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苦笑一聲,說道:“我只是一個混子,你何必爲我牽腸掛肚呢?不值得!”
許佳可愛的搖了搖頭,說道:“我不管,上次沒跟你一起死掉,我傷心了半年,還好你又回來了,這次我不能再丟下你,否則我後半生就活不下去了。”
說着,她直接撲進了我的懷中,玩弄着我的衣領,傻傻的問道:“你說人死之後真的會變鬼嗎?”
我何德何能,竟然有一個女人甘心陪我去死?
我嘆了口氣,說道:“你喜歡我,這對我來說就已經足夠了,何必非要陪我送死呢?”
她就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似的,乾脆閉上了眼睛,儘管是在這樣的處境之中,她的嘴角卻掛着一絲微笑。
如果我今天就這麼死了,那也就算了,如果死不了,但這個世界上的情債我就又多背了一份!
這時候,在一旁久不做聲的薛鵬突然拍了拍手掌,說道:“好,好一對亡命鴛鴦,我差點都看哭了。”一邊說着,他還裝模作樣的擦了擦眼角。
我最看不得他們這種裝逼的樣子,於是冷哼一聲,說道:“你不用貓哭耗子了,一個不完整的男人,又怎麼能理解我此時的感受呢?即便是現在死了,老子也不虧,起碼我真真正正的在人世間活過一次,不像某些人,整天都跟老鼠一樣,躲在陰暗的角落之中,度過殘生。”
人嘛,都是要臉皮的,聽了我赤裸裸的嘲笑,薛鵬的臉上被氣的青一塊紫一塊的,那模樣簡直不要太可笑。
我知道自己這一條性命恐怕就要交代在這裡了,但許佳不應該陪我死掉,於是故意拿言語擠兌他,“如果你還覺得自己是個男人的話,就該做點男人應該做的事情,你不覺得對女人下手很沒品嗎?”
薛鵬並不傻,一下子就聽出了我的用意,幾乎想都沒想就搖了搖頭,“我這人做事向來滴水不漏,我絕對不會讓別人抓住我的把柄,當她來到這裡的時候,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其實在我說話之前,就已經猜到了他的回答,但心中還是抱着萬一的僥倖。許佳卻似乎對一切漠不關心,有時幫我整理衣服,有時幫我擦拭傷口,但更多的時候確是在看着我傻笑。
“媽的,老子這輩子值了,要是有張牀在該多好!”我一把將許佳摟緊,將她的腦袋按入了懷中,許佳含糊不清的說道:“你要牀幹嘛?難道還想睡一覺再死?”
我輕輕在她耳邊說了幾句,直聽的她滿臉緋紅,在我肋下狠狠的捏了一把。
“黃文傑,我真的開始有點兒佩服你了,死到臨頭竟然還有心思打情罵俏,難道你就真的不怕死嗎?”薛鵬皺着眉頭問道。
我說我當然怕,但是老子不虧啊,與其苟延殘喘,那倒不如來個痛苦,如果你是站着撒尿的,就給爺們來個痛快的,皺一皺眉頭就不是好漢子。
薛鵬點了點頭,隨即揮了揮手,便有幾個人上前來把我跟許佳拉開了,我直接被幾個人擡起來,扔進了一個早已挖好的坑裡。
“黃文傑,我敬你是條漢子,就衝這點,我可以給她一個痛快,但是你殺了我的妹妹,我必須給她一個交代。”
我無奈的嘆了口氣,但還是對他說了一聲謝謝!
別人要殺我,而我卻要感謝他,這聽起來似乎有些奇怪,但是設身處地的想一想,如果我是他,也絕對不會讓一個證人活在世界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給她一個痛快了。
許佳還在掙扎着,但她那副小身板又能有多大力氣?很快就哭昏了過去。
我的性命,薛鵬早就志在必得了,甚至連坑都還給我準備好了,只是我也不禁有些好奇,他究竟想用什麼辦法折磨我,不過料想絕對不會讓我好受。
這可坑只有一尺見方,除非是個嬰兒,否則絕對無法埋一個人。
我還說薛鵬,你也太小氣了吧,我都要死了,你也不給我準備一個好一點的葬身之地,難不成這裡的墓地也要錢嗎?
薛鵬說你不用跟我耍嘴皮子,你堂堂黃文傑,也是道上有名有姓的人物,我怎麼能讓你跟別人死的一樣呢?一邊說着,他嘴角已經浮現了一抹狀似瘋狂的笑容。
我不自禁的打了個機靈,天知道他要用什麼方法來炮製我。
正想着,我已經被幾個人七手八腳的放入了坑中,怪不得他這個坑這麼小,卻這麼深,原來他是要將我站立着活埋,以前我只聽說佛教中的得道高僧,在臨死之前,會吩咐弟子將自己站立着放入甕中,叫做“缸葬”。感情他是想將我活埋呀!
