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孩子會動後,豐離顯得十分的開心,當然也再三地追問起已被康熙批准負責照看她的方魁方太醫,可有什麼要特別注意的東西。
不曾孕育過孩子,哪怕以前聽得太多,看過太多,豐離總覺得自己還什麼都不會,虛心地與方魁太醫請教,吃穿用度,皆按太醫說的做,也會給未出生的孩子做小衣小鞋子。
餘慶看到豐離做出來小巧精緻的老虎鞋時唬了一跳,“主子還會刺繡?”
“主子何止是會刺繡啊,我的雙面繡還是主子教的。”餘然曝曰,餘慶聽得瞪大了眼睛,她是從來都不知道豐離會刺繡,還是個高手。瞧着豐離做的小衣,舊舊的,還沒花兒。餘慶道:“主子,咱們又不是沒有好的布料,怎麼讓小主子穿這些舊衣服?主子會刺繡,也該在上面繡點東西啊!”
“你啊,不知道就別亂說話。這剛出生的孩子啊,皮膚太嫩,穿這些舊的衣服才舒服。”怡嬤嬤端着一份湯進來,剮了餘慶一眼提醒她別亂出主意。豐離這幾個丫頭都是未經人事的,是以康熙直接將怡嬤嬤提了上來,只要怡嬤嬤好好地照看豐離。
恰好豐離也觀察了怡嬤嬤許久,自入住上清宮來,怡嬤嬤便被康熙派來伺候豐離,只是因爲豐離並不曾常去走動,身邊的丫頭也是十分得力,怡嬤嬤一直在上清宮也都是清閒着,雖不管事,卻也得豐離的敬重,早已將怡嬤嬤的底細查了個底兒朝天的豐離當然也知道怡嬤嬤生育了三男一女,說到照顧孕婦來,也是個中好手。瞧她都七個月了。腿都沒見浮腫更可知。
“娘娘,你喝些湯!”怡嬤嬤端了湯上前,覷見此次選秀後。皇貴妃有孕,皇上竟一個秀女也未留。亦不曾去旁的娘娘宮裡,怡嬤嬤是十分的肯定,皇貴妃這一生必會寵冠後宮,無人可憾動。是以伺候起豐離來,怡嬤嬤更是越發地盡心。
豐離看着那碗湯,拿了過來一飲而下,萬幸她沒什麼孕辰反應,吃什麼都行。也沒吐!她的孩子乖巧的懂得心疼他的母親,縱是動也十分有規律,晚上睡着了,他便會安安靜靜地。
“娘娘將來定是個好額娘!”瞧着豐離低頭撫着肚子柔和的樣子,怡嬤嬤肯定地說。豐離一笑,“待孩子出生了,還要有勞嬤嬤呢!”
怡嬤嬤連道不敢,而餘慶突然地道:“主子,在普濟寺救的那位姑娘馮筱筱要見你。”
懷着孩子,豐離倒快要忘了這號人了。想到未有孕前普濟寺傳回來的消息,豐離問道:“可有說見我所爲何事?”
“這是她傳來的信!”餘慶雙手將信奉上,豐離斥開了細細地看。來回看了兩次,將信遞了餘慶,餘慶接過,在豐離的示意下,也將信看了兩回,餘慶有些驚歎地道:“主子,你覺得她的話能信嗎?”
“信是能信,我只在想,她值不值得我們收她?”
“主子。覬字觀其人,此女性格剛烈。從她在普濟寺果決處事,亦知此女眼中不留一粒沙子。而她憑一面之緣竟敢對主子說出這些話。押上自己的一輩子,可見她有膽有識!”餘慶顯然對那位同樣是只有一面之緣的馮筱筱十分的認可。
幽幽地瞧了餘慶一眼,豐離道:“依你之意,你對她甚是喜歡?”
餘慶點點頭,“奴婢覺得,此人調教之後可大用。”
“你可別忘了她的要求!”豐離提醒。餘慶咧着嘴笑着往豐離的身邊挪去,“這等小事,於旁人或是爲難,可對主子你來說,那不是易如反掌的事嗎?區區小國,何足掛齒。”
“我可真得謝謝你那麼看得起我。”豐離皮笑肉不笑地刺了餘慶一句,餘慶深覺頭皮陣陣發麻,嚥了咽口氣再次往豐離的身邊挪去,“主子,你覺得她不好嗎?”
“恨意太深,一個滿懷仇恨的人,容易傷人傷己!”豐離中肯地說着,餘慶想了想吧,理是這麼個理沒錯,不過……餘慶道:“主子肯定想到辦法怎麼讓她把恨藏起來,磨成一把單刃劍,只讓她傷主子想傷的人。主子,奴婢說得沒錯吧!”
