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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大二,楊燚參加的文藝活動越來越多,跟許念念一天也發不了幾條信息,晚上的電話粥還經常因爲回寢室太晚而只能用“晚安”“早點睡”這樣的說辭敷衍了事。
異地戀最可怕的,就是在兩個人互相抱不到的情況下,還剝奪彼此僅存的溝通權利。
女漢子柔情起來就是片汪洋,更何況是許念念這樣要命的女人,抓不到,摸不着,腦補小劇場就開始播放,結果帶來兩個人戀愛後無端端的猜忌,無休止的吵架。
最嚴重的一次是楊燚跟繫上的同學一起去K歌,結果酒喝多了躺在一個女生懷裡睡着了,同學整蠱他拍下來發到了QQ空間。
這位同學本來跟許念念沒半毛錢關係,但當時翻遍了楊燚空間、博客、微博,像個私家偵探一樣的許念念,還是不經意的看到了那張照片。
楊燚他們有一個三十多歲的輔導員,但性格是個二次元的萌妹子,好用身體講課,講到獅身人面像,她就一動不動趴在講臺上,用印度普通話做解說,說到杭州西湖白娘娘,也要豎着倆手指假裝施法來回轉悠。
當時全班同學都在笑,只有楊燚一個人面無表情,臉上好像寫着“前方高能預警,12點鐘方向有個傻逼。”
其實是他已經收到了許念念二十條短信,全是針對那張照片的,內容太惡毒不忍分享。
下課後兩個人脣槍舌戰,從教學樓到食堂再到寢室,從下午5點直接對嗆到晚上11點。
楊燚在吵架質量上比不過許念念,但在氣勢上略勝一籌,當他破罐子破摔時,大吼一句“老子就是喜歡抱着別的女人”之後。
吵架氣焰瞬間跌入冰點,許念念在電話那頭安靜了幾秒,然後用一口非常欠揍的播音腔說,“好啊,那今後的路,祝你好好走下去,姐我開車。”
許念念利索地掛掉電話,哭成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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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念念把手機往牀上一扔,然後哭成狗。
大幫進來疑惑的問,“這是咋了?剛纔不還好好的嗎?”
餘喬一旁淡定地說:“小情侶鬧彆扭,正常!”
“我是動真格的好吧?他第一次對着電話吼我!他一定有問題,我們分手了。”許念念被衝動衝昏了頭腦,口不擇言。要不,怎麼有人說衝動是魔鬼呢?
“真分了?”餘喬小心翼翼的問。
“真分了。”這語氣無比堅定。
“哎……”餘喬不知道在嘆什麼氣。
晚上熄燈後的牀聊時間,大家不知怎麼就聊到了異地戀這個話題,一番七嘴八舌的討論後,大家意見逐漸趨於一致:異地戀很苦,很多都堅持不下來,如果一方總說工作忙而減少聯繫,回短信也不及時,甚至電話也不接。
那麼,要小心了。
這是變心的前兆。
許念念聽了默默的沒有說話。
楊燚,你真的變心了嗎!
那個夜晚,許念念失眠了,之所以那麼生氣那麼決絕,他的空間說說只是一個誘因。對於這份異地戀,許念念也有些累了。
其實很多時候,我們都處於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中,我們就像宇宙之初的那個奇點,它無比的熾熱,不斷的進行着壓縮,終有一天,會有一個倒黴鬼不小心去觸碰到它。
“砰”
一切都回歸原點,那是多麼激烈的一個時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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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晚上11點半,寢室裡斷了電,楊燚坐在凳子上,氣的一邊學北京話你丫我丫地罵一邊把手機滑上滑下,屏幕光線一亮一滅地打在他表情皺成一張樹皮的臉上。
直到手機沒電關機,屏幕暗了下來,他才突然停下手,好像意識到什麼,“草”了一聲連忙衝出了寢室。
當時每個宿舍樓的電是由一個供電系統操作的,但每層樓分別有一個電箱,打開電箱重啓系統就可以恢復該層的供電,但是電箱都會上鎖,而鑰匙都在宿管阿姨那兒。
所以當時有膽大的男生會趁阿姨不在的時候,潛進她房間把鑰匙偷出來。但楊燚一直特別正義,他說,“見過帥哥幹這種苟且之事嗎”。
其實是他自己膽子小,在每晚斷電後看到隔壁樓的夜夜笙歌也是各種羨慕。
情緒激動的楊燚到了樓下,發現宿管阿姨已經睡了,他看了眼時間,情急之下直接用滅火器把電箱給砸開了,電閘一拉來了電,轉身就奔回寢室充電。
在十二點整,他撥通了許念念的電話號碼,電話響了許久對方纔接,也不管她那聲跟周星馳的功夫電影裡包租婆一樣的“幹嘛”有多麼不動聽,楊燚依然還是真心的說了一句:“老婆,生日快樂。”
於是兩個人又和好了,女生都是這樣,以爲離開對她好的人,難過的會是對方,結果難過的還是自己。
男生則不同,除非是自己真的不喜歡了,否則無論怎樣的打鬧和離分,他都覺得一段感情不會真正結束。
楊燚用滅火器砸電箱的事第二天就被文明檢查部的人查出來了,說是要追究責任,給處分,當時楊燚差點就被背後捅刀子的同學供出來了,最後還是那位講課頗有特色的輔導員把這事兒給壓下來的。
她說,楊四火同學平時都走偶像路線,這麼簡單粗暴的事他肯定做不出來,你們相信是他做的嗎,我反正是不相信。
語氣跟魯豫似的。楊燚當時覺得輔導員不僅心理是個低齡妹子,看來智商也是。
結果後來她單獨找楊燚談話說:“你跟你女朋友吵架,我在食堂都聽到了,下次別用滅火器砸電箱,好歹用個扳手啥的,神不知鬼不覺啊。四火同學,要從根源上杜絕晚上奢侈用電,就在白天中多跟女朋友打打電話。”
楊燚當時就想跪了,他覺得從中學到現在,沒遇到過這麼好的老師。
張峰對他這個魔鬼班級的老大自然管的相當嚴厲,初中三年毫不客氣的說是被約束的三年,那張平呢!張平很好說話,所以說高中三年是被放逐的三年。
但無論如何,他們絕對做不到這樣,這算得上是楊燚學生時代最好的老師吧。
突然有種莫名的羨慕,四火同學,人緣不錯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