候在旁邊伺候的餘慶聽着立刻往書房去,瞧着四阿哥挺得越發直的背脊,豐離不禁想起後世關於雍正皇帝的評價,譭譽參半!年幼時因康熙斥他一句喜怒無常,這位成了鼎鼎大名的冷麪皇帝,自他登基之後,其勇於革新,勤於政務,曾有記載他折閱奏摺時,寫下回閱成萬,對康熙晚年的積弊進行改革整頓,一掃頹風,使吏治澄清、統治穩定、國庫充盈、人民負擔減輕。
可是,他上位之後,清八爺黨,爲了皇位的穩固,殺兄囚弟弒子,誅殺功臣!人人都說他是一個傑出的政治家,亦有無數人說他心狠手辣。想他爲帝不過十三載,卻是清朝諸多皇帝中,爭議最多的一位。
然而,瞧着現在這個完全沒有任何半點雍正帝撒俗人少年,豐離不禁在想,究竟,他是如何一步步地脫變成了那一個,極具爭議,卻共同認可,他是一個好皇帝的雍正皇帝!
“主子!”餘慶捧着圖來,豐離回過神,指着桌面讓她攤開,餘慶攤開了,四阿哥胤禛掃了一眼,一臉的驚奇,只因那如一張桌般大的地圖上,標記着密密碼碼的字,那,是各處的山脈,小鎮的名字!
“這幅圖,比我之前在皇阿瑪那裡看的是,還要詳細!”胤禛吐了這麼一句,豐離點點頭,理所當然地道:“那是自然,這幅圖,是我當初在蒙古時,與我祖母一同合力所繪,天下間,再沒有比這幅更詳細地畫出蒙古各處的圖。”
說到這時,豐離表現得非常的自豪,胤禛看着豐離。眨了眨眼睛,“這裡的每一處地方,我都曾去過。”
似乎感覺震憾不夠,豐離再次拋出了這句話。果然,四阿哥胤禛覺得今天豐離給他的驚喜真是太多了,這麼一個又一個的消息拋出來,一個比一個的嚇人吶!
餘慶同情地看了四阿哥一眼。其實。她家主子還沒說的是,這幅圖,其實還是她家主子畫的呢!
“如果我告訴你。厄魯特蒙古的內亂,其實是我佈局多年才恰好在當年引發的,你是何感想?”隨着豐離的話音剛落,啪的一聲。四阿哥胤禛竟然從椅子上摔了下來!
一屁股坐在地上的四阿哥胤禛,從來沒有那麼狼狽過。在外面玩着的十阿哥胤俄聽着動靜跑到門口,一看四阿哥坐在地上,趕忙地問道:“四哥,你怎麼了?”
“沒事兒。我沒事兒,你玩吧!”四阿哥胤禛老半天才找回自己的理智,回答了胤俄。胤俄看了一眼豐離,好吧。豐離一臉笑意的樣子,那,應該是真沒什麼事兒。
轉頭了找他的人,繼續玩去。
倒是一旁的餘慶深深地覺得她家主子今天其實是來嚇唬人的,連忙地扶起四阿哥胤禛。四阿哥爬起來坐下,拿過桌上的水,一飲而下,可這喝得太急的,還給嗆着了。
“當真的,嚇着你了?”豐離瞧着四阿哥這般模樣,心情明顯十分的好,揚着眉,故意地問。
四阿哥胤禛好不容易恢復了些,看着豐離,十分艱難地問道:“你做了那麼多的事,皇阿瑪知道嗎?”
“我沒有告訴過他,不過,憑我當年那樣輕易地挑起了厄魯特蒙古的內亂,他是有所懷疑的,然後這麼多年下來,他應該,是知道一些其他的事。不過,這一幅圖,我沒給他看過。”
不知道爲什麼,聽到豐離後面那一句,四阿哥胤禛覺得有一種說不出來的開心。豐離呢,完全不知道胤禛的想法,而是繼續地道:“拿來這幅圖,我只是要回答你一開始的問題,我能讓你皇阿瑪在我跟太后之間,偏袒於我,不是因爲科而沁,只是因爲我。”
四阿哥胤禛看向豐離,豐離繼續道:“當初能迅速挑起厄魯特蒙古的內亂,因我早有準備,所以,在合適的機會下,我做到了想做的事。所以,成功,是留給有所準備的人。而所謂有所準備的人,那便是要懂得自己充實自己,多學一些,多看一些,多聽一些,或許那些在當下於我們沒用的事兒,會在未來的某一天,產生決定性的作用,比如,我挑起厄魯特內亂時,就用了一些手段,鹽!”