我說薛鵬你放心,你對我這麼好,等我得道成仙之後,一定會在上邊好好“保佑”你的!說不定時不時的也會來拜訪你一下。
這句話我是笑着說出來的,但是長了耳朵的人都能夠聽出我的恨意,薛鵬也不以爲意“何必要等你得道成仙,用不了多久,我們就會經常見面的。”
我一愣,一時之間也沒想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正想着,坑已經被人填平了,泥土沒過了我的胸口,只將我脖子以上的部位露了出來,霎時間我便覺得胸中發悶,五臟六腑都快被擠碎了。
薛鵬也不知道從哪裡拿來了一把工具刀,敲着我的頭頂說道:“友情告訴你一下,千萬不要緊張,一緊張的話,你的胸腔就會擴張,到時候你很快就會窒息而死的。”
這時候我已經沒心思跟他鬥嘴了,現在我倒寧願立馬死掉,也好過受這種折磨。
頓了頓,薛鵬繼續說道:“不過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你窒息而死的,我還給你準備了更精彩的花樣,等一會兒你體內的血都聚集到腦袋的時候,我就會用這把工具刀在你頭頂開一個“x”形的切口,然後將水銀倒下去,以你的學習成績,恐怕理解不了我爲什麼這麼做,我倒是可以替你解釋一下,人的體內最多的物質是水,水銀筆水重,一旦進入你的體內就會快速下沉,到時候你整個人都會從這個“x”形的切口中鑽出來,據說運氣好的話,你那時候還沒斷氣,說不定還能親眼看到‘自己’”。
這是古代的一種刑罰,名字叫什麼我不知道,但是據說用這種方法可以將人皮完整的保存下來,我也只是在書上見過而已,萬萬想不到有一天竟然會用在我的身上。
我不怕死,但一想到自己死的這麼恐怖,心中也非常不是滋味,我感覺腹腔內的壓力越來越大,已經漸漸感覺到窒息了,而且大腦也越來越漲,薛鵬看在眼裡,嘴角都咧了起來。
“變態!”我幾乎用盡全身力氣,才吐出了這兩個字!
“謝謝誇獎。”薛鵬哼了一聲,已經將工具刀拿了出來,我將眼睛睜得大大的,呼吸也越來越急促,伴隨而來的是窒息感也越來越強烈,當時就昏了過去。
我做了一個夢,夢到過年了,到處都是鞭炮聲,我本以爲自己這次昏過去就再也醒不來了,可是沒過多久,我就感覺到身體輕飄飄的,就像是飄在了雲端一樣,睜眼一看,赫然發現自己還活着,而我此時正躺在校長室的沙發上。
最近我經常有事兒沒事兒的就來這裡轉悠,當然不會認錯,不僅如此,我身上的傷口也都被包紮上了,淤青處也塗上了紅藥水!
直到這一刻,我才真正明白了什麼叫做劫後餘生!
如此看來,多一半是張國輝救了我,畢竟這裡是他的地盤,這麼大的事情又怎麼能瞞得過他呢?可是他又如何擺平薛鵬的呢?
我和他可是血海深仇,絕對不是一兩句話就能擺平的,而且張國輝已經不是團長了,他說話真的還管用嗎?
我正想着,許佳推門走了進來,此時她仍然穿的髒兮兮的,顯然事情就發生在不久以前,我看她氣色不錯,便問她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許佳搖了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我醒了之後就在這裡了,是校長救了我們,他還吩咐我等你醒了,就讓你去他臥室一趟。”
張國輝平常就住在學校裡,辦公室裡有一扇小門,那便是他的臥室,只是我來過這麼多次,卻從來沒有進去過,畢竟是人家救了咱們,不過從哪個角度說,我都應該去當面謝謝他,更何況我還有很多事情要找他問清楚。
剛剛被這麼多人痛打了一遍,又險些被薛鵬剝了皮,我的體力早已經透支了,剛一站起來,雙腿就開始打顫了。又過了半晌,這才恢復了一些力氣。
剛一打開那扇小門,我就吃了一驚,這哪裡是臥室了,簡直就是一個小型的訓練場,裡邊極其空曠,到處都是假人,還有練習射擊用的靶子,此時張國輝就站在一個靶子前邊,連連扣動扳機,槍聲響了七下,但靶子上卻只有一個洞,我當然不會天真的以爲他只有一槍中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