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我根本就不會有援兵,王壯、陳宇等人根本就不知道我來到了這裡。
薛鵬和小莊挖空心思的設計了這個拳套,自然是算無遺策,又怎麼會讓消息走漏呢,恐怕即便是我被他們弄死在這裡,也不會有人知道。
短短几分鐘,我們已經交手了十幾個回合,馬臉男子根本碰不到我,只能被動挨打,一來二去也不禁有些着急,急則生亂,他越是着急,手上的招式越是漏洞百出。
我早已經不是初出茅廬的毛頭小子了,不僅打架經驗豐富,而且還經過了不少訓練,光是一個破綻就足以讓我翻身。
某一刻,他手中的鍘刀砍空,我抓住機會,鋼筋狠狠的打在了他的虎口上,這下我可是用盡了全身的力氣,只聽叮噹一聲,他手中的鍘刀直接就掉在了地上。
事情發生的太快了,他根本就沒意識到發生了什麼,當他回過神來的時候,鍘刀已經落在了地上,而且在鍘刀的旁邊還有一根手指。
原來是我剛纔用力太大,竟然將他的大拇指直接砸掉了。
在人的五根手指之中,小拇指是最沒有用的,即便是失去了也沒有什麼,頂多是不太美觀而已,但是大拇指不一樣,沒有了它,你甚至想係扣子都不可能了,更不用說打飛機這種有益身心的活動了。
換句話說,就等同於廢人了。
俗話說十指連心,我甚至都能感覺到他的痛苦,但這馬臉男子也當真兇悍,他竟然沒有吭出一聲,只是鼻孔不停的擴張着,顯然已經怒到了極點,狠狠的瞪了我一眼,他便想用左手將刀拿起來。
太單純了,我怎麼可能給他這個機會,就在他低頭的瞬間,我直接就將鋼筋敲在了他的後腦上。
人若犯我,一刀一個!他想殺我,我又怎麼可能會手下留情?
我對倒在地上生死不知的馬臉男子看都不看一眼,徑直走到了防塵布的那道口子前邊,這時候那些人再有沒有心思看熱鬧了,紛紛衝了過來。
也不知道薛鵬過於自信,還是事發突然沒有準備好,又或者是他根笨就沒有將這些人的生死放在心上,這些人竟然赤手空拳的就衝了過來,這完全就是來給我送菜的。
當前一人剛剛衝到我的前邊,我已經將手中的鋼筋揮了過去,他一看不好,便想後退,可是後邊站滿了人,他連轉身的餘地都沒有,更何況是躲避了。
慌忙之下,他直接抱着腦袋趴在了地上。
我沒有打中他,但估計他也活不成了,因爲已經有無數人從他的身上踩了過來。
據我所知打仗的時候,至少有百分之三十的人都不是被敵人打死的,而是被幾方的人活活踩死的,黑道火拼自然比不了打仗,但是踩踏事故也常有發生。
雙拳難敵四手,好虎也架不住狼多,即便是他們站着不動讓我打,恐怕也非得累死我不可,不一會兒我就感覺到體力有些透支了,雙臂就像灌了鉛一般沉重,即便是想要揮動一下鋼筋,都要花費我全身的力氣,直到最後,這已經成爲了一種機械性的動作。
防塵布上濺滿了鮮血,在這昏暗燈光的映襯下,說不出的淒厲可怖!
人力有時而窮,即便渾身是鐵,又能碾碎幾顆釘?更何況我只不過是血肉之軀罷了,此時我的腳下已經躺了十幾個人,每個人身上都佈滿了傷口,有些傷口深可及骨,翻起的白肉觸目驚心。
痛苦的呻吟聲此起彼伏,也刺激着我逐漸麻木的神經。
“想不到你這小子還真的挺能打的。”
不知道什麼時候,小莊又出現了,此時正捂着鼻子站在不遠處,只見他眉頭緊皺,似乎是不能習慣這裡的血腥味,又似乎是驚訝於我的戰鬥力。
對於這種只會說風涼話在背地裡搞鬼的人,我本不想搭理他,可是眼睛一掃,卻突然發現他背上揹着一人,不是別人,正是許佳。
此時她早已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原來他剛剛離開就是去找許佳了。
看見我注意到他,小莊嘿嘿一笑,說道:“爲了引你上鉤,我天天守着這個小娘們,卻不能動她,老子早就忍不住了,放心,等你死了之後,我會親自幫她破處的!”
