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幾日,康熙及太后、諸阿哥一行來至杭州,在城南已佈置收拾作爲臨時行宮的鼻館落腳。
到了這兒,康熙甚是繁忙,又要接見地方官員考察吏治,又要召見鄉紳瞭解民情,還要巡視巡視錢塘海防,忙得不亦樂乎。於是,陪同太后遊玩的任務便交給了翠羽及引章及諸位阿哥等人。
遊了西湖,登了雷峰塔、保淑塔,訪了靈隱寺,遊了有名的街肆名店,當然,也召見了巧手。太后爲了表示看重巧手的意思,並不是微服召見,而是直接命太監宮女前去傳旨,一頂四人轎子將巧手接到了行館。這件事立刻轟動了杭州城,無數雙眼睛盯着玲瓏繡坊,對巧手此番意想不到第399章 訝見的遭遇更是羨慕萬分。巧手已將那千面芙蓉繡原圖拿了回來,正準備開始補繡,聽聞太后召見,雖然意外,卻也不覺有多吃驚,因爲她覺得太后是要問她這件事的,於是方便照顧她的巧嘴欣然上轎而去。
太后見了她們姐妹不卑不亢,進退有禮,模樣兒通身氣韻均是不俗,便心生好感。閒話家常之間,少不得問起那千面芙蓉繡進展如何了?問起怎麼會想到要繡那芙蓉繡、是怎麼繡成的?又問了好些關於刺繡的講究,巧手姐妹見太后和藹便也收了怯意,款款道來,巧笑言兮,姐妹兩人合作,當場便飛針走線,替太后繡了一塊五福捧壽的手絹,太后愈加喜歡,留着她們說了小半日話方纔散去,臨別各賞賜了兩匹宮錦、一對金鑲翡翠頭釵、一對荷包、一盒御賜點心,並且吩咐身邊的嬤嬤記着回京之後帶話給內務府,每年務必要給她從玲瓏繡坊帶些上等的繡件,而且制定要巧手姐妹所出。
引章和翠羽都沒有陪着巧手姐妹前去,正與胤táng、李清白及諸位〖興〗奮得兩眼發光,第399章 訝見跟小麻雀似的沒心思做活計的繡娘們等得心焦,看到她們回來才鬆了一口氣,然後又〖興〗奮起來,圍着她們嘰嘰喳喳說個不住、問個不住,別說巧手只剩下含笑點頭的份,便是素來伶牙俐齒的巧嘴也被大家的聲音淹沒了,半響沒說出一句完整話來!引章、引華也自高興,深知這不但是巧手姐妹的榮耀,也是玲瓏繡坊的榮耀,由此一來,玲瓏繡坊的名聲勢必大漲,生意自然也會隨着水漲船高!
只有翠羽,雖也笑吟吟跟着大家樂呵,但其實她只是看到大家都樂受了感染所以她也樂,而不是覺得這有多麼榮耀的事。對她來說,這不過是極普通的一件事罷了。
太后得嘗心願,又得了巧手應允定會將那芙蓉繡完美復原,心中大暢,加上年紀大了這幾日遊玩有些累,便也無心再出門,情願由康熙隨駕嬪妃陪着在驛館歇着解悶。此時,康熙已經帶着地方官員及三阿哥、十三阿哥微服到紹興、六和等縣鎮去查訪民情去了,太后覺得讓諸位阿哥天天陪在自己子身邊也怪悶的,便準了他們各自遊玩,只囑咐了不許惹是生非,也不許暴露身份,不然萬一惹出什麼事等康熙回來受了罰她可是不管的!
諸位阿哥各自暗喜,磕頭談了太后自是滿口答應。老爺子不在1
又有太后的話,難得〖自〗由自在在這嫵媚迤邐的溫柔水鄉逍遙自在一回,何樂而不爲呢?
於是各自喬裝,帶着心腹隨從,揣着銀錢,或單獨行動,或兄弟兩個湊在一起,在杭州城裡逍遙自在逛了起來。
再說杭州城裡,因爲聖駕在此,梨園戲班及各處勾欄店鋪諸多生意人等都知隨駕而來的京城王公貴戚、朝廷大員必定不在少數,於是無人不把自家店鋪修飾得煥然一新,將家底都呈了出來,想着萬一有那好彩頭入了哪位貴人的眼,沒準便一頭栽到青雲裡去了!因此整個杭州城,顯得格外的熱鬧與活潑起來!
而責鸞也萬萬沒有想到,在清吟班的戲臺上,她竟然又一次遇上了那令她魂牽夢繞的貴。
只不過這一次,貴公子在臺下看戲聽戲,而她是在臺上演戲入戲!
作爲杭州有名的戲班子清吟班,在這聖駕駕到偕同達官貴人同往huā費撤錢的日子裡,怎麼可能落於人後呢?早已下着猛勁苦苦的練了好幾出精彩絕倫的好戲等着“願者上鉤”呢!
