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琪只能給予趙青青一個常用的總結:“你就是談個戀愛也是這樣的出其不意。”
顧琪接受了今年最後一件八卦事件,纔回想起之前的蛛絲馬跡,她和趙青青每天同吃同睡,不可能毫無破綻可言,只不過她忙於找工作,才疏忽了。找工作,到底錯過了多少事情呢?她不知道,但是她知道要對這個學期進行一個總結,可以歸爲三個字:找工作。如果非要一個更完整的句子,那就是她花了一個學期,填了無數簡歷,面了無數公司,終於找到了一份讓人鄙視的工作。
是的,這十多天以來,不斷會遇到同學打聽她找到了什麼工作,她每次報出自己的工作的時候,就能看到對方一臉迷惑,完全沒聽過那個公司名字,後來她的答案就變成了在某個城市的工作,而當那個小城市也很多人沒聽過之後,她就只說那個省份的名字了。而剛纔與李思見面時,她這樣回答時,李思卻很高興,說她們都跑到天寒地凍的地方去了,以後還可以時常玩。
可是實際她所在的那個小城市離首都還有很長距離,都不能確定是否有直達的火車。
忽然臺上傳來主持人的聲音:“同學們,馬上就到十二點了,讓我們拿出手機,給我們的父母,說一句,爸爸媽媽,我愛你好不好?”
很多人將手機掏出來,不同的手機屏幕亮起,電話向全國各地撥出去,然後在新年倒數十個數下,四周煙花放起時,所有人異口同聲對着電話大聲叫着:“爸爸媽媽,我愛你。”
煙花這樣絢爛,現世這樣溫暖。
顧琪帶着滿懷期待和迷茫迎來了新的一年,她不知道自己是否可以找到一份好工作。
而其他人呢?
趙青青現在沉浸在愛情中如此甜蜜,自己的父親肯定會很快來拆散的吧。李思在想自己是否能夠考上研呢。譚家瑞在想他和嚴瑾文的未來。孫方誌在擔心自己的雅思考試。
而肖策呢?肖策也有自己的迷茫和期待。
或許若干年後,他們回憶起來,都會覺得當初的迷茫都是對未來的過分擔心,他們認爲的挫折都是一生中的一朵小小浪花,但是現在都在這個漩渦中,覺得四處都是黑暗,相信前方會有黎明,卻又不知道自己所走的路是否通向黎明。
他們不絕望,但是很忐忑。
那夜盡情狂歡後,所有人又都恢復到原有軌跡,只不過都需要抽出一些時間來應付期末考試。在臨近考試的倒數第二天,嚴瑾文也從高能趕回來,加入到突擊考試的隊伍中,大家都在熬夜抓題乞求老師題下留情中度過了大四上學期,然後就都陸陸續續回家了。
這個春節再也不像以前會有人問你考多少分,拿多少獎學金中度過了,同學會上大家問的都是找到哪裡的工作,如果是一個城市的,就會拍拍肩膀說以後多多照顧,無論之前是否熟稔,大家開始學會退去稚嫩,學習人情世故。
顧琪也被家裡親戚朋友問了很多次找到哪裡的工作,工資待遇如何,所以除了必須要去拜年的親戚家,她基本都是能躲在家裡就躲在家裡,不願出去。她想起了她考上大學的時候,鄰里都恭喜她父母養了個好女兒,家裡還擺了宴席招待親朋好友以示慶賀,而她這個主角一點也高興不起來,還要保持笑容接受大家的祝賀。而現在的情況也是這樣,她無法啓齒的工作也受到誇讚,而她並不能向其他人去抱怨她對這份工作的不滿,怕人家會覺得她故意這樣謙虛來擡高自己,也會怕失了父母的面子。
彷彿自己真的長大了不少,開始會在乎身邊人的眼光,父母的感受,但是又常常會懷念原來的任性鋒利,好像被撕成兩半,不知道怎樣的做法才真正對得起自己的人生。
顧琪初八就藉口要早點回去做畢業設計而早早回了校。學校要到元宵節後才正式報道,顧琪回去的時候學校人還很少,食堂也沒開門,吃飯成了一個大問題。
這個時候接到肖策的電話,知道他也已經回學
校,並邀請顧琪去他租的房子那裡吃飯,等於是解救了爲吃飯而犯難的顧琪。
“沒想到你也這麼早來學校了啊?”顧琪在肖策一開門的時候,就冒出這個問題。這是他們最後一個放縱在家的長假,像她幾個舍友都決定捱到最後一刻再回學校。
肖策身上繫着圍裙,圍裙上是一隻大大的熊,看起來有些可愛。他聳聳肩:“我也沒辦法啊,實在在家裡呆不住了。”
“怎麼啦?”顧琪進門,看到桌子上已經炒好兩個菜,西紅柿雞蛋和油淋茄子,賣相還不錯。
肖策走進廚房,將玉米排骨湯端出來,又拿碗遞給顧琪:“要不要喝點酒?”
“好啊。”
肖策拿了一瓶啤酒,給顧琪倒上一杯,然後開始訴苦:“你不知道啊,我在家裡面每個都問我找工作了麼,一聽我還沒有找到工作,有的爲我着急,有的說現在看來讀大學也沒什麼用,誰誰家的孩子高中沒畢業就出去工作了,現在一個月掙多少錢,然後我那些同學也會打趣我,說我高中學習那麼好,沒想到還不如他們,弄得我只能說,是啊,某某啊,不然我到你那去打工怎麼樣,人家又說,別,我那小廟容不下您這座大佛。”肖策很無奈地喝了一杯酒。
顧琪深有同感,她找着工作了,都怕待在家裡面,何況肖策的情況。
肖策繼續:“如果只工作這一件事還好說,畢竟我父母也知道我有自己的打算的,但是人家還問我找女朋友沒之類的,本來開始我父母還比較淡定,但是後來被人家問多了,而我確實又從來沒談過戀愛,不免抓着我開家庭大會,要聽我的打算,我沒辦法才逃回學校來的。”
顧琪聽到這,感同身受。大部分親戚都不知道她和瞿銘的那一段,都以爲她從來沒有談過戀愛,都好心來告訴她可以開始考慮這個了。父母倒是不會和她說這個,反而聽到別人說這個話題的時候有些小心翼翼看着她,怕引起她想起與瞿銘的傷心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