瞧着四阿哥明顯有些迷茫的樣子,豐離只得掰碎瞭解釋,哪怕是再早熟的孩子,他也畢竟還是太年輕了,她對他說的話,在很大的程度上,他並不理解。
“鹽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有很多的人都不知道,人和鹽,就像魚兒離不開水,厄魯特斷鹽了許久,爲了可能那些士兵跟自己的命,沒有鹽的噶爾丹,只能想盡辦法地找鹽,然後,我讓他知道,他最想要的鹽在其他部落的首領哪兒,你說,他會不去搶嗎?但凡他一搶,厄魯特,還能不打起來?”
聽到豐離說得那樣的輕鬆,四阿哥胤禛卻可以想像,她在這其中,費盡心思的運籌。低下了頭,聽着豐離的話,他越發覺得,自己好差。
“四阿哥,將來,無論你想要做什麼,與其是苦苦地哀求別人多看你不一眼,不如,讓自己成長起來,長得一棵參天大樹,當你足夠強大的時候,不管是你想要的,不想要的,都會擺在你的面前。自強而強,哪怕你摔倒無數次,你都會重新的站起來。現下的你,追隨着太子,便最該如此,多聽多看多學!”想到將來這個少年,會成爲那樣一個孤單的帝王,豐離卻爲他心疼。
如果可以,誰不希望好好地待他的兄弟兒子,誰又想當那,飛鳥盡,良弓藏的皇帝!一但走到了一定的高度,不進則退,而退,則是萬劫不復。如此,他只能繼續地往前去,砍掉沿途的障礙!
“是,我會的!皇貴妃今天對我說的話,我都會記着,自強而強!”四阿哥胤禛起身抱拳地說。
豐離笑着,看着桌上的圖,問道:“這個,要拿回去看看嗎?”
四阿哥心頭一動,問道:“可以嗎?”
“可以是可以,但是,不能讓別人知道,私藏輿圖,那可是死罪的!”豐離眨着眼睛說,四阿哥一愣,可還是點了點頭,“皇貴妃放心,我不會讓別人知道的。”
“並非信不過你,只是阿哥所太過複雜,你現下還沒有娶福晉,無人幫你看管後宅,此圖關係重大,若是旁人拿了這圖跟你皇阿瑪告獎,你可是要吃苦頭的。”豐離如此說着。四阿哥想了想,確也如此,可是,他是當真想研究一番此圖,康熙剛剛御駕親征噶爾丹而回,明明噶爾丹已經退回漠北了,他卻覺得,噶爾丹一定會再回來折。
“噶爾丹,還會起兵,企圖南下嗎?”四阿哥拿不準,這些他心裡的懷疑,他從不曾與人說過,但看到這張輿圖,他卻想問一問豐離。
“一個已經露出了他的野心的人,想要他收手,談何容易!”豐離如此地回答,四阿哥迎對豐離的眼睛,豐離坦然望着他,問道:“可是覺得,大阿哥能隨皇上出征,十分羨慕?”
四阿哥胤禛如實地點了點頭,“你騎射的功課,並不算好!”
豐離只是照實地說了這麼然話,四阿哥卻十分羞愧地低下了頭,豐離板起了臉地教訓道:“尺有所長,寸有所短,騎射不精又如何?你有你的長處,人當揚其所長,避其所短,而不是傻的拿自己的短處,去比別人的長處。”
“謝謝你的指點!”一時轉不過彎來的四阿哥胤禛,被豐離一訓,茅塞頓開,十分真誠地與豐離道笑,豐離也露了笑臉,四阿哥道:“輿圖我不拿回去,只我來上清宮時,請你多給我看幾回,有什麼不懂之處,我也想,當面像你請教。”
“也好!現下這朝廷,除了治水,也就是蒙古的事兒!不過,既然你有所準備,我教你一套強身健體,有助於身形靈活的拳法如何?就算不能上陣殺敵的,至少,也能防身。”豐離考慮了半響,如此提議。一開始,四阿哥胤禛聽着點點頭,等反應過來豐離說了什麼時,他問道:“你要教我拳法?”
“是啊,我教你。剛剛不是說了嗎,自強而強,強身,也是自強的一種,需知道,身體是革命的本錢!”豐離以爲胤禛不願意,解釋了一番。
“你教我拳法,意思是,你其實,會武功?”四阿哥胤禛斟酌了半響,這才用着這比較委婉的言詞,問出了心頭的疑惑,以確定,豐離話中的意思。
“對,我會武功!”豐離並不是一個喜歡說謊的人,尤其是對親近的人,四阿哥胤禛,現下算是她比較認可的一個少年,他不問也罷,他既然問了,她又準備了教他拳法,那自然的,她也如實地回答。
可這會兒的四阿哥胤禛,再次被豐離這一句肯定的回答,震得頭腦都發暈了,豐離,這都是什麼人吶,這什麼都會,還讓不讓人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