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穿之旅(熙朝大公主)
“晨曦,你知道我的心裡只有你,只有你啊!”王和均握着我的雙肩,深情款款,我望着那雙黑漆的眸子,心頭一時柔情似水,剛想回應,忽然旁邊飄來一位懷抱嬰兒的婦人對着王和均哭道,“夫君,你不要我和孩子了嗎?這是我們的孩子,我們的孩子啊……”王和均面色一僵,目光轉向了那婦人懷中的嬰兒,我心中驚痛莫名,一把推開王和均轉身便走,身後傳來王和均的呼喚,我擦了把淚卻頭也不回。
“雪蓮,跟我走吧,我會對你好的。”不知何時,策旺阿拉布坦居然出現在我身旁,還將我圈在了懷中。我心中憎惡頓起,想掙開這令人噁心的懷抱未果,想罵人胸口上卻像壓了一塊大石頭悶得很,怎麼都發不了聲,我心中一陣慌亂,無助霎時感漫布全身!
“禧兒!”一聲呼喚傳入耳內,我聽出那是班第的聲音,欣喜若狂,拼了命大喊,“班第,班第救我……”
心頭突突地跳得厲害,眼前一片黑漆漆,哪有班第?也沒有王和均,原來剛纔只是做了一個噩夢。
“醒了?”恍惚間,耳畔傳來一聲詢問,我愣了愣,認出這是策旺的聲音,而後才意識到我這會兒的確是在他的懷抱中,而且身子還一晃一晃的,應該是在馬車裡!一絲驚恐躥上心頭,他真要把我綁到科布多去?我動了動,想脫開這個懷抱,後頸部的疼痛卻讓我忍不住“哎喲”了一聲,與此同時,被打暈前的一幕幕又清晰地在腦海中放了一遍。
“還疼?”隨着一聲關切的詢問,一隻手摸向了我的後頸部。
“別碰我!”我怒斥着,奮力一掙,成功地阻止了那隻手觸摸我的脖子,可身子卻也一動也動不了了,感覺一雙強有力的臂膀像鐵鉗一般緊緊箍住着我。我踢着雙腿怒吼:“你放開我,放開我,放開……唔……”
毫無預兆的,兩片溫熱驀地覆上了我的脣。
強吻?!腦中全是震驚,心中滿是噁心,狡猾的敵人趁着我大吼之時成功地侵入了齒門,我無法動彈身子,奮力扭頭拒敵,可那兩片溫熱就像粘了強力膠一般,緊貼着我的脣怎麼都甩不掉,那溫潤的溼滑更是肆無忌憚地在我的脣間肆虐! 我狠狠地合上了齒門,溫潤和溼滑似乎吃了一驚,迅速撤退,留下一絲血腥。
“你這狠心的女人!”策旺喘着粗氣,聲音中透着一絲恨然,禁錮着我的雙臂也鬆動了一些,我抽出手來,使勁擦了擦嘴脣,憤然威脅道:“你要是再膽敢冒犯我,我就把你的舌頭咬下來,讓你變啞巴!”
“是嗎?那我們就再試試,看看你到底能不能把我變啞巴”帶着幾分陰狠的話音剛落,我就覺得下巴一陣疼痛,一隻“鉗子”緊捏着我的下巴,迫使我張開了雙脣,很快,那兩片溫熱貼了上來,溫潤的溼滑再次入侵,比上次肆虐地更加瘋狂!我用雙手使勁兒地推,使勁兒地掰,使勁兒地掐,可除了越抱越緊,越吻越深,其他一點兒作用都沒有。我放棄了徒勞的抵抗,剛纔在夢中的孤獨,無助感襲上了心頭,強烈地撞擊着我的心臟,我只覺鼻尖一酸,兩道溼滑自眼眶奔涌而出。 下巴的鉗制鬆開了,肆無忌憚的侵犯也停止了,一隻手撫上了我的臉龐,替我擦去了淚水我放聲大哭,心裡忽然很是想念班第,康師傅,胤禛,小穗他們。
“禧兒,禧兒,你怎麼了?”一聲殷切的呼喚鑽入耳內,我愣了一愣,隨即一聲夾着怒火的質問又從窗外傳來,“策旺,我警告你,你若敢動禧兒一根汗毛,休想活着走出大清國境!”
