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氏也笑道:“我那時緊張得睡不着吃不下,我看你跟沒事人似的,能睡能吃的。我還沒見過你這樣的新娘呢?弟妹,你那會呢?”
“還不是一樣的,幾乎整夜沒睡,一大早就被喊起來,哪裡還顧得上吃飯,生怕自己哪裡出錯,你說也怪,怎麼就不知道餓呢?”陳氏說道。
子喜剛好進來,聽見這話,接道:“我姐就是屬豬的,沒心沒肺的,能吃能睡。”
子晴上手就要掐他,沈氏喝住了:“胡鬧什麼,也不看看什麼日子,要成親的人也沒個穩當樣,一會衣服弄皺了臉弄花了,看你怎麼出門?”
這時,近親的女眷又進來幾個,子晴只能端坐着。她們站在子晴的面前,談論着子晴的嫁衣和鳳冠霞帔,還有幾個上手摸了摸。田氏和春玉還有子萍也跟進來了,子晴掃了一眼,子萍的眼圈還有些紅,低頭不知想什麼,春玉倒是一直瞄着子晴這邊,看着子晴的鳳冠發呆,子晴自然不知道,春玉一聽這個鳳冠值上百兩銀子,心裡實在癢癢得難受,一個鳳冠是上百兩,還有那些的首飾衣料,夠自己一家過個好幾十年的了。
時間一分分地挨着,子晴聽見外面有人嚷嚷“來了來了”,鞭炮聲響了,沈氏親自給子晴戴好鳳冠,霞帔整理好,給大紅的鴛鴦戲水的蓋頭蓋好,就出去了,子喜拉着子壽趕緊把子晴的房門關上了。
迎親的客人喝過茶水,該是新郎要見新娘的時候,子喜和子壽守着房門,一臉賊笑,算計着能要多少紅包,“姐夫,哈哈,我們可終於等到了這一天,你就掏吧。什麼時候滿意了,我們什麼時候開門,我們可說了,看你的誠意。耽誤了時辰可別怪我們事先沒通知你。”
周氏一見,把子全推出去,趁混亂要一兩個紅包,說道:“快去找你兩個哥哥,你姐姐的好日子,也管你姐夫要兩個紅包。”
秋玉見了也推出去木木,因爲論理。女方的未婚小孩是可以要紅包的,不過一般都在送親的時候到男方家纔給。很少有人像子喜這樣的,子喜也就圖一個熱鬧好玩,沒想到,被她們幾個鑽了空子,不過一想,大喜的日子,圖個高興。橫豎也花不了多少,就沒在意,反倒拉了子全和木木一把。
春玉一見着急了。她家的幾個孩子都大了一些,一直在外頭看熱鬧,哪裡想到了這個,不由得懊惱萬分,只得讓桂花上。
這時,子萍也把輝輝送上前了,子喜一看,問道:“都擠過來了?還有小文呢?”說完招呼別的親友家的幾個孩子一同過來,說道:“子軍,子新。還有你們幾個,都來吧,今兒是喜慶的日子,見者有份,來來來,大家一塊跟我喊。我一喊姐夫,你們就喊,紅包拿來,記住了嗎?”
孩子們一聽,哪有不喜歡熱鬧的,何況還有紅包拿,都圍了過來。
“姐夫,我這邊可是有好多人的,你的紅包夠不夠啊?不夠,趕緊回家準備去。”子壽喊道。
“小樣,我就知道你們幾個沒好事,我可是提了一籃子的紅包了。”說完果真聽他喊道:“林安,籃子提來。”
這邊子喜一喊,“姐夫”。十幾個孩子先後地喊道:“紅包拿來。”亂糟糟的。
“不行,一點也不整齊,沒有氣勢。從來。跟着我喊,姐夫,一二三,喊,紅包拿來。”這下聲音齊整多了,笑倒了屋內一干人,說沒見過這麼能鬧的。
林康平的紅包掏了一個又一個,都是十個銅板的,子喜一摸,隨手就給身邊的孩子,說道:“姐夫,那些我都打發了孩子,還有我和三哥的,你可看着辦?時辰可不早了,午時二刻婚宴開始的。”
林康平聽了笑道:“知道了,?你放心吧。”
說完把二張十兩的銀票分放進二個紅包,說道:“小四,你可接好了,你要再不開,我可不饒你。”
子喜一摸,打開一瞄,笑嘻嘻地說道:“這還差不多,夠意思。”分了一個給子壽,才把門打開。
周氏幾個巴巴地瞅着子喜手裡的紅包,問道:“子喜,你那裡的怎麼不一樣,輕飄飄的,怎麼就給你姐夫放進來?不多要幾個紅包,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了。”
“你知道什麼?人家那是銀票,知足吧,好歹子全也拿了二個,也有二十文了。”秋玉白了她一眼,說道。心道:太貪了,真沒個夠。
“大嫂,這康平一籃子的紅包都送出了,你還不真不讓人家進門?”夏玉問道。
“不都是弟弟,還不拿一樣的?就差我們子全一個?”周氏有些不滿,小聲嘟囔道
“那能一樣嗎?康平也不傻,誰遠誰近的能不知道?”秋玉低聲說道。
林康平一進來就牽着子晴的手,子晴感覺他的手心潮乎乎的,不知是緊張還是熱的。
