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離別前夕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

真是光陰似箭催人老!面臨離別的時候,人們纔會覺得友誼的珍貴,同時痛恨歲月無情。

“想不到世間過得這麼快!”不知誰冒出一句,其它人的惜別之情都被勾了起來。

“記得咱們纔剛認識,轉眼就要各奔東西,這日子也太殘酷了吧!”雲中飛惋惜說。

“珍惜今晚吧,古語云‘春宵一刻值千金’,咱們是別離前夕金不換。今天晚上,咱們找個地方痛痛快快的醉一場玩個夠!”何蓬勃說。

“好主意,我舉雙手贊成!”大羅密歐搶先忠態,並用眼睛瞟着女生們。

“誰不去是小狗!”女孩們一點也不甘示弱。

“咱們先小人後君子,今天誰埋單?”羅密歐平時掏腰包請女生們請怕了,警覺起來。

“當然是你囉,財大氣粗嘛!”柳青葉瞪着他。

“不!今天是咱們的最後一次聚會,每個都要掏腰包,先把錢給我湊出來!”何蓬勃拿出班長的架子。

“大姑娘,你這不是硬趕鴨子上架嗎?男孩子帶女孩兒出去玩,掏錢的總是男孩,這早已是風靡全校的慣例!”張麗論着歪理。

何蓬勃也不臉紅,笑着道:“是這樣嗎?你不會說女孩上廁所要男孩陪夜會形成慣例呢!”

“陪你個死人頭!”張麗臉一紅,大家便擡着她笑。

雲中飛忙替她解圍:“哥們兒,別拿咱的妞出洋相了,否則等會兒她那見不得人的珍珠又要滾落了。”苦了張麗,卻把大家笑彎了腰。

在大夥的笑聲中,錢卻湊齊了。又爲上哪兒消費爭論起來。最後總結出這次聚會的主題思想:親自動手,低檔消費,突出心意,傾訴別情。如此說來,上賓館歌廳舞廳卡拉OK酒吧夜總會都不適合。

“去野炊吧!咱們申奧種樹那兒有塊空地,剛好適合咱們的要求。”這一提醒,大家纔想起申奧時種的樹,都以爲在那搞聚會有意義。

“我現在提個意見,每個人給兩個小時自由活動,準備自己在聚會上的禮物或節目。不準兩個熱鬧結伴而行!”羅密歐的鬼點子又出來了,不過沒有人反對,因爲這是金點子。

羅密歐轉了幾家大超市,還是沒有選定要買的東西。現在又被眼前的商品弄得心神不靈。心想:送她一條金項鍊吧,這樣顯示她的嬌貴。但馬上被自己否定:這不說明我很庸俗嗎?難道她買不起?走到放化妝品的架子旁,看着那些進口的名牌產品,買瓶香水怎麼樣?不妥,不妥,送香水顯得自己輕薄。

他就這樣心裡七上八下,走馬觀花的瀏覽着貨物。突然他走到賣花的地方,各式各樣的鮮花讓他眼花:牡丹、紫羅蘭、菊花……哦,他馬上有注意了,在那不顯眼的地方,放着一束鮮花的玫瑰!“哼,我就送她玫瑰花,敢於表達纔是男子漢嘛!”他飛快踱到櫃前拿起花一數,剛好十朵——十全十美,莫非是天意?他暗暗爲自己的決定得意:“小姐,這些玫瑰給我包起來!”他價也不問,便叫服務員給他裝上。

“先生,你賣花送女朋友吧?”服務小姐一邊把花給他一邊問。

“你真聰明!”他心裡甜絲絲的。

柳青葉換了套白色裙子便去商場挑東西,送羅密歐什麼好呢?這個大咧咧的傢伙:“送花過於直率,等於向他求愛,不夠含蓄,送塊手錶吧,又顯得老土,都什麼年代了!看來得從他的愛好想辦法。柳青葉心裡咕嘟:“有了,他喜歡唱歌,送他一位音樂家的肖像!”於是她走到賣名人雕像的地方:貝多芬、柴可夫斯基、魯迅、蕭伯納……就送他貝多芬的肖像,再配上兩句短語:“讓他,爲你心中的歌伴奏。”這樣就既含蓄,又具有浪漫氣氛了。拿着這件稱心的東西,她微笑了。

張麗雖常和雲中飛鬥嘴,在這兩小時卻也記得很。她換了一身綠裙子,活像傳說中的綠衣天使。給他買件紀念品吧,平時常和他鬧彆扭,現在纔有些難過。怎樣才能給他一個驚喜呢?她在商場裡穿梭,一時難作決定。買衣服鞋子之類顯然不合適。送手絹、扇子等於照搬古裝電視劇。哎,她平時喜歡什麼呢?張麗恨自己太不注意對方愛好,有些爲難起來。想來想去,送一束“勿忘我”有意義些。第一表明自己平時拌嘴皆屬無意,二來暗示自己心中只有他。她想:我纔不會在乎他怎麼說呢。把愛情窩在心裡不表白沒意義啦。

“見鬼的時間,只有一小時了!”雲中飛看着表,開始在心裡罵時針轉的快,沒有稱心的東西可以買,他有些懊惱。如何表達自己的愛意呢?既讓對方明瞭又不致於出洋相。想起平時跟張麗鬧彆扭的日子,我才懶得理她呢!嗨,有了!”他一拍大腿,買部手機給她,這樣就可以天天和她通電話,暢所欲言,送東西該說什麼好呢?“ILOVEYOU?”火辣辣的沒有誠意!希望在電波里,每天聽到你的聲音!對,這句眼下很流行。他在一家手機專賣場,買了一款智能手機。把幾段時間炒股賺的錢全花光了。“只要她高興,我就快來!”走出手機店,他心裡說。