班第,真的是班第的聲音!這聲音猶如冰封冬日中的一團熱火,將我心中蔓延的孤寒統統趕走了!我頓時覺得踏實起來,迅速地擦擦眼淚,剛想開口,卻聽策旺冷聲道:“班大人,只要你能如約安全送我出境,你的禧兒又肯乖乖地躺在我懷裡不搞小動作,我便能保證到時完璧歸趙,否則,我也只好‘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了,哈哈哈……”
我氣結,一面憑着感覺施展“五爪功”往策旺的臉上抓去,一面叫罵:“流氓!流氓!流氓——”
“班大人,”策旺一面制住我,一面朝外面喊話,“你的禧兒一點兒都不老實,再這麼下去,我都快控制不住我自己了……”
“禧兒,禧兒,你聽見我說話嗎?禧兒?”班第連聲呼喚着我,聽得出來那聲音裡裝滿了擔憂和焦急。
“班第,班第哥哥……”我心中滿是憋屈,眼淚簌簌而下,迴應着班第,“他……他欺負我,你……你快幫我殺……殺了他,嗚——”
“禧兒,禧兒,”班第大聲地呼喚着我,“我知道咱們禧兒受委屈了,禧兒乖,先別哭,聽我說……”
“嗯……嗯……”我壓住放聲嚎哭的衝動,哽咽着應着。
“禧兒,”班第繼續道,“策旺大人他也是草原上響噹噹的一條漢子,不會爲難女人的,你暫時乖乖地別動,一到了邊境,咱們就立馬回京。聽見了嗎?”
策旺他算哪門子漢子?就剛纔那種行爲明顯是小人行徑。我心知班第說這話是爲了穩住策旺,他這會兒也是投鼠忌器,怕我會被傷到。的確,我現在就像是一隻被按在貓爪之下的老鼠,隨時都有可能被吃掉。雖然我心裡很不情願,但也只能暫時策略性地放棄抵抗,任由策旺抱着,擦了擦眼淚,哽咽道:“聽……聽見了,還……還要多久到邊境?”
“快了,快了。”班第安慰道,“不會太久,你要不再睡會兒吧,等你再睜開眼的時候就到了。”
見過被按在貓爪子底下的老鼠能安然入睡的嗎 我吸着鼻子道:“我……我睡不着!”
“睡不着啊,”班第柔聲道,“那這樣,我給你唱首歌,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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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歌?是想用聲音來給我安慰,讓我別害怕嗎?一股暖流直入我心田,我開口道:“好。”
清了幾聲嗓子,一陣醇厚低沉的歌聲在車窗外響起,我側耳靜聽,那曲調分明是我十分喜歡的《草原之夜》,歌詞卻是現編的——“美麗的夜色多沉靜,草原上傳來了姑娘的琴聲,幽幽揚揚的琴音打動了我的心,耶,姑娘你呀就是那最美的星辰,姑娘呀,姑娘呀,姑娘喲,你可知道,你就是那最美的星辰……”
班第在車窗外一遍又一遍地吟唱着他自編的《草原之夜》,渾厚的聲音觸擊着我的耳膜,也漸漸翻出了我沉睡中的記憶:月明風清的夜晚,我坐在湖邊的石頭上,抱着心愛的二胡拉着《草原之夜》,幾遍過後,晚風送過來一陣影影綽綽的與我相和的琴聲,細聽之下竟是馬頭琴,我欣喜之餘四處尋找拉琴之人,卻遍尋不見,後來烏爾袞曾告訴過我,拉琴的人就是班第,當時我也曾有衝動想去找他,甚至想讓他當場拉琴給我聽,可這之後,卻總有事情一件接一件地發生,衝動便漸漸地消退了,這事兒也就此擱淺,誰知,今日居然能聽到他把這首歌唱出來,而且唱的如此動聽!
不安的心漸漸地穩定下來,心頭有一種心緒在奔涌,暖暖的,甜甜的,我乾脆閉上了眼睛,一動不動地靜心聆聽着這讓人心安的美妙歌聲,聽了一會兒,我把其中的“姑娘”換成了“阿哥”,跟着班第和了起來,才和了一遍,就聽策旺橫插了一槓子,道:“班大人,你的歌兒唱的確實不錯,可惜,歌兒唱的再動聽又能怎麼樣?那姑娘心裡想着的,懷裡緊抱着的還不是別人?”
