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所有人都認爲霍黎希對你用心了,但是。他或許是真的用心,也許也只是你以爲而已。蘇爾。我不是危言聳聽,也不是嚇你,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什麼事,你都要做好心理準備。畢竟。只要一日成不了霍太太。你就一日是危險的。”
聽着溫情的話,我整個心都寒下來的。娶我嗎?怎麼可能。就算他娶一個有錢有勢的無鹽女,結婚對象也不會是我。
看到我這扶不上牆的樣子。溫情深深的嘆了一口氣:“蘇爾。我當你是好朋友我纔跟你說這些話的,我說了這麼多,就是希望你將來無論面對什麼樣的結局都有心理準備,你可以喜歡他。享受他的呵護與寵愛,但你千萬別把心給他,也別把自己陷進去,他慣着你的時候,你自己花點心思多留點錢,他要換了你的時候。你纔不會手足無措啊!”
是啊。他可以慣着我,同樣也可以換了我。我舉着手機的手無力的垂了下來,癱倒在牀上。
溫情這個電話就是一個晴天霹靂,這幾天我身上本來就發生了很多事,本來就很慌張,而現在,更是雪上加霜。
從前就算是被利用,他還願意瞞着我騙我,顧忌我的心情,怕更深的傷害我,而現在...
女人都是多疑的,我也不例外,思緒一旦打開,便再也止不下來。
我抱着雙腿靜靜地坐在牀上,雙眼迷濛的望着窗簾縫裡透進來的光,我忽然想起從前的那些情景,回憶蔓延開來。
我忽然想起很久以前,在我做胸模以前,那段單純無暇的時光。
在我十八歲以前,我的生活都是很美滿的,雖然我沒有親媽,但父親也給了我足夠的愛,他很愛我,疼我,寵我,我要什麼都給我。就連我想學藝術,他都答應了。作爲十幾歲的小姑娘,漂亮衣服沒給我斷過,甚至也願意花很多天的工錢給我買鋼琴送我學音樂學跳舞。
十八歲以後,我上了大學,暫時的離開了家裡,雖然離家遠,但父親給我的愛還是沒有斷過。而就是在這個時候,周嘉易出現在我的生活裡。
周嘉易是我的學長,我入學那年,趕上他畢業,然而,面臨畢業季的時候,人人都在分手,他卻偏偏看上了我,還窮追不捨。
一開始,我是不答應的,我知道自己長得漂亮,我深信他喜歡我只是因爲我的皮囊,而且,他家裡條件對於我來說太好了,我明白齊大非偶的道理,所以,我堅決不肯。
然而我卻沒想到,他是那樣的堅持,他追了我整整兩年,從入學到大二,後來哪怕是畢業了,也經常到學校來,帶我去吃好吃的,給我買水果什麼的。
他追女孩的套路很真誠,沒有給我買什麼貴重禮物,偶爾下館子加餐,平時送水果說對皮膚好,節假日送一些對於富家公子來說並不值錢的禮物。
我雖然堅持,但我到底也只是個情竇初開的少女,兩年的時間,足以金剛石化成繞指柔。他長得帥家世好,對我也好還堅持,我喜歡上他,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
我答應了他,剛剛開始戀愛的時候,他對我是真的好,可是,這樣的好,並沒有很持久,就跟泡沫一樣,碎了。
那是我跟他第一次吵架,因爲他的父親,他的父親在他出差的時候,找上門來,對我說了很多難聽的話。
那時候的我,愛面子又倔強啊,我說等他回來我立刻就分手,我不稀罕周家的財產。
然而,等他真的回來,我提分手的時候,他卻強烈的反感。
那一天,剛好我爸從家鄉到我上學的省城去看我,周嘉易緊接着就去找我爸,他在我爸面前很堅持,然而我據不同意,三個人搞得很不愉快。
那一天,我因爲生氣跑了,我爸去追我,倒在車輪下...
那一天開始,他消失了,流水一樣的醫藥費,很快花光了我家裡的積蓄,走投無路之下,我找去他家要求負擔醫藥費,他爸卻打發叫花子一樣把我打出來...
後來,我來到深圳,淪落這一行...
我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是淚流滿面。算起來,跟周嘉易的那段日子,大概是我這一生中最單純愉悅的時光。
有人疼我寵我愛我,貼心呵護我,我們不需要滾牀單,不需要體液的交換,只需要一個牽手,一個眼神的對視,便就驚心動魄。
我與霍黎希,雖然他看似對我大方對我真心,可這真心中到底夾雜了多少算計,走到這真心之前到底走過了多少荊棘,恐怕只有他才懂。
那樣兩情相悅美滿無比的時光,真的再也回不去了!