不得不說,餘慶說得不錯,打從第一眼看到馮筱筱起,對於狼狽的馮筱筱,提起日本人時那樣的恨意,豐離在證實她是穿越而來時,便已經猜到了馮筱筱會做的事,只是沒想到,馮筱筱竟是一個能對自己狠的人,寧願一生不育,她也要打掉腹中的孩子。
豐離並不想細究馮筱筱的經歷,她打掉的孩子又究竟是誰的,終歸,馮筱筱現在大清,她引着馮筱筱轉移了仇意在如今的日本身上,然後又留了人在普濟寺照看馮筱筱,自然是對馮筱筱的一番觀察,且看馮筱筱可有她能用之處。
“你去一趟普濟寺,這樣……”讓餘慶伏身過來,豐離一番叮囑,餘慶聽得連連點頭,末了豐離再道:“如果她的答案都是肯定的,那便將她帶回宮來,把她的身份安排好。相反的,給她兩百兩,讓她過她自己的日子去吧!”
餘慶答應了,怡嬤嬤在聽到豐離說到那句把她的身份安排好時,眉頭跳了跳,而豐離在吩咐完餘慶後,深邃的目光落在怡嬤嬤的身上,不過很快地移開了,怡嬤嬤裝作沒看見,只是在退出來時,裡衣已被汗水浸透,皇貴妃明知她是皇上的人,卻在她的面前說那樣的話,這是在試探她?
屋內的豐離是不管怡嬤嬤是如何的想法,她正忙着做衣服。
不過,晚歸時看到豐離攤在牀上的小衣時,康熙問道:“這是阿離做的?”
“是啊!”豐離目光柔和地說,康熙仔細查看了半響,款式還不少,然後,突然地道:“朕一直以爲阿離不懂女工,不想阿離的手藝竟是這麼好,阿離就沒想過幫朕也做幾件裡衣,或是繡個荷包?”
不得不說,豐離不懂,康熙自然不會提此要求,可豐離這明明會,手藝還不錯,卻從來沒想過給他做件衣服,繡個荷包的,這也未免太不把他放在心上了吧。
如果沒有答應過康熙會試着信他一回,豐離定然是會理直氣壯地回答,皇上不缺做衣服繡荷包的人吧。可現在,既然要準備跟康熙好好地過一輩子,有些事情,該做的還是得做。是以,被康熙這麼一說,豐離一陣心虛,“那個,正在做着,只是相比小孩的小衣,皇上的要難一些。”
目的達到了,康熙也不在意豐離竟然現在是不是給他準備了,只要過幾日,他能拿到豐離親手爲他做的衣服,那就夠了。“好,那朕等着。”
隨後便摟着豐離睡覺,理由是,懷孕太辛苦了,應該多休息。
可這心裡想着要給康熙做裡衣的事兒,她好像沒有康熙的尺寸啊,這已經答應了幫他做的,當然要給他做一件,尺寸的事兒,明天讓小順子問李德全去。
想好了實行方針,豐離便覺沉地睡去了,唯有康熙聽着她的呼吸睜開了眼,小心翼翼地將她抱在了懷裡,珍惜地看着她的臉龐,以前沒有將他放在心上沒關係,只要她現在願意敞開她的心扉,他一定會讓她像他一樣,把她放在心尖上。
那些想要傷害她,窺視她的人,他都會把他們擋在外面,不會給他們接近她的機會的。周揚,念着培公多年對大清忠心耿耿,而她亦不曾將他看在眼裡,他饒過了周揚在普濟寺的所做所爲,可是,若再有下一次……康熙眼中閃過精光。吻了吻豐離的眉眼,也睡去了。
而在紫禁城外,簡樸卻透着威嚴的宅中,溫雅的男子昂望着天空的滿月,“爲這一天,我謀劃了許久,皇上,在你的心中,是江山重要,還是阿離重要呢?以前沒有人逼你選,所以你避開了,可這一次,你只能二選一!”
“阿離,我會向你證明,這天下,我是最愛你的人。皇帝他縱是表現在對你再專情,但一旦有那一天,需要在你與江山之間選擇一個的時候,他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江山。所以,你總會願意跟我離開那座紫禁城,和我一起平平凡凡地過着那些我們曾經一起夢想過的日子的對嗎?”
康熙三十一年四月,以喀而喀內附,諸臣奏請大清皇帝邊外撫綏,議對抗噶爾丹再次舉兵作亂。原不打算離京的康熙被這樣的奏請無法拒絕,是以,只能動身前往邊外。豐離恍惚想着,似乎有那麼一次康熙爲了加強加強北方邊防和對喀爾喀蒙古的管理,舉行了一次會盟,但因只是看過,卻記不清究竟是哪一年,但此一行,康熙是無憂的。
喀爾喀蒙古的內亂啊,隨着噶爾丹的退兵再次被沙俄及噶爾丹暗中調起,武力並不是解決的法子,喀爾喀內部紛爭,不能訴諸武力,只能協商調解,爲了表現大清對喀爾喀蒙古的重視,康熙此行是非去不可。
(多倫會盟本是康熙三十年舉行的,爲了劇情需要,所以我只好再次改了歷史,在此向大家說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