班第的歌聲停了,窗外一陣靜謐,只聽得到一堆馬蹄聲和車軲轆轉動的聲音。我心中一陣揪緊,忍不住怒斥:“策旺,你別胡說!”
“我胡說?”策旺呵呵笑了一聲道,“我胡說的話,你這麼着急幹什麼?心虛?”
“你……你混蛋!”我伸手一拳,正好砸到了策旺的下巴上,策旺悶哼了一聲,迅速制住了我,我纔要掙扎着再給他點顏色瞧瞧,卻聽班第大聲道,“我知道我的禧兒心裡有我,這就夠了。”
話音雖然洪亮,這話裡話外卻似乎透着幾分落寞,我心中一滯,有種說不出的難受,怔了一怔,我拼盡全力大喊了一聲:“班第哥哥!”
“禧兒,怎麼了?”班第的聲音十分緊張。
我吸了一口氣,閉着眼睛竭盡全力大聲宣告:“我喜歡你,我喜歡你,我喜歡你——”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班第也大聲地迴應着我,聲音中滿是興奮和欣喜。
“這算什麼?安慰嗎?”策旺冷冷的聲音又插了進來,“班大人,這女人說的話永遠是不可信的,今天嘴上說喜歡你,明天可能就鑽到別人的被窩裡去了。”
“你說什麼,王八蛋,你母親纔是這樣的人!王八蛋!”雙手都被制住動不了,我只好嘴上罵罵,解解心中的鬱氣。
“住口!否則我掐死你!”策旺一陣狂喝,緊接着我便覺着脖子上多了一隻手,正在收緊。
“住手!住手!”班第在窗外急急大喝,“策旺,你若敢動禧兒,便永遠回不去厄魯特,坐不上汗位,你母親,還有阿海姑娘就永遠只能被你叔叔蹂躪!”
脖子上的手慢慢地鬆開了,車廂內一陣靜默。隔了一會兒,只聽策旺輕笑了一聲,用一種輕鬆的口吻問道:“雪蓮,這回見面以後,你對我是又打又罵的,看來你不僅喜歡我,還愛我,是不是?”
這人莫不是真有神經病?剛剛還暴怒說要殺我,這會兒又說什麼“喜歡,愛”的,我鄙夷道:“瘋子!”
“瞧瞧,又罵了,說明你真的很愛我啊,是不是?”策旺說着哈哈大笑起來,好像聽到了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我聽着他的笑聲卻只覺得一陣毛骨悚然,若不是被他的雙臂箍得死死的,我相信我早就甩開兩條腿跑路了,恨不能跑開十萬八千里!
“禧兒,你別怕,別怕,我就在這兒。”班第在窗外安慰着我,似乎知道我心裡的感受一般。
我按捺住心中的懼意,迴應着班第:“我不怕,我不怕,你放心。”
策旺終於笑完了,忽然關心起我來:“雪蓮,你餓不餓?”
“不餓。”我沒好生氣地道。
策旺又問:“那你渴不渴,要不要喝點水?”
我煩道:“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噁心!”
“不餓也不渴?”策旺似乎沒聽出我的不耐煩來,非常溫柔地自顧自道,“那你一定累了,還是好好地睡一覺吧,我的雪蓮。”
“不……”我心中氣不順,仍想與策旺唱反調,卻忽覺口鼻上捂上來一塊布,一陣奇怪的淡香沖鼻而入,便覺眼皮沉沉地壓了下來……
“雪蓮,雪蓮,醒醒!”有個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呼喚着一個名字。
誰呀,這麼吵?還讓不讓人睡覺了?我好不容易撐開沉沉的眼皮,眼前立刻出現一張大大的笑臉……這高挺的鼻樑……深陷的大眼睛……一個名字瞬間劃過腦海——策旺!我立時清醒,什麼睡意立馬化成浮雲飄得一乾二淨。
策旺湊過臉來,道:“怎麼,還想睡?要不就跟我走吧?我就這麼抱着你一直回我們家。”
“休想!”我狠狠瞪着策旺,咬牙道,“我寧可死!”
