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記者臉色難看,而霍黎希卻是慵懶且隨意,嘴角淺笑始終不曾消逝。
“這位先生。我不知道你是什麼目的非要跟我霍某作對,我只知道。以後嚼舌根之前,記得調查清楚再說,我的妻子是什麼樣的人我知道,我喜歡就好,跟你無關?跟大家也無關?ok?”
他側眸。看了一眼柔順的走在身旁的我。眉目柔和下來。“還有,她不是小三。她出現在我訂婚之前,我與榮小姐解除婚約也與他無關。如果你們非要揪着這個問題不放。我建議你們可以去問榮小姐,這到底是爲什麼,我想榮小姐很清楚。”
一番話,將年輕記者徹徹底底的啞口無言。這一刻我絲毫不懷疑他對我的感情,聽到他光明正大的稱呼我爲妻子的時候,我的心臟驟地停了一秒,心跳漏了半拍,根本就無法抑制住心臟跳動的頻率。
“霍少,你可考慮清楚了。這個女人在夜總會幹過。不知道跟了幾個男人了,聽說那綁匪的頭頭,也是她在夜總會時結的仇惹下的禍事,這樣不乾不淨的女人,您竟然也有興趣接手?”那人仍不死心,便是火藥味十足,強勢嗆聲。
我下意識的攥緊手,牽着我的他,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情緒起伏,他的眉頭皺了皺,側眸,看了我一眼,復又將視線轉移到記者身上,眸色沉沉,“看來,我妻子跟我的時候是不是第一次,這位先生好似比我還要清楚?”
說着,他緊了緊握着我的手,似乎是在給我安慰和溫暖,聲線愈發沙啞沉穩,“小爾從前爲了父親的醫藥費而進入那一行,這樣的孝心,何錯之有,更何況,她只是做了服務員,做服務員的第一天就遇到我被我帶了出來,這樣的她,何錯之有?從前她孤苦無依,所以總是被欺負,不過以後她是我的妻子,她的名字前面冠了我的姓,要有誰想要踩到她頭上來撒潑,也得掂量掂量自己夠不夠分量。”
要說不感動是假的,霍黎希的話字字句句都敲在我心上。是,他脾氣暴躁,愛美貌女子,還嫌我髒,可是現在他願意挺身出面,這就足夠了,我從來沒有被人這麼維護過,這樣的安全感,是從來沒有過的。
記者再一次啞口無言,而霍黎希很明顯也不打算多話,他攬着我的肩膀,在趙子昂的掩護下,快速的離開。
直到上了趙子昂的車,外面罩着黑色貼紙的車門緩緩合上,外面看不見裡面了,他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才緩緩的放了下來。
我感覺到肩膀上一鬆,而我根本就沒有勇氣轉頭去看她,我怕看到我眼裡的失望,我更怕,他其實是厭倦我的,其實沒有在媒體面前表現的那麼愛我。
我的屁股不自覺的在車禍座挪動,直到挨着車子的另一邊坐下了,我的視線一直看着車窗外,呼嘯而過的車輛川流不息,迅速倒退的樹影交錯而過,斑駁的光影落在我的瞳仁裡。
車裡只偶然聽到我倆清淺的呼吸聲此起彼伏,我不想轉頭去看他,然而卻不妨礙我在車窗裡看到他一直專注盯着我的雙眼。
他的眼裡含着太多的愁思,我有些看不懂,也不想去懂,我不知道這樣的事情是不是到了不可控制的地步,我覺得我們兩個人其實都挺疲憊的,這樣的疲憊讓我根本就沒有辦法獨自面對他。
我壓低了帽檐,捂住了自己膝蓋靠着車窗打盹,發生了這麼多事兒,我其實也挺累的。
“在想什麼?”我纔剛眯眼靠下去,卻忽然的聽到了說話聲,我睜開眼來,緊接着,我就被一雙溫暖有力的手給拽住胳膊,拉進了某個人的懷裡。
我回過頭,看着他俊逸出塵的臉,我有些許恍惚。他說好不來了,卻又突然出現在醫院裡,的確是成全了我的尊嚴,給了我極大的臉面。他沒有挑明那些不堪的事實,無論是好的壞的,他一一都遮掩下來了。那麼,他這樣做,真的是因爲害我?還是因爲怕丟人?
這個問題,我真的不敢想。
然而此刻,他卻戳破了我們倆十分默契的沉默,先打開了了話題來。
“那人說你不能生,這是怎麼回事?”他皺着眉頭,終於問出了這個他唯一不知情的困惑了他一路的問題。
我當然不能說是蘇菲下的手,我不敢想象他要是知道是蘇菲,不得真的親手把這個小姑娘給剁了啊!
