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次進宮,海瀾都是打起十二分精神的,所以太后說這話的時候,她雖然意外,可是卻也緊張的觀察着每個人的反應,看到康熙因爲太后話,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的時候,海瀾趕緊起身跪了下來。
“皇太后祖母,海瀾謝謝您的恩典,可是新人進府這是常理,斷沒有說福晉有了身子才接新人的說法,還是按照規矩來的好。”
看到康熙的表情又變得柔和了,海瀾知道這話說對了,可是也不能枉顧爲自己想的太后,所以又說道,“皇太后祖母,這事情急不得的,要天時地利人和。”
太后也注意到了康熙的表情,所以也就順着海瀾搭的梯子下去了,笑睨,“你的說法由來多,還需要天時地利人和,行,哀家就等着你天時地利人和的時候了。”
氣氛又變得輕鬆了些,海瀾微微鬆了口氣,康熙畢竟日理萬機,沒在太后的宮裡多待就走了,太后逗了一會兒小格格,見孩就有了睡意,就讓人把孩子抱下去了。
太后揮退了下人,對海瀾說,“你這孩子啊……即使新人進府了,你也要加把勁,一定要生的阿哥啊。”
海瀾咬了咬脣,對太后說,“皇太后祖母,海瀾可能有點冒犯了,可是還是有點想問,皇阿瑪爲什麼又給我們府裡賜人了呢,現在不是選秀年啊。”
“海瀾啊,這後宮向來是和朝堂的事情相連的,皇帝賜人,肯定有前朝的關係,那不是咱們女人操心的,不過有一點啊……可能和我這老婆子有關係吧……”
看着太后的懊悔,海瀾有點明白了,“難道是……怕外戚……太強大……”
可是如果怕外戚太強大的前提是四阿哥能坐上那把椅子,難道說現在皇上對胤禛真的有了期待?!
“有些事情呢,你自己知道就好。”太后沒承認,也沒有否認,面無表情地說道。
即使這樣海瀾也知道了,難道說康熙怕博爾濟特氏這外戚強大了!
這麼一想,海瀾也能對康熙的心思瞭解一二了,不過如此一來,自己以後恐怕不好過了吧。
海瀾出宮的時候,是四阿哥來接的她。
胤禛沒騎馬,和海瀾一起坐的馬車,海瀾一臉的愁容讓他忍不住蹙眉,“在宮裡遇到什麼事了?”
“沒有啊。”海瀾錯愕的望着四阿哥,不解的問道,“爺怎麼這麼問?”
“既然沒有,那你這滿面愁容的樣子是因爲什麼?”平時的海瀾總是嘰嘰喳喳的說點什麼,這麼安靜着實讓胤禛感到不安。
“因爲今天在太后的宮裡海瀾無意間知道了些什麼而已。”
海瀾把今天在太后宮裡的事情和胤禛說了一遍,胤禛聽了之後沒有太大的反應,理智的說道,“不管怎樣,皇阿瑪應該不會對你怎麼樣的,你是大清側福晉扶正第一人,這已經夠招人眼了,如果再找藉口廢了你,等於是出爾反爾,這對帝王來說是大忌,再說了,你身上還有博爾濟特氏的血脈呢,就算皇阿瑪不考慮鈕鈷祿氏一族,也不會不考慮博爾濟特氏的,因爲這關乎着滿蒙關係。”
是啊,鈕鈷祿氏一族的看法是大清內部矛盾。
而博爾濟特氏一族就是外部矛盾了。
“可是爺,海瀾在乎的從來都不是這虛有的名頭,海瀾憂的是,如果皇上對爺有了期待,那麼他怕外戚太強大,如果故意讓咱們之間產生嫌隙怎麼辦?”
“爺怎麼會那麼容易被人左右呢。”胤禛沒好氣的對海瀾說,不過看到她脆弱的眼神,還是嘆了口氣把她擁在自己的懷中,“你啊,就是愛胡思亂想。”
海瀾撇了撇嘴沒說話,不是自己胡思亂想,是康熙已經表明了這意思了,源源不斷的往府裡送人不就是最好的見證嗎。
“對了爺,那年側福晉什麼時候讓她出來啊?”既然四阿哥嫌自己想多了,那就說別的吧,說自己福晉職責範圍的事情。
“新人進府的前一天吧,出來之前你先去見見她,把府裡的一些規矩再和她重申一下。”
“爺不見嗎?”
“她不關着了,爺自然就見着了,再說她什麼身份,至於爺親自去見她嗎。”
格格進府不需要多麼的鋪張,康熙已經下了旨,找了個良辰吉時接近府就好了。
按照四阿哥的要求,在新人進府的前一天,海瀾去了年氏的院子。
看着緊閉的大門,海瀾有些唏噓,世事難測啊。
除了往院子裡送吃穿用度的東西,年氏這裡好久都沒人來了,所以當聽說海瀾來了的時候,年氏眼中閃着光彩。
雖然憔悴了許多,可是還是在條件限制的情況下,讓自己的丫鬟給她梳妝的很整齊,端坐在堂屋的上首等着海瀾來。
看到她帶着浩浩蕩蕩的人羣的時候,年氏眼中閃過一絲妒恨,只是離的遠,海瀾沒看到。
“大膽,見了福晉,還不行禮?”葉子見年側福晉一直端坐着沒動,出聲呵斥。
“福晉?”年氏楞了一下,隨即冷笑,“這是會往自己臉上貼金呢,鈕鈷祿氏,咱們可都是在福晉前面要加個側字的。”
海瀾也沒計較年氏的話,反正時間長着呢!她也坐了下來,緩緩的開口道,“我往自己臉上貼金,早晚有被拆穿的一天,何必那麼累呢?”
“你真的成了福晉?那烏拉那拉氏呢?”聽出了海瀾話裡的意思,年氏不可置信的問道。
“活死人一樣的躺在牀上醒不來了。”
“真是好手段。”年氏冷冷的諷刺道,猙獰着瞪向海瀾,“那麼你今天來是向我示威的了?”
海瀾不在意的笑了笑,刺激年氏道,“我是來憐憫你的,你的孃家人準備放棄你了。”
“你少胡說,別以爲我被關着就什麼都不知道。挑撥離間,哪那麼容易啊。”
“從今天開始,你不用每天都被關着了,你自由了。”海瀾淡淡的說,“我來就是告訴你爺的決定的,你的處罰免了。”
“真的?”沒了剛纔陰鬱和猙獰,年氏臉上多了些勢在必得的喜悅。
漠然的掃過年氏,海瀾平靜的說,“可是在這個節骨眼上,你的哥哥年羹堯給爺又送了個如花貌美的女人,明天就進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