“真的?”策旺笑嘻嘻地望着我,忽然我覺着眼前亮光一閃,一把匕首就架到了我的脖子上,緊貼着我的皮膚,冰冷徹骨。難道這個瘋子真的要殺了我?我的心跳猛地加劇,爲了掩飾自己的恐懼,乾脆閉上眼睛,伸長了脖子,準備引頸就戮。等了半日,耳畔卻傳來一聲嗤笑,我睜開眼,只見策旺滿一臉的促狹道:“看來死還是怕的。”
我皺眉喝道:“你……你想幹什麼?要殺便殺,少廢話!”
“策旺!”班第的聲音在車前響起,“已經到了,你把禧兒放下來。”
“急什麼,再等會兒!”策旺說着話,將我扶坐起來,我一低頭才發現我的手和腳居然都被綁上了,我擡頭怒瞪着策旺,他卻漫不經心地道:“放心,一會兒班大人會替你解開的。”說完又將一把匕首在我眼前晃了晃,我認出來,這就是班第給我的那把。策旺打量了一陣匕首,又望了望我道,“刀是好刀,可惜你卻不會用。來,”他忽然抓起我的雙手,放到了他脖子左側的一處地方,問道:“有沒有感覺到突突的跳動”我眨巴着眼睛,沒回答。策旺卻放開了我的手,將刀橫握在手裡,邊比劃邊對我道:“你看好了,刀得這麼握,然後對準我剛剛讓你摸的地方狠狠地一刀划過去,這樣才能殺死人,明白了嗎?”
“你……教我殺人?”我有點兒難以置信,這個策旺真的不正常啊!
“你的那些侍衛們太笨,班第雖然很聰明卻不能時時刻刻在你身邊保護,現在我又不能帶你走把你拴在身邊,沒辦法,我只好教你自保咯!”策旺說着湊到我的耳邊,鄭重地對我道,“在我回來娶你以前,你得給我好好活着,凡有膽敢擄掠侵犯你的都要毫不留情,千萬別手軟,記住了?”
我冷笑了一聲反問:“除了你還有誰擄掠我?你快放開我,讓我一刀殺了你啊!”
“愛我愛到想殺了我?”策旺脣邊含笑,一臉玩味地望着我。
跟神經病果然是沒辦法溝通的!我狠狠地白了他一眼,起身便想走,卻忘了腿上還被綁着,一顫之下差點兒跌倒,一雙長臂撈住了我的腰,我再次跌進了那個令人憎惡的懷抱,只見他擡起了我的雙腿,擼高了我的褲管,我心下大駭,不覺地大叫:“你要幹什麼,幹什麼,流氓……”
“策旺,”班第又在外面大喊,“大丈夫‘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快把禧兒放出來!”
“你再鬼叫,休怪我玉石俱焚!”策旺一面惡聲惡氣地迴應者,一面將那把匕首插回到我的綁腿上,而後放下了褲管。原來這個神經病是要把匕首還給我,害我虛驚一場。
“禧兒,禧兒,你怎麼樣?”班第焦急地詢問。
“我沒事,沒……啊——” 我還沒說完,整個人就被策旺凌空抱起,鑽出了車廂。
天已經大亮,太陽高掛半空,陽光很刺眼,我不得不閉上了眼睛,再睜開眼轉臉一瞧,只見前面站了一大堆騎馬的蒙古人,再往策旺的身後一看,班第跟在身後,大約十步遠,他後面也列了十多位騎馬的人,從服飾和身形上看,應該是跟着我的那幫侍衛、安王府的護衛們,和班第的親隨。
策旺忽然站住身子,不再往前走,轉過身來低頭對我道:“雪蓮,記住我的話,好好保護自己,等着我。”神經病!我在心裡罵了一句,沒應聲。班第快步上前,從策旺手裡將我接過去,回身疾步便走,我往班第的身後望了一望,只見策旺上了一匹馬,向我這邊看了一眼,隨即撥轉馬頭,與那些蒙古人一同揚鞭絕塵而去。
班第將我抱坐在車頭,麻利地解開了我手上和腿上的捆綁,幫我揉了揉,而後將我攬入懷中,心疼地道:“禧兒,我的禧兒受驚了。”
我伏在班第溫暖的懷抱中,所有的委屈,驚嚇,害怕統統化成了淚水,順着臉龐緩緩而下。
“沒事,沒事了,”班第輕拍着我的後背安慰着我,“咱們這就回家,這就回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