劉氏過來扶着子晴,看見林康平緊握着子晴的手,笑着說道:“妹夫,你還是握着這喜綢吧,還沒到牽妹妹手的時候呢。”
衆人又是鬨堂大笑。秋玉笑道:“我們康平可是個實在人,這一說,還臉紅了。”
子喜笑道:“我姐夫等今天都等了好幾年了,早就迫不及待了。晚上大家好好去鬧鬧洞房,給我姐增加點喜氣,記住了沒?”子喜衝着子軍和子新他們幾個喊道。
“這個自然,你就放心吧。有我們哥幾個,姐夫今晚可要好好表現一番,不然,我們可不許他上我姐的牀。”子軍笑着回道,被三婆婆一個巴掌拍了過去,罵了一句:“小猴崽子的,胡說什麼呢?你倒什麼都知道。”
衆人大笑着出去,婚宴開始了,只留下子晴在屋,陳氏陪着她,未時新郎要接新娘,拜別父母。
曾瑞祥和沈氏都是一身新衣,眼圈紅紅的,端坐在廳堂右邊。老爺子和田氏陪坐在左邊,穿着子祿成親時的那一套棗紅綢子衣服,當然子晴看不見這些。
子晴只能低頭看見地上的蒲團,和林康平一同恭恭敬敬地給父母磕了三個頭。也給老爺子和田氏磕了三個頭,一行人就擁着子晴去祠堂,院子裡擺滿了子晴的嫁妝,子晴聽見三個舅舅和送嫁妝的人在對單子,子晴聽見周氏和春玉幾個都圍在周圍,一擡一擡地品論。
子晴聽見春玉對田氏說道:“娘,我二嫂給子晴備的嫁妝也不含糊。一點也不比康平的差,我的乖乖,我二嫂這幾年掙了多少家當,這三個孩子,哪個也沒少花?真是不拘哪裡省一點,就夠我們一大家過好一陣子的了。”
這時,林康平高聲對家裡所有的客人說:“各位親朋好友給個面子,下午大家都到我家喝喜酒。不醉不歸。”子晴走了好遠還能聽見大家的鬨鬧聲。
子晴第一次進祠堂,蓋着蓋頭都能感覺到陰森森的,子福子祿他們一直陪着。指揮子晴跪拜完畢,子福揹着子晴出來,一步一步送入花轎,臨別時還緊緊抱了子晴一把,什麼也沒說。
子晴的嫁妝先行,吹吹打打的,從村子裡轉到老房那邊,再從鎮子裡出來繞着村後轉了一大圈,一路上都是圍觀的人,好奇是誰家嫁女呢。這麼轟動。
劉氏和子雨一直陪在子晴的轎子身邊,後面還有一衆的送嫁的堂弟堂妹,表弟表妹,還有表侄子表侄女的,大大小小有好幾十個孩子,到了晴園門口。子壽和子喜還有子軍他們一夥孩子,在晴園門口點了三個火盆,要林康平抱着子晴出花轎,跨過三個火盆,直接送入新房。
“姐夫,我們都夠意思,給你預備了三個火盆,一生一世哪夠啊,讓你和我姐三生三世、生生世世都紅紅火火的。你抱不抱吧?”子壽和子喜他們起鬨。
圍觀的人都發出喝彩聲,林康平笑着說道:“小樣的,借你吉言,我求之不得呢。”
林康平說完,從花轎中就打橫抱起子晴,低頭說了句:“晴兒,別怕。”跨過火盆,進入晴園,子晴感覺走了二三十米才進入一個院門,進到正房,從廳堂的後門出去,到後院的正房東屋第一間,把子晴放下,後院的正房鋪的都是木地板,光可鑑人。林康平出去後,劉氏從旁邊堆放嫁妝的屋子裡抱出被褥鋪上,讓子晴坐上牀。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康平和媒婆進來了,遞給子晴喜綢的一端,說吉時已到,要拜天地了。劉氏扶着子晴到了前院廳堂,地上並着兩個蒲團,子晴聽着司儀喊,跟着林康平一起磕頭。今天康平請了周掌櫃過來幫着張羅,子晴聽見他給孩子們發紅包。
儀式結束了,子晴又被送入新房。林康平拿了桿秤,要掀蓋頭,子晴感覺屋子裡圍了一大堆人,起鬨聲此起彼伏的,尤其是子喜的聲音最響亮,林康平慢慢挑開蓋頭,子晴慢慢擡頭看着林康平,一身大紅的喜服襯托着林康平的臉部柔和了不少,頭髮梳的一絲不亂,用一根紅玉的簪子束髮,素日如湖水般深邃的眼眸此刻正呆呆地注視着子晴。
而對林康平而言,鳳冠下的眉眼盈盈,雙頰似桃,嬌豔如花,林康平一激動,一愣神,嘴脣已經覆上子晴的雙脣了。
滿屋子的人又是鬨堂大笑,說道:“康平,也太心急了,天還大亮着呢,還沒到時候呢。”
子晴低頭,臉立刻紅透了。不知誰大聲叫了一句:“沒看清,再來一下。”
十來個孩子應和,“再來一下。再來一下。”
林康平笑着回道:“小破屁孩,看什麼看,想看等自己娶老婆再看。”
媒婆這時端了合巹酒過來,兩人在衆人的圍觀下喝了合巹酒,媒婆接過酒杯往牀底一扔,看了一眼,然後說:“一正一反,陰陽正好。”
林康平抱拳說道:“各位,宴席要開始了,請各位入席,一定要盡興,不醉不歸。”
不一會,衆人跟着林康平都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