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爲什麼不能去查?”我也回頭,瞪着他冷笑:“你是我男人,是我孩子的父親。你的心被別的女人勾走了,我怎麼不能查?”
說到這裡。他的眼神稍微的退縮了一下,但很快又恢復了正常,他笑了,面目猙獰,咬牙切齒。“我是你男人?蘇爾。你還真的把自己當回事了?”
“難道不是?”不知怎麼的。我本來應該很害怕的。看到他這樣我應該躲的,可是見鬼的這個時候我一點也不怕他。我昂着頭,勇敢迎上他的目光。冷笑着說:“你是不是我的男人你不知道?兒子都生出來了你能不承認?從前你告訴我除了婚姻什麼都給我。只愛我一個,你真的忘了嗎?”
“是,我是答應了你,除了婚姻什麼都給你。怎麼着,我現在有反悔嗎?我沒給你嗎?你好吃好喝拿着我的錢,奢侈品一堆一堆買,還有什麼不滿足的?要是靠你自己去拍照,或者去賣,你以爲你真的賺得到這麼多錢?”我倔強得不甘示弱。他吃了一癟。他向來是受不得氣的性子,他衝着我,兇狠的吼着。
今天去夜總會接我妹的時候,榮傾就提起過我從前的事,現在,霍黎希再次提起從前的事,我以爲我真的可以假裝不在乎的,可是,當曾經爲生活所迫的那段歷史被人一再提起的時候,我還是真心的難過的。
兩行淚順着我的臉頰流了下來,熱熱的,眼淚乾了之後在我臉上流下了淡淡的印記。
我也不去在意,我隨意的抹了一把自己的臉,冷笑着回嗆:“這話倒是說得好聽,是,我是拿了你的錢,你是給了我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這一切你是白給的嗎?你捫心自問,從你最初強迫我開始,你對我想上就上想利用就利用,你真的問心無愧嗎?除了我,還有誰能不分時候任你爲所欲爲,還有誰能心甘情願給你生孩子?是,你是給了我很多錢,可是你可知道,你帶給了我多少連錢也抹平不了的麻煩?我的家庭因爲你四散破裂,我的父親和我的孩子爲你付出生命,我的妹妹被你搞的年紀輕輕不人不鬼,我自己也被你弄得歷經滄桑,幾次差點沒命死去,無數次想要自殺來了結一切,對於這糟心的一切,你真的一點都沒有愧疚過嗎?你以爲給了錢,曾經的那些傷害,就真的能完事了嗎?”
這是我第一次,在他面前完整的吐露我的心聲,訴說他的罪惡。
我深知這些事情說出來的震撼後果,我知道他心裡一定也擠壓着不好受,也許他還會撒氣,因爲這一切,只昭示着他曾經被一個多麼low的女人弄得走投無路遠走非洲,害人害己。
可是,我不管不顧,是他惹來的禍,我爲什麼不能說?
他自己得罪的人,憑什麼我要無怨無悔的承受?
我要是不講清楚,他是不是就對自己惹的事一點數都沒有,真的以爲我只是他花錢買來的女人,真的可以爲所欲爲?
看得出來,我的話在他心中留下了不小的影響。他煩躁的在屋子裡走來走去,不時又停了下來,站在窗前,頭也不回的望着窗外,冷冷的問:“蘇爾,你是要跟我算賬?”
“是你逼我的。”我倔強的昂着頭。“如果非要比付出,那我就來比比看,誰付出的誰失去的比較多。”
他又一次無話可說。
他從口袋裡摸出香菸來,不知道是不是手在顫抖,點燃了好幾根才點着。
他哆哆嗦嗦的抽菸,煙霧繚繞裡,我看見他站在窗前的背影,不知怎麼的,我很想哭。
我也很想不去計較我的那些得到與失去,因爲隨着時間的流逝,我也漸漸明白了什麼叫做人死不能復生。可是,他如果非要爲了別人給我臉色看,非要計較我拿了他多少的話,那麼,我就不惜賠上自己的面子,不惜道德綁架也要告訴他,除非達到我想要的,否則我跟他沒完。
他很快就抽完了一根菸,再轉過來的時候,他的眼圈都紅了。
“我在你心中就是那麼賤?我做事心裡沒數?不值得信任?”他聲線沙啞的衝我質問,目光陰沉而低調:“你經歷的那些,我又何嘗不懂?你以爲疼痛的就你一個?我說過,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我現在在佈局,我在給你報仇,你看不出來嗎?”
“是呀!你所謂的佈局,就是將我推出去,再一次利用我,將我推給噁心人。”我跟着歇斯底里的尖叫,冷笑道:“你就不能做點正經事,想點正經的門路?”
