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
“斯若!”永綬的眼睛一下子亮了起來,一臉的驚喜,幾步上前將沈宛扶了起來,緊緊地抱住,彷彿天地間只剩下他和沈宛二人,我,常寧還有其他的侍衛都成了擺設。
“斯若,斯若,你終於回來了,我再也不會讓你離開了,再也不!”永綬緊緊地擁着沈宛,口氣堅決得很,似乎在對他自己說,又像是在跟在場的所有人宣告。
“小公爺……”沈宛看來在感動之餘還是有些顧忌,輕輕掙扎了一下,但掙不脫永綬的緊擁。
“斯若姑娘……”常寧微皺了眉,不悅地望着擁在一起的永綬和沈宛。
沈宛想要從永綬懷中掙脫出來,可永綬卻偏偏抱的更緊,就是不撒手,似乎沒聽到他阿瑪的話,還自顧自地用手臂圈着沈宛,對她信誓旦旦地道:“斯若,你聽好,我永綬這輩子娶定你了,誰也拆不散我們!”
“小公爺……”沈宛心事重重地開口,永綬卻伸出食指蓋住沈宛的脣,繼續道,“你放心,我只要你一個,決不會像某些王爺一樣,不停地往府裡塞小妾!”
永綬這刺激也太過了點兒,常寧怒不可遏地吼了一句“放肆”,我見狀忙擋在常寧身前勸慰:“五叔,我哥他大病初癒,心緒不寧,您千萬別跟他一般見識!”
常寧緊皺着雙眉,滿臉怒氣地瞪着永綬,永綬卻看也不看他,眼裡似乎只看得到沈宛。
“王爺!”沈宛終於跪了下來對常寧道,“請王爺息怒,也請王爺放心,民婦雖只是一介婦孺,但向來言出必行,請王爺先移駕!”
常寧的目光移到沈宛的身上停留了一會兒,就牽了我的手道:“禧兒,咱們走。”
“哦,好!”我答應着,跟着常寧出了院子,給那一對糾結的戀人讓出了空間和時間。
常寧帶着我去了他的寢殿,換了一身便服後,心氣似乎平順了些,開始把話題轉到了我身上:“禧兒,你今兒怎麼到這兒來了?跟你皇阿瑪說過了?”
“嘻嘻,阿瑪,這就是‘琴魚茶’吧?還有小魚游來游去,太有趣了!”我興致勃勃地岔開了話題。
“禧兒!”常寧又喚了我一聲,我不得不把目光從茶盞上移到了他的臉上,嚐了一口帶點鹹味兒的傳說中的“琴魚茶”,故作輕鬆道:“阿瑪,我放心不下永綬,想來看看,就過來了呀!”
“是不是精格去找你過來的?”常寧的口氣聽着有一絲不快。
“呵呵呵——”我滿臉堆笑,挽住常寧的臂膀嬌聲道,“阿瑪,永綬是我哥,他一直很疼我,我說的話他幾乎都會聽,所以小五嬸做得沒錯,您可別怪她!”
“那這回他聽你的了嗎?”常寧這個問題問住了我。想想剛纔我雖然讓永綬不知不覺入了套,但他對沈宛的態度卻絲毫沒有改變,仍然一如既往地執着,我無言以對,只好沉默是金。常寧輕輕拍了拍我的手背,語氣沉重:“永綬這回是入了情魔了,誰的話也聽不進去。不然我也不會不得已派人去把沈宛找回來。”
“沈宛?”聽常寧叫出了這個名字,我不由得一愣,看來常寧對沈宛作了一番調查。
“是啊,沈宛。”常寧微微點了點頭,道,“這纔是她的真名,曾經是名滿江南的名妓,的確是個才女……”
“阿瑪,既然我哥他這麼喜歡這個沈宛,要不就讓她留在我哥身邊吧。”
“我跟他額娘也跟他說過,可以讓這個女人留在他身邊做個丫頭,可永綬這小子已經走火入魔了,他說不能讓沈宛沒名分地過一輩子,他堅持要娶她做正室福晉!這怎麼可能?這種事無論國法家法都是萬萬不容的啊!傳揚出去還會成爲笑柄!”常寧無奈地搖了搖頭,長嘆一聲道,“唉!這孩子非要把我氣死他才高興!”
“怎麼會呢!”我握着常寧的手安慰道,“阿瑪,永綬他其實很愛您和五嬸的,現在他只是陷在情網裡拔不出來,等過一陣子這狂熱退了,他想清楚了就好了。”
“但願能像你說的那樣!”常寧滿眼的疲憊,勉強朝我咧了咧嘴,笑了笑,又道,“對了,聽說班第暈倒了,現在怎麼樣了?這些天我一頭忙着安排閱兵的事兒,一頭又要顧着永綬這個逆子,也抽不出時間去三姑姑府上看看他。”
“他啊,現在壯得像頭牛,您甭擔心。”
“班第是個好孩子,不管是文才還是武略都遠遠超出他的同輩一大截,是難得的人才,更難得的是他對你是一心一意的,把你交給他,你皇阿瑪放心,我也放心。”常寧望着我,滿眼的慈愛,口氣是無比的欣慰。
“是,我知道,班第是大大的人才!不過,就算是這樣,皇阿瑪跟您也不用三天兩頭在我耳邊唸叨吧?”