我用一個小時的時間讓自己消化掉我只是披着女朋友外衣的情婦的身份,我無數次拿起手機想要給霍黎希打電話,但是都忍住了,我蜷縮在酒店寬大的牀上,等着等着,我就絕望了。
我腦子裡再一次起了離開他的念頭,但是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主意,我已經一無所有,兒子在他們手中,妹妹找不到,我在哪裡不是呆呢?我要是真的離開了他,不說其中會不會頭破血流,那以後,我又如何去找我妹妹,如何見到我兒子呢?
這一年多的坎坷,讓我好像經歷了小半生似的,二十出頭的年紀,跟三十多歲似的。我喪失了在外生存的能力,同時也失去了反抗的勇氣。
我好歹也是坐擁億元的富婆,跟我同齡的舊日同學現在可能即將升入大四,將要忙畢業的大事,而我,卻早早的有了車子房子票子和男人,還有兒子。我衣櫃裡隨便一件衣服可能抵得上我同學一個月的工資,他們終其一生可能都買不到一套房,而我賣了別墅能回武漢至少能買十套,我的一套首飾人家估計得奮鬥一年,有得必有失,我也不知道我還在挑剔什麼,我應該知足嗎?
我深深的嘆了一口氣,剛想躺下來眯一下,我的手機就響起來了,屏幕上霍黎希的名字在閃爍。
他終於記起我了啊,我的心猛地抽了一下,滑動屏幕接通了電話,把手機貼到了耳邊。
霍黎希低沉的聲音,在電話裡顯得特別的莫測,他說:“你起牀了沒?馬上會有人過去找你,收拾一下準備跟我參加婚禮。”
哦,他還是在意我的,不是嗎?女人如衣服,他還願意把衣服穿得漂漂亮亮的,不是嗎?
我掛了電話,很快房間門就被敲響了,我打開門,看到幾個女人站在我門口。
領頭的是一個職業套裝看起來很乾練的女人,後面還跟着三個人,提着大大小小的箱子袋子。
他們說明來意,原來她們就是霍黎希給我找來的形象設計,她們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拿出各種各樣的晚禮服,一一在我身上比劃,她們換了好幾套衣服,看起來都不甚滿意似的,我起先也是懶懶的懶得管,直到,當我看到一件禮服的,我的眼睛頓時移不開,捨不得脫下來了。
這禮服第一眼看起來就十分驚豔,鑲鑽裸色魚尾裙,露出光潔的後背,下襬搖拽墜地,貼身的設計色勒出完美的曲線。
“就這套吧,我覺得這套挺好。”我擡眸淡淡的說。
職業裝女人也挺滿意地點了點頭,吩咐人把其他的衣服收起來,然後開始給我上妝。
她們的化妝盒很大,化妝品種類比我齊全很多,她們在我臉上弄來弄去,癢癢的我覺得我都快睡着了。
‘向左一點’‘向右一點’‘擡高一點’,不時聽到化妝師這麼說,我煩躁之餘,恨不得掀翻了面前的堆瓶瓶罐罐。
待化妝完畢,面前的這張臉,真的不像自己了,我忽然發現我從前的化妝技術都是渣渣。我依終於明白了,什麼叫做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也明白了什麼叫做沒有美麗只有更美。
而就是在這個時候,房間的門又被敲響,故事的霍黎希,終於回來了。
他或許是回來瞧戰利品的,待看到了我的這張臉,他臉上的笑容頓時扭曲了,也黑了。“醜死了,擦掉,重新化。”
我的熱情頓時被打擊了,不爽的頂嘴道。“有那麼挫的嗎?我感覺看起來很漂亮啊。”
“是啊,蘇小姐底子好,隨便弄弄就很漂亮了。”站在一旁的化妝師連忙恭維着。
“看起來漂亮,但是你沒發現,看起來老了至少五歲嗎?你這個樣子,我不習慣。”霍黎希半蹲下來,湊在我旁邊低聲道:“太飄亮了,我怕我把持不住,我不想到時親你親的滿嘴粉,會過敏的,就要被看笑話了。”
低低的說完這些話,他又站直了身子,吩咐化妝師過來,冷聲宣佈了自己對妝容的要求。
我有些蛋疼,我發現他真的很擅長裝糊塗,明明前一刻我們還吵鬧得不可開交,這一刻他又能若無其事的肉麻我,他把我當什麼了,真的以爲給了我一點時間消化我就原地滿血復活笑臉迎接他嗎?
他的要求是:淡妝,盡少的傷皮膚,看起來青春靚麗,但是要莊重,要好看,但是不能驚豔,不能喧賓奪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