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慧中在夏威夷已經呆了快三個月了。()
她在夏威夷,還是從事着以前的工作。茵媛的工作忙碌。偶爾,慧中和她也會在哪個小餐館裡聚一聚,互相開個玩笑,說上幾句無關痛癢的話。
和以前一樣,雖然現在資訊發達,但慧中依然保持了寫日記的習慣。她將每天發生的事,事無鉅細,都寫在了日記裡。
這一天,很晚了,她寫完了日記,就要睡了。剛要關燈,就聽門外有腳步聲,她知道是母親來了。慧中從**上下來,將門打開,問道:“媽媽,這麼晚了,還沒睡嗎?”
趙老太太聽了,就也笑:“沒呢。我有一件事,想叫你去辦一下。”趙老太太告訴女兒:虞城墓園給她打電話了,說因爲要建一條地鐵,墓園要搬遷了,丈夫的墓地要另挪一個地方了。趙老太太卻不想回國,她想叫女兒去辦這件事。
慧中聽了,就點頭。“媽,您放心,我一定會妥善安排的。”雖然對父親沒有留下一個清晰的印象,但自己身上到底流有他的血脈。
趙老太太囑咐完了,忽然就問女兒:“慧中,這次回去,你打算和唐斐年見一下面麼?”
慧中聽了,就搖頭笑道:“媽媽,我不知道。”
趙老太太一聽,也就不想多問了。如今,自己的餘生能有女兒相伴,她已經別無所求了。母親走後,慧中的心思繾綣,這一下更是不能入睡了。她翻開**前的一個抽屜,小心翼翼地從裡面找出一個盒子。打開盒子,裡面放的的是一塊玲瓏剔透的環佩。
她記得斐年對她說的:慧中,這隻環佩是我母親傳給我的,戴在身上,能夠辟邪☆★其他書友正在看★☆。微風吹過,它能發出動人的聲響。
這塊環佩,是那一天,斐年被檢察院的人帶走,與匆忙之中,他送了給她的。也是奇怪了,從前那樣長的時間,慧中雖不曾和斐年見面,但卻莫名其妙地將這塊環佩戴在了身邊。如果說,爲了和唐斐年斬斷從前的種種,她大抵可以將這塊環佩還回去。如果她不想露面,交給母親,母親也會替她還的。到底是怎樣固執的心態,到底是怎樣的執念,使她一直將它帶在了身邊呢?
她記得斐年說的:慧中,有一天,我不在你身邊了,你見了這塊環佩,就如同見到我。唐斐年說的話,慧中統統都記住的。緊要的,玩笑的,統統都記住。
斐年,你知道嗎?其實你一直未離開我。你一直就在我的身邊。
這一晚上,彷彿心有靈犀似的,唐家大宅內的唐斐年,忙碌了一天,回到房內,也是愈發坐立不安。三個月了,整整三個月了,慧中還是不和他聯繫。當然,他也知道,自己送給慧中的那塊環佩,還在她的手裡。這麼長的時間,她一直未曾將這代表了深意的環佩還給他。其中卻有很深的寓意。正因爲這些,所以唐斐年才一直堅持繼續等待下去。
這一日,本風平浪靜的,但虞城的機場忽地就颳起大風來。慧中穿着雅緻的深灰色風衣,繫了紫藍的絲巾,頸脖裡戴了那塊環佩,窈窕就往候機大廳裡出來。
算來,整整一年,她沒有回來了!雖然人還在機場,但慧中的心裡,還是迫不及待地想出去看看虞城的風景!這裡,是她的故鄉!她所有的愛與痛,歡喜與悲傷,都發生在這裡!