吉姆買了一枚藍寶石戒指,回約定地點的路上,他從衣袋裡拿出來端詳着,心想:我要親手給她戴上這東西,讓她擁有最美的祝福。他甚至想好獨白:“Mydear,伸出你的手,讓我吻它一百遍!“想到這裡他小心的把戒指放進包裝盒。

馬麗絲在約會地點沉思,她在想自己買的這份禮物是否合適:一塊繡着龍鳳呈祥的紅色手巾。這是她深愛中國文化薰陶的結果。她心裡想:“手巾雖樸素,卻代表一顆**。像吉姆那種專研究歷史學的人,對具有民族傳統特色的手巾不會不喜歡。

手絹猶如愛人。

候塞因走進附近的教堂,面對高高在上的耶穌聖像,他默默祈禱:主啊,我是你最虔誠的子民,請你賜給她平安,安樂與幸福吧!“他將小時候父親送給他的一個小十字架從脖子上取下來仔細端詳着,然後跪下道:“萬能的主啊,希望你護佑她,戴上這個十字架時幸福無比,災難全消。”最後他走出了教堂,決定給心中的女神送去祝福。

安妮已走過十數家禮品店和珠寶行,看着那些各種各樣的禮品和首飾,就是沒有一樣稱心。“哎,我的天哪,該送他什麼呀!‘她不進嘆氣其來。正失望的走過超市裡的一個禮品櫃,眼睛卻亮了:哪裡擺着許多可愛的小布娃。她愛不釋手地一件件挑選着。最後把目光集中在一堆小巧玲瓏的“情侶”娃娃上。情侶娃娃表情安詳幸福:一對戀人面都面跪着。男的用手輕輕的撫着女的腰,眼神專注地望着自己的戀人。頭則稍稍向前傾斜,似要給愛人一個甜甜的吻。女的像童話中的白雪公主,雙眼微閉,似期待幸福的降臨“就送這個!”安妮覺得這是最理想的了,看着情侶娃娃鮮明的色調和深刻的語言,她自己先羞紅了臉。

白素描沒有去商場,她翻着自己相冊上的照片,那些塵封已久的照片是她以往生活的軌跡:童年純真的年代,和父母一家三口的黑白照,天真的笑臉成爲一個定格;十五六歲的花季,出現少女身姿的青春——羞澀的臉,淺淺的笑和圓圓的酒窩,遐想與憧憬盡在不言之中。最後她翻到一張五寸照片——青春正靚,情竇初開的少女,亭亭玉立於甌江岸邊。身後都市大樓高聳,眼前江水濤濤,一艘遊輪迎面駛來。身着白色連衣裙的她,撐着小花傘,頭戴避暑遮陽帽。胸前掛着一款精緻小巧的數碼相機。這是她覺得最浪漫,最稱心的一張相。記得張麗還說她真“酷”呢!

“就把這張相片送給他,送比送她五十塊錢那次有意義。”她把照片貼在一張精美的情人卡上,然後拿起筆在照片下方留言:相互依靠的時候,快樂就是你堅實的雙肩;企盼的時候,幸福是你情的雙眸;癡癡守望的日子,甜蜜是你歸來的腳步聲。

何蓬勃用樹葉編了個大大的花籃。在花籃正中央用紅紙貼了兩顆心。兩顆心緊緊相偎在綠色的樹葉之上,有如一度戀人相擁於綠色的海洋。花籃上用紅筆寫着:心願。然後把花籃貼在一張精美的明信片上,在留言處留言:朝夕相處,終身相依,用真心證明愛戀,拿誠意編織七彩的花環,當我們走過雨走過風的一百年後,我還是每天想你一遍。

編好後他左右端詳。在當今充滿物慾的世界,樹枝,花籃,紅心能值幾何呢?他覺得自己好笑,有些孩子氣,跟不上潮流。這種禮品要是送給那些喜歡穿金戴銀,趕時髦着流行時裝的靚女們,恐怕人家會罵他土包子,小氣鬼,封建佬等一串難聽的話。

而他的目標是她——自負清高的白素描。

黃昏時,他們在樹林旁的空地上升起了火,開始張羅。

“喂,讓我給大家來條紅燒鰱魚,正宗重慶味!”何蓬勃煎着一條鮮魚說。

“哇,大姑娘,他離譜了吧,不是重慶人,說自己炒重慶味!”羅密歐說。

“這你就是外行,炒股不也是西方人才乾的事嗎?現在中國同樣流行!雲中飛不愧是股迷,炒菜也扯到股票上去。五位男生每人兩道菜,輪到吉姆他卻不會

“最後兩道誰補上?”

“看我的,嚐嚐純正的江南口味吧!”白素描說罷瑪麗動起手來,不一會便燒出兩道香噴噴的溫州海鮮。

“哇,白鴿的手藝還真不錯!”羅密歐搶先嚐了白素描的菜說。

“大姑娘的手藝也不賴哪,看來這回你們男生要獨創風騷啦!”柳青葉說。

“乾杯,爲我們畢業乾杯!爲我們今後的理想幹杯!”五隊戀人相互舉杯對飲,把許諾變成一首浪漫的詩……

火光照亮了空地。一羣青春正靚的男女,對對雙雙,燃燒着愛的聖火,圍着火堆跳起了雙人舞。月亮如水般灑在他(她)們充滿活力的臉上,此時此刻,每個人的心都根夥一樣熾熱。男孩們唱歌:

月亮掛着樹梢,

星星眨着睡眼。

在這美麗的地方,

我愛你善良的姑娘。

女孩們也應和:

聖火熊熊燃燒。

樹兒也在張望。

我親愛的帥哥喲,

我要跟你一起飛翔……

這首散文詩,曾是班上一位男孩的傑作,今晚卻成爲他們的浪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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