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政的大婚進程正式拉開了帷幕,顏炎也跟着日益忙碌了起來。這樣的忙碌讓顏炎似乎又有了精神,就連身子骨都跟着精神了許多,讓溫親王府的衆人都跟着歡喜了起來。
中秋節的時候,康熙突然來了興致,在暢春園擺起了宴席。宜妃作爲如今後宮分位最高的主位,自然也跟着湊起了熱鬧,不僅下令所有的皇子福晉、側福晉都進宮來歡聚,還邀請了很多八旗貴族,這其中自然就包含了西林覺羅福晉和歆蕊。
顏炎得到消息的時候,第一個反應就是拒絕的,想着乾脆裝作自己的傷還沒好,直接拒絕參加好了。老九卻頗不贊成的看了顏炎一眼:“你醒了之後這都快兩個月了,可曾進宮去請安了?這次若還不去,真的想讓皇阿瑪和額娘來下旨訓斥你啊!”
顏炎立刻便苦了一張臉,萬分委屈的看着老九:“爺,我有進宮恐懼症。”
老九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伸手將顏炎拉近了懷裡:“好啦,不要耍小孩子脾氣。再說你明日若是不去的話,那顏炎和宛如豈不是要單獨面對這些伯母嬸嬸了。”
顏炎依舊嘟囔着:“她們都比我強,纔不在意呢!”
老九笑着道:“你也很強,你可是咱們府上的主心骨,只要往那裡一站,我們就都安心多了!”
顏炎窩在老九的懷裡,悶聲笑了:“爺少糊弄我,反正我不去,我真的不去!”老九無奈,妥協道:“好好好,不去,明日一早讓宋媽媽做些手腳,就說突然發了熱,不能過去了。”
顏炎立刻上揚了嘴角:“爺最好了!”老九緊緊的擁着顏炎,對於顏炎的笑容和嬌嗔一點兒抵抗力都沒有。自從經歷過上次的事情,老九覺得,不管什麼事兒都不如真正這樣擁緊來的更安心一些。
所以雖然老九認爲顏炎應該正式的出現在衆人面前了,但面對顏炎的膽怯,他還是沒有掙扎的同意了。至於康熙以後會不會動怒,宜妃會不會把他拽過去痛罵一番,那就是他該解決的事兒,而和顏炎無關了。
可當第二天早晨,老九看到顏炎難得早起在挑衣服的時候,還是不由得笑了出來:“你這一大早折騰什麼?不是說不進宮了嗎?”顏炎立刻撇起了嘴:“怎麼可能不去,就算是爲了爺我也要去啊。不過等從宮裡回來之後,爺要答應我去郊外走走,成日悶在府裡,我都快發黴了。”
顏炎一邊挑着衣服首飾,一邊和老九講着條件。老九赤腳下牀將顏炎擁進了懷裡,又是心疼又是驕傲的。屋子裡的小梅和青竹都不由得錯開了視線,上揚了嘴角。
“福晉,素蓉側福晉已經到了,正在正廳等候!”外面的小丫頭突然傳話進來,顏炎的嘴角癟的更嚴重了,外加沒好氣的瞧了老九一眼。老九不知道爲何,竟然有些心虛,討好似的幫顏炎挑起了首飾。
“弘蟑這小子弄來的鑽石還真是個不錯的東西,看着就讓人喜歡!”老九挑了一對兒鑽石的長耳墜,親手幫顏炎帶在了耳朵上,又搭配了紫玉的頭面和髮釵,因爲老九知道顏炎肯定最後選的還是自己喜歡的紫色,而且這個顏色,再也沒有人能穿的比顏炎更漂亮了。
顏炎看着鏡子裡的老九,臉上不可抑制的揚起了幸福的笑容。她知道,老九有很多的無奈,也知道這麼多年以來,老九從來不曾背叛過她。至於那些她曾經也曾憐憫過的女子們,她也只能在心裡說聲抱歉。她的心很小,容不下太多的事情。她的能力也很小,不能幫所有人改變命運。
當老九和顏炎出現在荷風聽悠的正廳時,甜心和宛如也都到了,正在和素蓉大眼瞪小眼的。顏炎一看這個樣子,撲哧一聲就笑了出來。甜心立刻就迎了上去:“額娘可真是沉得住氣啊,這都什麼時辰了,一會兒您是又打算壓軸出場嗎?”
