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想着,屋門已經被人從外邊一腳踹開。
定睛一看,首先映入眼簾的是十幾個身穿西服的大漢,他們穿的如此正派,乍一看,跟普通的公司白領沒有什麼兩樣,可如果你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他們的脖領處都有紋身,而且他們手中拿的也不是公文包,而是一把把明晃晃的刀片。
別說十幾個大漢了,從他們之中隨便挑出一個,我這小身板都承受不起。
不知道李欣然是真傻還是假傻,不但沒有注意到他們的到來,竟然還若無其事的用指尖在我胸口畫着圓圈,“小屁孩,沒想到你還挺敏感呢,要不要再來一發?”
都說戀愛中的女人是傻瓜,但也不至於傻到這種程度吧?
我也來不及解釋,一把將李欣然推到了被窩裡。沒想到她還不老實,竟然在被子下開始跟我的小兄弟進行交流,更可氣的是,我竟然可恥的硬了。
事實告訴我們,千萬不要小覷男人的晨勃。
李欣然雖然說不上天姿國色,但也是百裡挑一的美女了,有這麼一個尤物,這些大漢卻恍如不見,從進入房間開始,便井然有序的站在了兩旁,似乎是在等待着爲什麼大人物。
事實也正是如此,過不多時,屋外的過道里就傳來了一陣噠噠聲,那是皮鞋的聲音,在空曠的過道中久久迴盪,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從這些紀律嚴明的大漢身上就可以看出,不管來者是誰,都不是我能夠對付的,短短几秒鐘的時間裡,我的心思急轉而下,想了十幾條脫身之策,但都被我否定了。
在人家的眼裡,我跟一隻螞蟻根本沒有什麼兩樣,眼下只有聽天由命了。
很快,那人已經走了進來,等看清來者,我高懸着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
來者不是別人,正是張雲瀟。
“難不成是他知道我在濱海遇到了麻煩,這才特地從b市趕過來的嗎?”想到這裡,我心中生出一股暖意,有兄弟,就是好。
我正要打招呼,卻發現張雲瀟面色不善,那雙充滿血絲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不包含一絲感情。
剛剛生出的暖意瞬間變的一片冰涼。
我與張雲瀟接觸的時間不算太長,但通過這段時間的相處也大致瞭解了他的爲人,不管遇到什麼大事,他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這還是我第一次見到他如此生氣。
直覺告訴我,一定是發生了什麼天大的事情。
我坐在牀上,張雲瀟站在地上,兩人就這麼對視着,時間也彷彿在這一刻靜止了。
就在這時候,李欣然喘着粗氣,面色潮紅的從被窩裡鑽了出來,羞羞的說道:“沒想到你這麼強,我這麼賣力你都沒有繳械投降。”
說完之後,見我遲遲沒有反應,她這才意識到有些不對勁。順着我的目光,她這才發現了張雲瀟。
“啊!瀟哥!”
李欣然驚叫一聲,又躲入了被窩裡,她似乎還想說些什麼,但又突然頓住,然後在被子下邊,用手指在我胸口寫了幾個字:他是來殺我們的。
張雲瀟是來殺我的?
李欣然與張雲瀟相處的時間長,對他也極爲了解,因此只一眼便看出了他的來意,其實不用李欣然說我也已經知道了,因爲他並沒有掩飾自己的殺意。
天不熱,但豆大的汗珠卻從我的額頭流了下來,因爲我知道,如果張雲瀟要殺我的話,我絕對沒有半分活下來的機會。
可是他爲什麼要殺我呢?
我正想着,張雲瀟張口說話了:“念在兄弟一場,三刀六洞之刑就免了,你自己了斷吧!”
他的語氣是那麼冰冷,不帶有絲毫感情,就這麼短短几個字,已經宣判了我的死刑,甚至連一絲解釋的機會都沒有給我。
說罷,他從手下手中接下一把鋼刀,扔到了牀上。
我自小父母雙亡,受夠了舅媽與表妹的刁難,也受夠了同學的欺負,如果是在以前的話,我一定會開口求饒,但這段時間經歷了太多的事情,我的心境早已大變。
我將鋼刀撿了起來,沉聲說道:“兄弟一場,殺我可以,但請給我一個理由。”
“理由?哈哈!”
張雲瀟就像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一般,張揚的笑着。而後又毫無徵兆的頓住,怒道:“難道你在夜色做的好事,還不足以讓我殺你嗎?”
“夜色?你是指放走王滬生的事情嗎?我承認是我不對,但也只是以爲我不想殺人而已,難道就因爲這個,你就要殺了我?aa
哼!張雲瀟冷哼一聲,說道:“小小一個老千,我張雲瀟根本不放在眼裡,也根本不想怪罪你,我只想知道你爲何要殺死陳龍!”