“喲,你這丫頭,嫌煩是吧?”
“唉喲喲,一個是皇上,一個是王爺,我只不過喝了點魚茶,又沒吃熊心豹子膽,哪敢嫌你們煩吶!”我笑呵呵地打趣。
“你呀,伶牙俐齒的丫頭!”常寧寵溺地捏了捏我臉,終於露出了難得的輕鬆笑容。
“啓稟王爺,伍姑娘說有急事要求見王爺!”門外進來一個太監稟報
“誰?伍姑娘?”常寧一聽,似吃了一驚,房間裡好不容易變得輕鬆的氣氛隱隱又有了一絲緊張。
“回王爺,正是!” 那太監說着望了一眼常寧補充道,“奴才跟她說了,王爺吩咐過不見任何人,可伍姑娘說事情緊急,若是見不到王爺她就長跪不起,奴才尋思伍姑娘正身懷六甲,不得已只好進來稟報一聲,還請王爺示下,見還是不見!”
“讓她進來吧。”常寧皺着眉吩咐了一聲,小太監“遮”了一聲退了出去。
“伍姑娘?是誰呀?”我問常寧。什麼姑娘,挺着大肚子還非要來見常寧?真是怪事兒。
“她……”常寧輕咳了一聲,有些不自然地道:“是我新收的一個丫頭。”
“哦!”我恍然,原來是常寧新收房的一個侍妾。嘖嘖,常寧的“後宮”又增員了,好久沒到恭王府來,王府的動向都沒得到更新。怪不得剛纔永綬說什麼“某些王爺不停地往府裡塞小妾”,原來是真有其事!
“想什麼呢?”
“啊?哦!”我回過神來,堆笑道,“我在想,恭王府這回會添個小阿哥呢,還是小格格。”
“小丫頭,你當我真不知道你在想什麼吶?其實……”常寧的話剛開了個頭,就看見一位孕婦,一手撐腰一手扶着腹部,在兩個丫鬟的攙扶下,慢慢踱了進來,剛要見禮,常寧伸手製止,待她坐定後,常寧問道:“不是讓你在屋裡好好呆着待產嗎?什麼重要的事非要這個時候來見我?”
伍姑娘語帶歉意道:“奴婢知道,不該在這時候壞了王爺和大公主的談興,可這件事萬分緊要,奴婢不得不來,請王爺和大公主恕罪!”
“什麼緊要的事,快說吧。”常寧的口氣有些不耐煩了。
那伍姑娘擡眼看了看常寧,又看了看我,忽然起身,“噗通”一聲跪了下去,激切地道:“奴婢求王爺和大公主救救蔡大人!”
常寧一下子變了臉色,也不去扶還跪在地上的伍姑娘,高聲吩咐了一聲:“來人,帶伍姑娘回房好好歇着,沒本王的話,不許出房門一步!”
“不,王爺,王爺!”那伍姑娘掙開來扶她的兩個丫鬟的手,膝行幾步,到了常寧的腳邊,抱着常寧的腿哭道,“王爺,奴婢求求您救救蔡大人,他是奴婢姐妹的救命恩人,他要是出了事,奴婢的姐姐也活不了啦!求求您了,王爺,王爺!”
“你們還愣着幹什麼,還不快把她帶回去?”常寧絲毫不爲所動,朝着兩個發愣的丫鬟怒吼。
“王爺……王爺……奴婢求求您,求求您了!”伍姑娘死死抱着常寧的腿哭喊着,那兩個丫鬟也不敢使勁兒拽她。也許是見常寧沒理她,這伍姑娘又把目標轉向了我,“大公主,大公主,都說您是菩薩心腸,求您跟皇上說說情吧,蔡大人是個好人,是好人吶……”
“砰!”常寧狠狠地將桌上的茶盞摔在了地上,橫眉冷目地指着伍姑娘的鼻子訓道:“別以爲你現在有了身子,爺就捨不得罰你,你再這樣胡攪蠻纏……”
“要打要殺全憑王爺處置,只求王爺能伸援手救救蔡大人!”那伍姑娘梗着脖子,倔強地望着常寧。
“你……你……”常寧的胸口起伏不定,已經處在暴怒的邊緣,高高舉起了右手,眼看一巴掌就要揮在那伍姑娘的臉上。
“五叔!”我忙起身,雙手緊緊拖住了常寧的右臂,殷殷地望着他道,“五叔,有話好好說嘛,伍姑娘是孕婦,容易心浮氣躁,情緒激動,您就看在她肚子裡的孩子的份上,消消氣吧,啊?五叔!”