顏炎嗔了甜心一眼:“有你這麼說自己額孃的嗎?既然時間緊迫,還不趕緊吩咐出發!”素蓉剛剛要行禮的身子也有些尷尬的直了起來,看着老九拉着顏炎的手,走出了荷風聽悠。
自然,素蓉是不可能和顏炎一輛車的,正確的來說,除了自己帶來的丫頭,這裡的其他人都沒怎麼正眼兒瞧過她。宛如倒是衝她點了點頭,而甜心則連打招呼的意思都沒有,直接給了她一個白眼兒,似乎是她這個不安分的人在打擾家庭的寧靜一般。
整個路上,素蓉都緊緊的攥着手裡的帕子,幾乎要把帕子擰碎了,臉上也是一片猙獰。不過等進了宮,她還是僞裝起了自己的笑容,狀似乖巧的跟在顏炎的身後,一起往翊坤宮去了。
翊坤宮裡已經很熱鬧,顏炎雖然沒有像甜心說的一般真的壓軸出場,但其實也差不多了。當小太監的通報聲響起之後,剛纔還滿熱鬧的大殿頓時都安靜了下來,幾乎所有人都往門口看去,想瞧瞧這個在大清可以稱得上最有福氣、最幸運的女人。當然還有很多新人,想要一睹這位大名鼎鼎的九福晉的真容。
通報聲響起幾秒鐘之後,衆人便見到一個紫色的身影緩緩的走了進來。那些從來沒有見過顏炎的人眼前都不由得一亮,原來坊間都謠傳這位九福晉容顏絕美,靈韻異常。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只見這位九福晉,一雙大眼睛顧盼生飛,雖然已經是三十開外的人,但那一張臉孔真的看不出來有任何歲月的痕跡,竟然愣生生的看着比十福晉、十三福晉這些人還要年輕。
而三福晉、四福晉這些人也不由得驚訝了一番,顏炎這一昏迷就是一年多的日子,衆人都以爲即便是已經醒來,也肯定虛弱異常。誰知道顏炎的氣色竟然是這樣好,若不是衆人真真知道那昏迷不假,還以爲那段日子都是騙人的呢。
顏炎可不知道衆人都在想什麼,當然,即便她能猜到,也不會去在意。
她目不轉睛的走到宜妃的面前,翩然行禮:“兒媳拜見額娘,額娘吉祥!”顏炎每次行禮,幾乎都是這個開場白,既沒有過分的恭維,也沒有過分的謙卑。
宜妃笑道:“快起來吧,這大病一場,身子也看着弱了些。可讓太醫仔細的瞧過了?”顏炎站直了身體,笑道:“多謝額娘關心,兒媳的身子已無大礙。”
宜妃看了一眼顏炎身後的素蓉,才笑道:“你啊,一直就是個身子嬌弱的,沒事兒的時候還三天一小病,五天一大病的。如今更是馬虎不得,不管是府裡的事情,還是胤那邊的事情,多讓素蓉幫幫你,素蓉這丫頭本宮看着挺好,是個能幹的。”
素蓉有些嬌羞的低下了頭,顏炎瞧了一眼素蓉,對宜妃的道:“額娘說的是。”
說完之後,顏炎便不肯再說什麼了,任何許諾都不肯給。宜妃自然不能在這樣的日子當衆安排什麼,便擺了擺手,讓顏炎和甜心、宛如、素蓉都坐了。
顏炎才一坐下來,十三福晉就湊了過來,低聲笑道:“我還真沒有想到九嫂會來,九哥怎麼放心的下啊!”
顏炎笑到:“這不是有十三弟妹嗎,爺自然是放心的。”顏炎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看向了對面,果然見安娜也正在衝她微笑。這讓顏炎覺得,其實即便是入了宮,她也不孤單。
十三福晉也順着顏炎的視線和安娜點了個頭,這才又靠近顏炎道:“對了,九嫂瞧見那邊的烏拉那拉氏了沒有?”顏炎一愣,順着十三福晉的視線看過去,只見烏拉那拉福晉正在衝她微笑,身邊還坐了一個小格格,顯然也是這次的客人。
“怎麼?這和我有關係?”顏炎不解的看向十三福晉。
十三福晉壓低聲音道:“是奔着弘蟑來的,而且宜妃娘娘似乎很滿意,皇上那邊也打過招呼了,只差一道聖旨!”顏炎頓時皺起了眉頭,餘光看了一眼在一旁和甜心悄聲細語的宛如,抿着嘴對十三福晉道:“大家可真是閒得慌,爲什麼都盯上我們家了。”
十三福晉撲哧一笑,對顏炎的抱怨絲毫不想解釋。而顏炎卻在心裡崩了一根筋兒,雖然她真的沒有和弘蟑討論過這個問題,也不知道自己兒子是怎麼想的,不過在這種場合,她是不是先應該維護一下兒媳啊。顏炎覺得自己有些頭疼,果然只要進了宮,就絕對不會有好事情發生。
果然,這翊坤宮的話題不知道怎麼聊的,就聊到了新生兒的身上,然後拐着拐着,年若蘭年側福晉就跟生怕顏炎忘了她這號人一般,笑着開口了:“說起這孩子,咱們弘蟑也成親一年多了吧,怎麼還沒有一點兒好消息傳來啊?”
顏炎幾乎可以感覺到身後的宛如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起來,而年若蘭則還笑容滿面的看着顏炎,頗有些玩味的道:“九福晉是不是着急抱孫子了啊,妾身瞧着,咱們二奶奶可要加把勁兒了。”
顏炎歪頭看了宛如一眼,只見宛如的頭已經低的不成了,顯然壓力很大。顏炎低低一笑,擡頭看着年若蘭:“側福晉這話可說錯了,我對於當瑪母這件事兒可是一點兒興趣都沒有,這不是在逼着自己老嗎?”
安娜立刻笑了出來:“是,你哪裡當的了人家的瑪母,自己還是個小孩子呢,成日一副長不大的樣子。”
顏炎笑道:“我這不是能力有限嗎?至於被你這樣嫌棄哦。”顏炎故意瞪了安娜一眼,這才又轉向了年若蘭,笑道:“不過,我到真應該和年妹妹學一學,那眼角上的紋路,是新的上妝技巧嗎?怪不得年妹妹坐在那裡,身子裡都透露出了一股慈愛之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