殺死陳龍!
這四個字就像是四記鐵錘一般,重重的落在了我的心頭。
我初到濱海時,人生地不熟,是陳龍收留了我,不但吃住在他家,教我打拳,更替我解決了不少麻煩。
“不管從哪裡說,陳龍都是我的恩人,我爲何要殺他?”
知道陳龍死後,我的心緒也無法平靜,聲音提高了不少,幾乎是被我直接吼出來的。
“爲什麼?恐怕只有你知道吧,那姓杜的究竟給了你多少好處,你竟然吃裡扒外,不惜殺害自己的兄弟?”
我什麼委屈都受得,就是忍受不了別人對我的冤枉,更何況是人命關天的大事,因此我一時間也不再顧忌張雲瀟,赤身裸體的站了起來,直視着他,一字一頓的說道:“我只說一遍,我沒有殺他。”
張雲瀟又是冷哼一聲,隨即拍了拍手掌。
不多時,又有一人從外邊走了進來,這人我認得,正是陳龍的心腹手下,老虎。
老虎先向張雲瀟施了一禮,隨即朗聲說道:“就是這個畜生殺了龍哥,是我親眼所見,當天這叛徒私自放走了那個老千,被龍哥教訓了一番,隨即懷恨在心,竟然潛入龍哥家中,將他,將他……”
說着,這五尺高的漢子竟然哭了起來。
雖說是哭,但我分明看到他的臉上連一絲淚珠都沒有,只可惜這個細節只有我一個人注意到了。
張雲瀟嘆了口,說道:“你年紀小,做錯了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包容你,但這次你錯的太離譜了,你還是自我了斷吧。”
自我了斷?呵呵,只一句話就決定了我的命運?
我討厭這種被人操控的感覺。
這時候,一隻默不作聲的李欣然說道:“龍哥我見過嗎,他可是您手下數一數二的悍將,整個b市都沒有幾個人是他的對手,小杰還這麼小,怎麼可能打的過龍哥呢?更何況殺他了,我看這其中一定有什麼陰謀。”
李欣然雖說是一介女子,但遇事絲毫不慌,而且說的也是在情在理。
張雲瀟還沒有說話,老虎已經扯着嗓子嚷了起來,:“沒錯,如果是光明正大的打架,有幾個人是龍哥的對手,可是這個吃裡扒外的傢伙,竟然利用龍哥對他的信任,從背後偷襲,一刀捅入了龍哥的心臟,都怪我慢了一步,不但沒有救了龍哥,還讓這叛徒跑掉了。”
我自問與老虎無冤無仇,可他爲何要冤枉我呢?我想要跟他對峙,可又無法從他的話語中找出破綻。
陳龍之死已成定局,那崔娜豈不是成了孤兒?
驀地,我心念一動,問道:“崔娜還活着嗎?”
老虎冷哼一聲,說道:“崔娜是什麼鬼?別說崔娜,就是天王老子也休想救你。”
陳龍就這麼一個妹妹,因此對她格外關愛,平時保護的也十分嚴密,不准他與外人接觸,因此即便是夜色裡的兄弟,也不知道他有這麼個妹妹,如果崔娜還活着,或許她能夠作證。
想罷,我連忙將這件事情說了出來。
張雲瀟沉吟片刻,說道:“我的確記得她有這麼一個妹妹,事情發生的太過突然,我倒是忘記了,只是她到底在哪裡,我就不知道了。”
崔娜除了上學之外,從來不會單獨外出,如果陳龍死在家中,崔娜多半見到了兇手的面目,這也是我洗脫嫌疑的唯一希望。
想罷,我連忙說道:“讓我死可以,只是不見一眼崔娜,我做鬼都不會安心,瀟哥,你不會連兄弟最後一個願望都不能滿足吧?”
“這個……”
看到張雲瀟面露遲疑,老虎可坐不住了,一個縱身挑上牀來,順手掄起了手中的鋼刀。
刀借人力,人借刀勢,這一刀的力道可非同小可,若是砍實了,我這把小身子骨非被他劈成兩半不可。
感覺到鋼刀上的絲絲寒氣,我已經閉目待死了,可是過了好久,還是沒有感覺到應有的痛苦,睜眼一看,鋼刀距離我的頭皮已經不足一寸,卻遲遲沒有落下,原來老虎的手腕已經被張雲瀟死死握住了。
別看張雲瀟的身軀並不如何魁梧,但力氣卻大的異乎尋常,強壯如老虎,在他手上竟然連一絲反抗的餘地都沒有。
“我說過要殺他嗎?你爲何要這麼着急?”
張雲瀟的聲音不大,卻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威嚴,堂堂老虎瞬間就變成了hellokitt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