他越說越興奮,似乎已經看到許佳光溜溜的躺在他牀上了。
我本來連說話的力氣都快沒有了,但想到許佳這麼天真的女孩被這樣一個人糟蹋,心裡就沒來由的生出一種怒氣。
或許g哥的話說的沒錯,我和他一樣,根本就是爲了殺戮而生的,怒氣一生,我身體上的疲憊感頓時就減輕了不少,我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把就將手中的鋼筋扔了出去。
這鋼筋雖然不像卡牌一樣得心應手,但我手上的功夫已經相當了得,那節鋼筋夾雜着嗚嗚的破風聲,直朝小莊飛了過去,他還在大笑着,萬萬想不到我會突然發難,更想不到我的精準度竟然這麼高,等他發現的時候,我的鋼筋已經到了他的面前,他只好下意識的將雙手捂在了胸口。
噗嗤!
肉體被洞穿的聲音不大,但卻極其刺耳,鋼筋直接插在了他的手心,對穿而過,似乎是因爲太過痛苦,小莊的臉都扭曲變形了,嘴巴張的老大,但卻一點聲音也發不出來,黃豆大小的冷汗如同斷了線的珠簾一樣衝他的額頭滴了下來。
這一下沒要了他的狗命,我也不禁嘆了口氣,他的手雖然受了傷,但腿可沒事兒,看都沒看我一眼,他便連滾帶爬的跑開了。
許佳早已經被他扔到了地上,這時候也醒了過來,我就想一個即將溺亡的人,抓到一根救命稻草一樣,大聲招呼她,讓她回去帶王壯等人過來。
可是這裡人太多了,到處都是喊殺聲和痛苦的呻吟聲,很快就把我的叫喊聲淹沒了,這麼一分心,我的後背不知道被誰踹了一腳,我只覺得嗓子一甜,恐怕一張口就會噴出鮮血。
許佳悠悠轉醒,第一眼就看見了我,二話不說便掙扎着向我爬了過來。
我草!即便是涵養再好,我也不禁罵了一句,這女人傻嗎?她看不到這裡有這麼多的敵人?
這些人雖然都是薛鵬的手下,但並不是什麼殺人如麻的土匪,因此見到了許佳也沒把她當回事兒,畢竟一個女人根本沒有什麼戰鬥力。
不一會兒,許佳已經來到了我的不遠處,這裡是工地,到處都是坑坑窪窪的,她不知道摔倒了多少次,手上沾滿了鮮血,也不知道是她自己的,還是來到這裡以後才沾染上的。
我失去了最後活下去的信念,早已經倒在了地上,只能勉強支持着纔不致昏迷過去。
見到我終於喪失了戰鬥力,薛鵬這才從人羣中走了出來,當看到到處都躺滿了人後,他古井無波的眼中也不禁浮現了一抹異色。他那些手下也不在動手了,紛紛將受傷的同伴扶了起來,大部分都是受了傷而已,但那個馬臉男子卻再也站不起來了。
剩下的人將我跟許佳圍在了中間,薛鵬也不說話,就站在不遠處,冷冷的看着。
似乎是腳踝受傷了,許佳竟是爬到我面前的,臉上滿是泥濘和淚水,看起來委實有些滑稽,但我卻笑不出來。
“你是腦子有病,還是眼睛瞎了,難道你看不出來我的狀況嗎?爲何還要敢來送死?”
我心中生氣,因此聲音也不由自主的提高了幾分,許佳也不回答我的話,直接爬到我面前,看了看我傷痕累累的身體,問道:“還痛嗎?要不要我幫你揉揉?”
我被她氣笑了,剛想斥責她兩句,可看到那張充滿關切的臉,卻無論如何說不出口,順手抹去了嘴角的鮮血,賭氣的說道:“不痛,死不了!”
許佳說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又好色又討厭,可是不知道爲什麼,卻總也忘不了你。一邊說着,她一邊用她髒透的袖子替我擦乾淨臉上的鮮血,而後仔細的打量着我,似乎是想將我的樣子記住。
我說我哪裡好色,哪裡討厭了?
許佳說你開學第一天就非禮了校花夏穎,這還不叫好色嗎?我看你可憐,好心好意的把筆借給你,可直到今天你都沒還給我,這還不夠討厭嗎?
這都到生死關頭了,她既然還惦記着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我也不知道是該哭還是該笑了。糾結之餘,我心中也莫名的有些感動。
我說既然我這麼好色,這麼討厭,那麼你爲什麼還忘不掉我呢?
“我也不知道,當你被槍決的消息登報之後,我哭了好多天,真的恨不得跟你一起死掉,從那天開始,我就知道我這輩子忘不掉你了。”說這番話的時候,她含情脈脈的看着我,這目光,與夏穎、李欣然看着我時一模一樣。
儘管她已經很動情,但她說話的時候和往常並沒有什麼不一樣的,似乎根本就沒注意到周圍的這幾十號人,更沒意識到我倆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