
他走了之後,我便回到了公司。
我有很久沒有坐鎮公司了,饒是我霍黎希女朋友這個身份頂住,也很怕扛不住公關部總監這個大旗啊!
饒是知道九月份之後我要回去上學,我在天歌這一行不會呆太久,但是,我還是想在這有限的時間裡,好好的做一點事,哪怕是給我的好朋友溫情鋪路也好。這一點上,和我對霍黎希疼寵霍黎希的想法是一樣的。
因爲即將失去,所以縱容,所以用心,所以捨得。
今天公司裡沒什麼大事發生,不知道是不是自從換了霍黎希這麼個有權有勢有後臺的老闆以後,公司裡屁事少了很多,不但是公司員工,就連公司的客戶,也都消停多了。
中午我在攝影棚裡看新晉的小模特拍照,助理小寧拿着我的手機走進來說:“蘇總監,您的電話,剛剛響過一次,這是第二次了。”
我聞言將手機接過來一看,電話已經掛斷了,我將通話記錄翻了翻,再擡起頭來,明顯地鎮定了語氣:“拿回去吧,不用接的。”
小寧明顯有點詫異,但還是沒有忤逆我的話,將手機接了過去,正要往外走,結果就在這時,該死的手機又響了起來。
攝影棚裡的人都看着我,這下我也沒借口再拒絕不接了,我剛將電話接通,就聽到那邊霍黎曙中氣十足的聲音。“蘇爾,晚上有個宴會。”
我只當他那又是折磨我整蠱我的賽車宴會,我搖搖頭說霍黎希不在,我不想拋頭露面,不想出門。
沒想到霍黎曙卻像是猜透我心思似的,滿不驚心的說:“蘇爾啊,我記得今晚的宴會有個內衣廠家的老闆,我記得你們公司的一個小模特正在爭取這家公司的代言是不是,我剛好啊,跟這老闆挺熟的。”
我一聽就有些慌了,這妹子是溫情手下的,溫情才帶了這麼久纔出了這麼一個資質不錯的模特,她最近一直在爭取代言人的事,跟廠家吃了幾次飯都沒拿到代言合同,然而...
我想我或許是個爲了工作很沒原則的人,最終我還是答應了霍黎曙的請求,我說:“只要確保是正經的宴會我就去,你將地址發給我。”
晚上的時候,我如約的去了宴會所在的那家酒店。
到底是陪着霍黎曙出席宴會的,我也不想太過於丟了面子,我穿了黑色的修身小禮服裙子,一頭長髮盤起來,在腦後鬆鬆的挽了一個髮髻,劃上了淡淡的妝容,這樣走出去,不出挑,當然也不丟人。
等到了酒店門口,霍黎曙這纔將請柬拿給我,我看了一眼才知道今晚的宴會是一場慈善宴會。
在這裡我看到很多西裝革履一身正派的商務精英,也看到了很多穿得華麗不已妝容精緻的女士,杯籌交錯之間,男人們藉着宴會的機會寒暄和交流信息,而女人們則不動聲色的互相比較,比着裝,比妝容,比衣服,甚至是比男人。
我無心畢竟這一些,我跟在霍黎曙身邊,不說話,只是笑,做足了一個花瓶應該有的架勢。
霍黎曙看起來真的是身份很牛逼,找上來只爲跟他說一句話的人不在少數,我在一旁看着,卻只想冷笑。
這個男人看起來溫文爾雅翩翩公子的樣子,可是誰又知道,前幾天他還意圖殺死自己親弟弟的女人呢!
酒過三巡,宴會漸漸進入高朝,眼見霍黎曙還在應酬中絲毫沒有帶我去見周老闆的打算,我有些坐不住了。
眼看着周老闆喝了一輪酒起身來,我都坐不住了,我擔心周老闆這就走了,我扯了扯霍黎曙的衣角。
霍黎曙彷彿這纔想起他是以什麼名頭把我帶過來似的,“現實”,他這樣嘟囔了一句,端着酒杯站起來便向周老闆那邊走去。
“周總。”他溫文爾雅的笑,舉起酒杯跟周老闆碰了碰杯。
周老闆有些受寵若驚,看了霍黎曙一眼,又看了我一眼,促狹道:“霍主任,難得看到你身邊跟着個女人。”
“這是我弟弟的女人,時間挺長,跟了半年多了。”霍黎曙身子往旁邊一側便跟我扯開了關係,周老闆眼裡的促狹和炙熱明顯的淡了一點,霍黎曙很敏捷的捕捉到了這一點眼神的變化,搖搖頭,仍舊說:“這姑娘很得我弟弟的歡心,不是一般女人,職場女性呢,我弟弟收購的那間公司都是爲了她,那什麼...那什麼天歌。”
霍黎曙絮絮叨叨的說了一堆,周老闆的眼睛明顯的直了,他的眼神重新熱切了起來,望了我一眼,淡淡的說:“哦,說起天歌我倒是有印象,她家經紀人在談我家春季新產品的代言人來着。”
見周老闆主動的提起這件事,我的神經也跟着緊張了起來,在霍黎曙的示意下,我笑得跟狗腿子一樣,主動的攀談起來笑着說:“是啊,小楊做了很多準備,就爲將自己變得更美好,爲了憑自己的實力獲得代言的機會。”
周老闆嗯了一聲,笑眯眯的看着我,卻不說話。就在這時,有人來喊他,他跟我們抱歉的笑笑,轉身便走了。
他走以後,霍黎曙對着我的笑容一下子便冷了起來,我也收起阿諛奉承的職業性的臉,默契的與他保持相互嫌棄的態度。
音樂聲響起,主持人拿着話筒上臺,宴會在這個時候進入高朝。
主持人一講完,我都蒙了,我也是在這個時候才明白,霍黎曙帶我到這裡的原因。
原來,這是一個以募捐爲主題的慈善晚會,宴會內容別緻而特別。所有前來參加宴會的來賓需得一男一女出場,在場的所有都需要表演節目,節目內容任選,而帶她過來的男士,則根據自己心中的標準,對女伴進行打分和募捐,所得錢款全都打入慈善基金。
我一轉頭,目光捕捉到霍黎希嘴角那抹似有若無的詭異笑容,我想通了。
他看我出身卑微,肯定以爲我無才無藝,他致力於每一件讓我可能會出醜的事,也真的是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