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家連載請勿轉載桀澤/著
陳淮從傅修的病房出來, 已經是早上十一點多。
門外是等着的林睿和何鵬。
陳淮看了他們一眼,然後當做沒有看見,徑直往走廊跨步離去。
有個護士正好碰到他, 看到陳淮的褲腿上的血跡, 叫住他, “裡面那位沒什麼大礙, 你的腿也處理下吧。”
“謝謝, 我先去買點吃的給朋友,待會兒再處理。”
角落裡的何鵬出聲諷刺,“呵, 果然是情深意重,連自己的傷都不管不顧, 你看清楚他對傅修又多的在乎了吧?”
林睿身板站得筆直, 雙手垂在身側, 緊緊捏着衣角,眼裡更多的是愧疚和無措。
陳淮的腳步微微有些停頓, 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側身說道:
“林睿,你們回去吧,你們能來...謝了。”
何鵬恨恨地看着陳淮的背影,“小睿, 你看看他, 爲了他你昨天退掉了機票, 又爲了他你今早在鶴雷山找了這麼久, 就換來一句輕描淡寫的’謝了‘?我要是你我就...這樣的人根本不值得再留戀!你呀, 就是心底太軟...”
林睿默默任何鵬數落,兩顆眼淚悄無聲息地就滑了下來, 何鵬見此,也不再多說了,趕緊把林睿抱進懷裡安慰。
殊不知,林睿難過的臉上,一雙眼睛毫無情緒地望着傅修的病房號。
*
陳淮出了醫院,找了幾家餐館,最終在一家看起來比較乾淨衛生的店裡停了下來。
十分鐘之後,陳淮在回去的遇上了一路人。
冤家路窄。
周澤手裡握着一捧鮮花,在進大門口的時候也看到了陳淮。
“喲,這位叫什麼來着,陳...什麼?”
“陳淮,陳淮。”他身邊的人趕緊提醒了周澤一下。
“陳淮啊—”周澤恍然大悟,彷彿已經忘記幾個月前兩人之間的恩怨,“原來是陳淮小兄弟。”
陳淮冷眼掃過這幾個人,擡腳便走。
“傅修和你,真是命大啊。”見陳淮要走,周澤突然冷下聲,“哈哈哈,真是出乎我的意料了。”
“果真是你!”聽到此話,陳淮暴怒轉身衝到周澤面前,伸手便要揪周澤的衣領,卻被幾個人攔下來。
他問過傅修,聽過當時的具體情境。
當時山上的路標被人做了手腳,當時傅修是被人推下去的,但是並沒有見到身後那個人的長相。
“別動氣,別動氣。”
“你一個人,我一羣人,你打得過我嗎?”周澤摸了摸眉心,臉上的表情極其囂張,說着,便往醫院裡走去。
陳淮被兩個人在樓下攔了好一會兒,上去的時候,周澤正好從傅修的病房出來。
“他沒爲難你吧?”
陳淮急急地推門進去,看見傅修正穿着病號服站在窗口。
窗子開得老大。
病人手裡還拿着一份資料。
傅修回頭,“周澤向我要了一片地。”
陳淮將手上的東西一放,“你的事情是他做的。”
傅修沒應,反而將手上的一沓資料遞到陳淮面前:“看看這些,喜歡嗎?”
陳淮一邊整理食物,只是草草地掃了一眼。
資料上是一些古玩的圖片,下面是密密麻麻的註解小字。
陳淮的父母曾經是留下了一家古玩店,但是古玩店是在他長大之後才從別家受上贖回的,所以陳淮對這些都是一竅不通的,更談不上什麼喜歡不喜歡。
但是他腦海裡突然閃過前幾天新聞版面上鬧得轟轟烈烈的事情—傅修還好事將近。
其中也提到了傅修準備爲愛人準備一場慈善晚宴,其中晚宴內容,好像就與這些有關。
晚宴的事情引來了鋪天蓋地的新聞,至於晚宴的女主角,沒有人見過她的真面目。
陳淮突然覺得牙根有些酸澀,他斂下眼,“不感興趣。”
“這是下週五的慈善晚宴。”傅修轉過身來,“和我一起參加?”
“沒興趣。”陳淮將一盅粥從包裝中拿出,包裝被他拿在手裡,“這種有錢人蔘加的什麼宴會,我都不感興趣。”
“聽說你好事將近?”陳淮退到一邊,漫不經心地問道。
傅修敏銳地回頭,卻看見陳淮平靜的眼。
“看到新聞了?”