“你以爲我不想?”他生氣的吼道,吼完之後,他全身就跟一個皮球一樣,虛軟的耷拉了下去。
他疲憊的搖頭擺手,看得出來他的心情已經極度不好了,然而我也沒有好到哪裡去。
“我只能說,我疼小美是真的,因爲我對凌薇愧疚,可我沒你想的那麼噁心,連妹妹都搞,你要怎麼想就隨便你怎麼想吧。”他頹然的嘆了口氣,接着說:“既然你不願意爲報仇出力,我也不會勉強你,我答應你,我對你的借刀殺人到此爲止,從此以後,我不會再給你任何我利用你的藉口,我就算是拼了這條命,我也要搞垮榮家,你就等着吧!”
說着,他拂袖而去,臥室的門重重的關上,力氣十分之大,帶得牆壁都跟着震了一震。
我覺得我也是瘋了,歇斯底里的大吵一番之後,眼看他走了,我又想哭了。
我順着牆根坐下去,自己抱着自己的大腿,哭得稀里嘩啦。
我好累,我真的心好累,我還在留念什麼,我爲什麼不去死啊!
不知過了多久,我覺得自己腿都麻了,我跌跌撞撞的從地上爬起來,去了浴室。
我本來只覺得全身疲憊,想安靜的泡個花瓣澡的,可是不知道是不是腦子抽了,我忽然將自己的腦袋沉到水裡去。
溫熱的水漸漸泯滅了我的意識,我覺得自己很難受,卻一點都不想將腦袋拔出來。
沒有任何防備,甚至沒有反抗,我的腦子還是蒙的,可是身體卻不受意識控制的往深處沉去。
在那一瞬間,我想了很多,我想了很多前塵過往。我想我怕,我是怕死了。
有時候,最難過的不是去死,而是死都死不了。
我掙扎着想要求生,可我連動一動都費力,我覺得自己好像被按了一下,好像有一股莫名的力氣按着往更深處沉去。
我還感覺到有人在上面狠狠的按我的腦袋,不讓我爬起來,我沒力氣划水,我幾乎都要絕望了,連動一動都費力。
我在大浴缸裡幾乎都沒有力氣遊動一下,浴缸真的好大好大啊,大得遊不到邊。
我就連轉身看一看是是不是真的有人推我都很費勁,就在我覺得我要死了,準備孤注一擲發力的時候,按在我頭頂上的那隻無形的手,卻收了回去。
我知道這是我最後的生機,我撐住最後的一點力氣,拼命的往上游,費勁的往浴缸邊緣靠,可是,不知道是不是力氣透支了還是怎麼的,越是費勁,越是與我的本意大相徑庭。
我拼命的呼喊,我聽到了腳步聲,有人破門而入,將我拽起來。
我看到了模模糊糊的人影,我看到一羣人向我奔來,等我緩過來的時候,覺得自己就好像死過一樣。
“蘇小姐,沒事了沒事了!”傭人拍着我的肩膀安撫道,我這才注意到,她也是全身滴水,她抖抖身子,一臉擔憂的說。“蘇小姐,就算是吵架了,你也不能想不開啊!”
“有人,有人按我腦袋,不讓我起來。”我裹着毛毯,蜷縮在地上瑟瑟發抖。
然而,我說話的時候一本正經,傭人卻只當我是嚇傻了。她們一臉同情的看看我,搖搖頭:“蘇小姐,你肯定是做惡夢了,你別想太多,我現在就給霍少打電話。”
傭人扯扯嘴角也走了,還有另外的人扶着我,我又驚又怕的趴在地上起不來,嘴脣都在哆嗦着發抖,全身都沒力氣。
就在這個時候,我妹妹蘇菲,推開門走了進來,她手裡還端着一杯牛奶。
“姐姐,熱的,喝一口吧!”她蹲在我旁邊,小臉皺成一團,急得眼淚都要掉下來了。
我喝了一口,太燙,我喝不下去就不肯再喝了。
“還等什麼?咱們把她扶進去吧!”妹妹重重的嘆了一口氣,小小年紀發號施令起來很有魄力,傭人這才如夢初醒似的,一左一右的把我扶起來。
我被扶着擦乾了身體,裹在溫暖的被窩裡,泡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我哭着說起了真的有人按我腦袋的事,妹妹皺着臉看我,嘆了口氣:“姐,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屋子裡鬧鬼吧?”
我被這話嚇得一哆嗦,我驚恐的看向她,她卻好像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似的,小心翼翼的看了我一眼,輕聲說:“姐姐,肯定是你想太多了,這屋子裡除了我和傭人,再沒有其他人,沒有會想害你的。”
想到也是這裡也是的,沒有人有動機害我的,我深深的嘆了口氣,將自己更深的縮在被窩裡。
妹妹憂傷的看了我一眼,叮囑我一定要記得喝牛奶,喝完好好睡一覺,然後就說不打擾我,先出去了。
我的目光無意中看到她的褲腿都是溼的,我現在一看到水漬就害怕,我忙問她怎麼把褲子弄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