常寧望着我,眼底的暴怒總算壓下去一些,收了手,盯着伍姑娘狠狠地道:“看在大公主的面上,這回暫且饒了你,現在,馬上給我滾回屋裡去!”
“不,您要是不答應,奴婢今兒就跪死在您面前!”這伍姑娘的性格還真是倔強得可以。
“伍姑娘,您先起來!”搶在常寧再次爆發前,我上前想先將伍姑娘攙扶起來,可那伍姑娘搖了搖頭,還是堅決不起身。
“來人,把這個賤人拉出去抽二十鞭子!”常寧的一聲怒吼,宣告伍姑娘很成功地踩到了他的底線。
“慢!你們都退下!”我急忙喝退了進來拉伍姑娘走的幾個太監。常寧暴怒之下失去理智,我可不能眼看他鞭責孕婦,萬一弄出個好歹來,到頭來,後悔的還是他自己。“伍姑娘,你說的那個蔡大人到底是誰?”
“是蔡毓榮蔡大人!”伍姑娘答着,眼中流露出希望的光芒。
常寧厲聲制止:“禧兒,這事兒我管不了,你更不許插手!”隨即朝門外高喊一聲,“亞爾泰,舒景!”
“王爺!”兩個佩刀的侍衛躬身進屋待命。
“你們馬上把這個賤人拖回她自己的屋裡去!”
亞爾泰和舒景面面相覷了一下,低了頭,誰都不敢上前。
常寧見狀緊催了一聲:“還不快動手?!”
“伍姑娘,你說的蔡大人我知道是誰了,你別急,先起來。”我上前再次攙扶,這回伍姑娘終於肯起身了。我給了她一個笑臉,安撫道:“您先跟他們回去好生將養,我跟王爺瞭解瞭解情況,回頭再回你句話好嗎?”
“謝大公主!謝王爺!奴婢告退。”伍姑娘擦了擦淚,福了福身,由兩個丫鬟攙扶着,跟着兩個侍衛走了。
“阿瑪,那個蔡毓榮是不是就是原先那個雲貴總督,最近又調任倉場總督的那個啊?他怎麼了?”閒雜人等都不在了,我開始向常寧瞭解情況。不要怪咱好奇心強,實在是這事兒又透着點蹊蹺。這個伍姑娘明明是常寧收房的侍妾,怎麼會哭着喊着求他救一個朝廷裡的大臣呢?
“朝廷裡的事兒,不用你管。”常寧一張口就堵死了我的問話。“你出來的時間不短了吧,該回去了,當心被你皇阿瑪知道又要罰你。”
“阿瑪!”我扯着常寧的胳膊使勁地晃着。
常寧將我攬在懷裡擁了一會兒,才放開道:“不該你管的你別管,記住我的話。我也累了,要歇會兒,你先回去吧,改天我去看你。”
“阿瑪,我就是想知道怎麼回事而已……”
“塞圖,巴朗!”常寧不等我說完,就將守在門外的兩個御前侍衛叫了進來,吩咐道,“你們快帶大公主回去,好好護衛,不得有誤。”
“天還早着呢,我還要待一會兒,再說了,我還不知我哥那邊怎麼樣了呢,我不走!”我扭身坐回到椅子上,賴着不動。
“永綬的事我自會處理,你不用擔心,回去吧。”常寧走到我身邊,溫言軟語地勸道。
“不!”我執拗地把頭扭到了另一邊,撅着嘴。
“禧兒!”常寧也挪到了另一側,俯□子,繼續柔聲勸道,“好孩子,其實我何嘗不想讓你在這裡多待待,可這回你又是揹着你皇阿瑪私自來的,他要是知道了會很不高興的。我知道你是個孝順的好孩子,先回去吧,改天我去跟皇上請旨,讓你到恭王府好好地住上一陣子,好不好?”
“得了吧,皇阿瑪多半兒不會答應的!”這又是件怪事兒,常寧跟康師傅請旨讓我去恭王府小住,從未成功過,康師傅總有各種各樣“不準”的理由,要是換成福全,成功率就大很多了,貌似康師傅對於我去恭王府是相當的牴觸。我私底下曾分別旁敲側擊地問過康師傅和常寧,但這兩個“太極拳”高手,從來就沒有透露過半句其中的緣由。望着常寧有些尷尬又心酸的眼神,我心生不忍,只好讓步道:“好了,五叔,我走就是了,不讓您爲難。”
常寧笑呵呵地幫我穿好斗篷,輕輕拍了拍我的臉,笑道:“好孩子!等我忙完了這一陣兒,一準兒去看你!”
“嗯,禧兒告退!”我施了一禮,轉身欲行,想到了永綬,又回頭道,“五叔,永綬要是有什麼消息,可一定要派人告訴我呀!”
“知道,去吧!”常寧朝我揮了揮手。
我帶着小穗,領着四個侍衛穿園過院,坐上轎子,眼看就要王府大門時,卻聽得有人高喊了一聲:“恭親王請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