我怔了怔,舔了舔乾澀的脣瓣,仔細思量了一陣子,然後纔對他說起實話來。
我當然隱瞞了是蘇菲給我下藥的事實,我只說,是前段時間我剛來北京的時候,榮傾買通人給我下的藥,就是我大姨媽痛得死去活來的那次。當時我不知情,在醫院裡得知這個事實的時候,還以爲是他不想我再懷孕生孩子才這樣對我的,所以只好咬牙忍下來了。可是很久以後,榮傾去我那兒找茬,我才知道了這事是她做的。但是來不及了,事情過去很久了,我已經沒有證據了。
霍黎希聽了果然火冒三丈,他倒是沒有在我居然拿這樣的事情誤會他這件事上糾結,他只是對榮傾的恨意又加深了一個層次,大有一山不容二虎不搞一個誓不罷休的架勢。
他煩躁的抱着自己的腦袋抓狂,他這樣子我看得都心痛,我輕輕摟住了他的腰,我說我不是不能生,醫生說一年之後也許也可以生,只是有些人運氣不好纔會不能生。
他似乎得到了安慰,他失神的抱着我的腦袋,他說他會帶我去看最好的醫生給我用藥,他說就算不能生也沒關係我們有兒子已經足夠了,他還罵我笨,平時一點小事都找他鬧,這樣的大事居然能憋着不去質問她。
他說着說着,竟然哭了出來,他問我我怎麼會這麼慘,他說他好不容易纔下定決心看清自己的內心要跟我好好過日子,爲什麼我會發生這麼多的事情。
我也反手摟住他的脖子哽咽得說不出話來,我問他是不是真的是我的錯,如果他娶了其他的身家清白的女人,是不是就會安生很多。
他哭了,哭得更厲害了,他很大聲的兇我,罵我不要這樣想,他說他就是要我,山崩地裂他也認了。
我心裡又是感動,我很用力的摟着他的脖子,我很大聲的說我沒有失去貞潔,我說我還是乾淨的,我說我只是借了那個幌子殺了人而已,我說我寧願殺人也不會委身給別人,我說自從遇見他我看別的男人再也沒法順眼。
他順勢反手摟住我,抽抽搭搭的,他說他什麼都知道,他相信我,只要我說什麼他都相信我。
沉浸在他的懷抱裡,和他沙啞的聲線裡,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相信我,我只知道,藉着這一股子的衝動,我將所有我心裡的真心話都說了,至於他信不信我,我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因爲即使不信,我也沒有證據,我們之間能依靠的,真的只有直覺、信任,和時間的淡化了。
他趁勢掀開了我一直刻意壓低的帽子,他盯着我受傷留疤的額頭看了許久,最後,他垂下了眼瞼。
他輕輕的親吻我的傷疤,他安慰我說沒事,他說他一點都不介意,他把我摟得很緊,直到,直到出租車終於到了目的地,這是一套我沒有來過的新的別墅。
看着我疑惑的眼神,他滿臉歉疚的告訴我,我們原本住着的那套別墅已經被記者給包圍蹲點了,最近一段時間不要回去,要我暫時住在這裡,我實在這個時候才明白,趙子昂跟我講的霍黎希不方便出面,因爲要躲記者,這是真的。
聯想到這些記者才圍攻了我一次就把我逼得體力透支,我簡直不敢想象,要是天天被記者蹲點圍堵,那會是個怎樣的景象。
這一天之後,我就正式在這間別墅住了下來,我也不問別墅是誰的,更不問出了這樣的事霍家對我是什麼樣的看法,他要我待着,我就安心的待着。
我沒有再在網上看到與我有關的那些話題,看來這麼長時間過去了,當初的熱度過去了,當初的那些事,也被人給遺忘了。
我在這個別墅裡安靜的休養着身體,我額頭上的傷已經借殼並且掉了,長出了粉紅色的肉來,長長的一條的確挺恐怖的。
霍黎希給我拿來了最好的去疤藥,爲了我自己的容貌,我也每日幾次的殷勤的塗着。
我告訴自己,先安份的養着,等身體好些了,去做個激光祛疤什麼的,現在的醫學和美容這麼發達,我一定可以的。
我很慶幸的是,除了額頭的這一條,我其他的地方沒有事,這真的是不幸之中的萬幸。
然而,當所有的一切都在好轉的時候,而唯一讓我鬱悶的一件事就是,我與霍黎希,從來不曾同房過了。
他每天都忙碌在外,少數他沒有出門待在別墅的夜晚,他也只是摟着我,並沒有更多的動作。
我不是多麼慾求不滿的女人,但我仍然是深深起疑,我深深明白霍黎希這個人天賦異稟的需索無度,仔細算起來,從我出事到現在,將近二十天,他都沒有碰過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