她提着不輕不重的行李,徐徐走到大廳門口。門外的大風倏忽就捲了進來,將她的衣角掀起,將她的頭髮吹得微蓬。她胸前戴着的環佩,因受了風的觸動,霎時間就發出動聽悅耳的聲音。
“叮噹叮噹,叮噹叮噹,叮噹叮噹——”慧中聽了,便伸手撫了撫胸前的飾物,自言自語道:“果然它會發出聲響。”
慧中的身後,此時就立了一個男人。男人身穿淺灰色風衣,提着公文包,正要從虞城出發去北京。他本就要走的,此刻猛然聽見和環佩的聲音,怔了一怔,心裡激動之極。
他以爲這是自己的幻覺,因此又聽了聽。沒錯,這個聲音,就在他身後。他激動無比地回了頭,不用多尋找,就看見了一個立在門口,眺望着大街的女子。
他見了這個女子,嘴角邊就露出思念的微笑來。慧中——不用多看,僅僅看着他的背影,他就知道是她了。小別一年,他的心裡,還是洋溢着沉沉的激動。
到底她是來了。他以爲她不來的。
他只在她背後感慨。沒有停留,沒有遲疑,沒有猶豫,唐斐年就臨時決定終止無北京的計劃,和拓展商業比起,眼前的這個女人才是最最重要的。
今天無論如何,自己都要將她留下。他不想等待了。
他大步轉過身,徑直在慧中身旁,將激動壓抑住了,平靜說道:“沈慧中,好久不見。”
聽了耳邊有人說話,而且說出的是自己的名字。再聽這個聲音——慧中沒有多想,趕緊就轉過頭來。她睜大眼睛,不敢相信地看着立在她身旁的男人。
“怎麼了?很吃驚的樣子?不敢相信嗎?”唐斐年的目光深情如昨,他注意地看着慧中胸前掛着的那隻環佩☆★其他書友正在看★☆。
他渾身都洋溢着迫人的氣息,就和從前一樣。慧中擔心自己會被他的目光吸進去,便將身子往後退幾步,緩緩說道:“你怎麼在這裡?”
唐斐年聽了,就點了頭,一時又笑:“慧中,虞城又不是很大。只要你用心,我們會有很多機會遇到。”
慧中聽了,就不說話,只管低着頭,立在那裡。
唐斐年就問:“你要往哪裡去?”
慧中就道:“我來虞城,是爲了遷徙我爸爸的墓地。虞城變化真大,又要修一條地鐵了。”她看着斐年手中的公文包,就問:“你是要趕飛機,還是——”
唐斐年就道:“都不是。你來了,其他我都先不管了。慧中,你想的都是多餘,都不會發生。”唐斐年說着,忽然就握住了慧中的手,將她拉到大街上,待走到街角,他才停下了步子。
“你怎麼了?”被他一直拉着,慧中的手,卻是很痛。
唐斐年看着前方人流如織車來車往的,就深深看了慧中一眼,方嘆道:“沈慧中,我想和你交往。請問可以嗎?”
慧中聽了這話,心撲通撲通地跳個不停。唐斐年溫熱的氣息幾乎就要拂到她的面頰上來了。“你是什麼意思?”
這一次,她也不打算逃避。
“你懂的!沈慧中,我想請你做我的女朋友。我是認真的!我不想再繼續等下去了,我已經三十多歲,人生能有幾個三十歲——”唐斐年看着慧中,對着她的脣,真的想深吻下去。
“是呀——人生能有幾個三十歲——斐年,我理解你!只是,你真的都做好了準備了?”沈慧中帶着笑,故意問他。
“女人,不要激我!爲了你,我受了三百多天的煎熬。你還要折磨我到多久?”唐斐年說着,一下就將慧中緊緊地摟在懷裡。
慧中見了,便拍打他的後背,在他耳邊提醒道:“斐年,不要這樣——現在我們在大街上呢,那麼多的人看着我們——”
唐斐年輕嗅她的秀髮,埋首道:“慧中,我不管了!我只知道,我一時半刻都不想和你分開——”
慧中聽了,心裡哽咽了。她知道這個男人的一片深情。
“慧中,你都收了我的環佩了,早就是我的女人了!”唐斐年緩緩鬆開她,又道:“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
“哪裡?”
“民政局。”某人刻不容緩地將她包裡的證件都檢查了一下。
“啊?”
“我等不了了。就今天,咱們去登記。”唐斐年說着,一把拉着慧中的手。
現在是午後兩點,民政局的人剛上班。慧中坐在唐斐年的身邊,滿足地想:現在去,當然來得及。怎樣都來得及。
斐年,其實我一直在等待,所幸你一直也沒放棄。那麼,所有經歷的煎熬痛苦,便也就值得。(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