廢話,這則新聞上至省內報紙下至軟件推送沒有一方不在報道這件事,他又不是瞎子。
陳淮回頭睨了眼傅修,卻沒回答:“我先走了。”
*
一週草草過去,陳淮剛下跑步機,就接到了傅修的電話。
“喂?”陳淮用毛巾擦拭脖子,然後將手機換到了右手。
“游泳館的事情可以定下來了,接你去宴會的車就在你樓下,你來參加宴會,我就把游泳館的合同簽了。”
陳淮擡手看了下表,“代價這麼大,難道是什麼鴻門宴?”
下午四點多。
“而且聽說你們這場宴會還挺隆重的,我沒有太過於嚴肅的衣服。”
“這個你不必擔心。”傅修站在辦公室的魚缸邊,“你來就行。”
陳淮下了停車場,看到是傅修的那位李助理在等他。
“傅修呢?”
陳淮以爲傅修會一起來。
“傅總還在公司,他說讓我先爲您挑一挑衣服。”
陳淮坐進車裡,車子緩緩地開動。
李助理帶他去了一家西裝店。
滿目嚴肅的西裝,陳淮看着就不喜歡。
李助理剛帶他進去,傅修的電話就來了。
“你們到店了?”
“是。”
兩人打的是視訊電話,陳淮下意識地撇頭看了一眼。
“他骨架很好,適合灰色的,就是眼光不好,你好好幫他挑一挑。”
“沒問題,傅總。”
陳淮的眉心一跳,還是第一次被人說成眼光不好,接着又聽到:
“晚宴前半個小時到那裡,注意把握時間。”
“好的傅總。”
李助理果然給他挑了一件灰色的,他從試衣間出來的時候明顯看到李助理的眼睛亮了一下,李助理邊點頭邊說道:“傅總說的果然不錯,灰色很配您。”
陳淮倒是對誇獎無感,在落地鏡前照了照,“也就,一般吧。”
語氣裡似乎帶着些不屑。
“還不如穿黑色的。”
李助理笑着說道:“陳先生是生傅總的氣了吧?”
“如何見得?”
李助理畢恭畢敬地從店員手裡拿過另一件款式的灰色西裝,“我是猜的。”
“從剛一上車您的情緒就不高,剛纔傅總來電的時候,你的表情似乎也有些變化。”
陳淮回頭看了眼李助理,“你還注意得挺多。”
“傅總鮮少對人像對您一樣上心,如果您對傅總有什麼不滿,可以直接和傅總說明一下。”
陳淮收回下頜,“他是我們游泳館的投資人,我哪兒敢有什麼不滿。”
李助理恭敬地微微彎腰,“陳先生,這件需要試下嗎?”
陳淮掃了眼李助理手裡的衣服,心口突然煩躁起來,像是有什麼疑問馬上就要破腔而出,“就這件吧,不試了。”
“好的。”
正在李助理要轉身的時候,聽到陳淮說:
“今天宴會上,傅修會宣佈什麼事情?”
李助理爲難地笑了一下,“陳先生,這件事的話我無權透露,您可以親自去問傅總。”
陳淮想到這個問題可能確實越線了,但是要他親自去問傅修還不如憋着等到傅修宣佈的那一刻。
李助理又帶他去弄了個髮型,到達酒店的時候,大概距離宴會開始有四十五分鐘時間。
由於宴會還早,門口的車子並不多,車子緩緩停下的時候,一輛特別顯眼的紅色跑車超過了他們,一個急剎停在酒店門口。
車子上下來的是周澤。
穿得倒是人模人樣,油頭粉面。
“他怎麼也來了?傅修知道嗎?”
陳淮一見他就皺眉,想到之前的事情,這個宴會怕是不會順利。
李助理:“是傅總邀請他來的。”
“傅總說,今晚有一場好戲要開始,您不用擔心。”
“他葫蘆裡賣什麼藥?”
李助理不再回答,而是下車爲他開門。
“傅總已經在二樓一號房間等您了。”
宴會廳極大,暫時還沒什麼人,一樓樓梯口和二樓樓梯口守着好幾個保鏢樣的人。
李助理帶他進了去。
門口又是好幾個守衛,各個人高馬大,穿着黑色皮靴。
陳淮原以爲這是個休息室,結果一進去就看到了許多藏品。
全都是傅修那天給他看的資料上的東西。
而傅修不在。
“喜歡哪一件?”
他的背後突然出聲,陳淮下意識往後退了一步。
是霍禮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