青鸞跟他們本就熟悉慣了的,那日偶爾在杭州城中晃盪被清吟班班主見着了,於是眼睛一亮,極力的邀請她前往客串,青鸞焉能拒絕?當即便滿口答應了。
這一天晚上,上演的正是她的拿手好戲“嫦娥奔月那嫦嫦娥仙子之後,對着冷冷清清、冰消玉息的桂宮。俯看人間萬家燈火,夫妻團圓和美,心中酸溜溜的不覺孤清滿腹。青鸞苦苦尋覓佳偶而不遇,正與嫦娥是同病相憐,因此這一場唱得簡直就是驚天地泣鬼神,大大的超常發揮,堪稱登峰造極之一絕,把大夥兒都看愣了!不知何時開始,座下鴉雀無聲,人人屏息斂神,睜大着眼,傾側着耳,要喝茶的端着茶杯不動,嗑瓜子的瓜子仍含在嘴裡,真旱菸的菸斗子在衣襟上燒了個窟窿都不察覺。
青鸞以往登臺,最喜歡有人捧場,叫好聲越大她越是歡喜得意,可這次,她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根本顧不上注意下邊的觀衆,而下邊雖然無聲,卻比任何一次都在心裡稱讚!
青鸞水袖一甩,螓首微擡,回眸,如風腰肢輕擺,甩出婉轉悠揚之唱腔,恰好那盈盈眼眸流轉之間,突然一怔,頓時凝住了。
只見那左前方稍稍偏僻的角落之中,端坐着一如冠玉,儒雅秀逸,一身月白暗huā銀紋衣袍小帽的男子,正端着杯子凝神聽着,長長的眼眸半開半合,顯得極是專注而認真。
此時,在場便是千人萬人,青鸞的眼中,也只看得見他一個人了!
就着有些昏黃的燈光,青鸞疑是自己huā了眼,怔了一怔,甩甩頭,睜大眼又眨巴眨巴閉上,如是幾秒,她頓時大喜歡聲笑道:“喂,是你,真的是你!”說着也不顧早已嘈雜驚疑、議論紛紛亂成一團的現場,也不管什麼職業〖道〗德不職業〖道〗德,對衆戲迷們海潮似的抱怨聲充耳不聞,竟三步並作兩步奔向臺前,直接從臺上跳了下來,往那公子直奔,揚看手兒直嚷着:“公子,公子,是我啊!你還記得我嗎!”
清吟班班主眼前一黑,一拍腦門差點暈死過去。
那白衣公子與諸戲迷們一樣,先是目瞪口呆眼珠子差點掉下來,跟着了,議論了,最後又是目瞪口呆了:當他意識到這漂亮的嫦娥是衝着他來、衝着他喊之後,立刻記起來她是誰,她那雙黑寶石似的流光溢彩的眼睛,曾經那麼一眨不眨的笑嘻嘻的望着他,他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不是因爲別的,而是從來沒有哪個人一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敢這麼看他!
“走,快走!”白衣公子驚得臉色瞬間慘白,立刻展開摺扇擋着臉,帶着四位隨從在混亂的人羣中殺開一條血路,狼狽不堪的衝了出去。開玩笑,他怎麼可能在這種地方被人認出來!
把個青鸞急得直喊!
“喂,喂,你等等我,等等我啊!“青鸞已經被憤怒不爽的戲迷們團團圍住,耳邊全是大家不滿的質問與抱怨,要擠過去哪裡能夠,急得她直瞪眼,拼命掙扎仍是眼睜睜看着人家去了。
還好,在後臺等候的小風、小云此時已經得到了消息趕過來,姐妹兩個雖然鬧不清楚什麼狀況,但是自家小姐被人纏住不能脫身的事實她們還是看得很清楚的,二人相視一眼,輕躍上前,施展功夫將小姐解救了出來,簇擁着小姐往門口飛奔而去。
“快、怕追!”青鸞四下凝望,正見一輛青帷軸車徐徐駕走,那車伕的穿着湖綠寧綢衣袍,正是白衣公子四名隨從之一。
“是,小姐!”小風就近飛馬,也不知將哪一家的騎着走了,向那車直追過去,青鸞和小云也立刻翻身上馬,隨後追趕了過去。
對方駿馬不俗,那車伕又是好把式,見人追來精神一振,全掛子功夫都用上了,腰桿子挺得直直的,繮繩拉得緊緊的,鞭子甩的呼呼的,口內吆喝得急急的,趕着馬車兒左突右閃,愣是直跑了三條街才被小風攔下。
“籲”車伕一聲長喝將馬車緩緩停下,小風舒了口氣,雙手抱拳道:“這位公子,請您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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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一句話還沒說完,那馬車中箭一般飛出兩條人影,揮拳向她直取過來,小風嬌喝一聲,身子向後一仰,避開雙拳,輕飄飄飛身落地,怒喝道:“你們幹什麼!”
“你才幹什麼!老這麼追着我們公子到底什麼意思!”一人怒聲迴應,那兩人嘴裡應着,手上好不停滯,一個騰身已飛落她的跟前,向她打了過來,而那趕車的車伕,鞭子一揮“駕”的一聲吆喝,眼看又要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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