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我一直不在乎名分,想着自己這般傾心付出,王爺日後會念着我的好,對我仁慈一些,即便不愛了,也能給我留一份位置,讓我能夠時常看到王爺,我這輩子便也滿足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天來得如此之快。”
“薇兒。”秦慕崢的聲音果然軟化了下來。“你的心意我都明白,並非是我厭倦了你。”
“那王爺是因爲什麼,如此拒絕若薇。”
凝霜看那兩人似乎有的要談,於是轉頭示意青槐退回去,她可不想站在門外聽兩人互訴衷腸的壁角,何況依照秦慕崢的性子,指不定說着說着就說到牀上去了。
結果青槐卻給她使了眼色,站着沒動,凝霜不解其意,又怕動作大了驚動裡面的兩人,只得作罷,彆扭的站在原地聽裡面的話隱隱傳來。
“並非是我厭倦了你,而是我厭倦了自己。”秦慕崢的聲音淡淡的。
“王爺這是什麼意思,若是要拒絕我大可不必如此詆譭自己。”
“不是你想的那樣。”秦慕崢搖頭,“我厭倦了爲達目的不折手段的自己,厭倦了連自己的真心也看不到的自己,險些將自己最在意的東西都弄丟了,那樣的自己我已經厭倦了,我只是想遵循自己的心意,我唯一慶幸的是,在最後一刻我看清了它,雖然可能有點晚,可能得不到原諒,但是至少我可以不再可以忽視它。所以,薇兒……”
“王爺是想告訴我,你的真心不在我這裡,過去四年的一切都是虛情假意?陷進去的只有若薇一人,王爺現在醒悟過來要痛改前非?”
杜若薇何等聰明,話說到這裡怎會不知他言下之意。
“並非是虛情假意,若薇,其實我們都是同樣的人,心底冰涼如雪的冷情人,那段相擁取暖的日子並沒有你說的那麼不堪。”
過去的一切即便是錯誤,也沒什麼好掩飾的,他不會因爲錯誤發生了邊去否認詆譭,而是讓它過去。
這段時間以來突然想通了許多,關於長久來堅持的一切,關於那個不知不覺走進心底的人……
杜若薇這時才意識到發生了什麼。
“王爺這是在向我訣別,因爲那個女人?”
第二次,第二次被不留餘地的拒絕了。無論她如何使盡手腕,軟語哀求,假裝柔弱,沒有他活不下去,無論她如何做,仍舊還是被拒絕——杜若薇在心底泛起一絲冷笑。
秦慕崢因她口中輕蔑不屑的稱呼微微皺了下眉:“薇兒,我們好聚好散吧,是我虧欠了你,有什麼能夠補償的,我自當義不容辭。上次這句話我已經說過,如今再說一遍,並且永遠有效。”
耽誤了她四年如花年華,對一個個女子而言,實在是莫大的傷害。
補償,你以爲你能補償我什麼?杜若薇冷冷勾起脣角——
“我只是想問問王爺,那個女人究竟有哪裡比我好,是她比我美貌,還是對王爺的心意比我深,還是她比我會討王爺歡心,比我更能懂王爺的心?王爺究竟愛上她哪一點,值得如此殘忍地捨棄我,這回更是爲了救她險些連命都丟了。”
面對杜若薇的咄咄逼人,秦慕崢面容剎那僵硬,苦笑。
是啊,她哪一點都不如杜若薇,沒有杜若薇的風情萬種,沒有杜若薇對他的死心塌地,也不會千方百計討他歡心,只會一遍遍激怒他,提醒他她是他強取豪奪來的,提醒他她有多麼厭惡他。
而這一切,他卻甘之如飴。
誰叫走近他心底,喚醒冰封多年的感情的人,偏偏是她呢。
果然是多行不義必自斃,之前他無視那麼多女子的真心,這一回卻終於自食惡果,栽在了一個原本不放在眼裡的丫頭手裡,還一栽就是一輩子,因果報應,他也只得認了。
“你說的沒錯,這些她都不如你,可是如果是她的話,這一切我也認了。”
秦慕崢微笑着說出這句話,杜若薇力持鎮定的臉終於驟然變色。
一個男人願意這樣對待一個女人,那她還有什麼資格什麼立場去爭去搶?再說下去也不過是自取其辱。
定了定神,杜若薇做最後一搏:“王
爺對那人情深似海,而已之前發生的種種來看,那人對王爺說是恨之入骨都不爲過,王爺就不怕一腔真情空付,最後仍舊什麼都得不到麼。”
“我說過,即便得不到我也認了。何況,金城所致金石爲開。”凝霜性格善良,連素不相識的災民都願意想方設法地去救助,他不相信,他無法打動她。
顫抖着嘴脣,杜若薇咬咬牙,說道:“既然王爺心意已決,若薇也沒有什麼好說的,只怪若薇福薄,無福得王爺青睞,若薇就好好看着王爺最終能否如願。”
我就看着,你是如何失敗的,我得不到的東西,寧可毀掉也不會讓給別人。
杜若薇斂衿施禮,轉身告別的時候,攥緊了裙子暗自發誓。
凝霜一聽杜若薇要出來,生怕與她撞見,急急忙忙想退到一邊躲起來,畢竟這種場面見了多尷尬,然而到底還是慢了,杜若薇倉惶地衝了出來,與她撞了個正着。
看着那張尚掛着淚痕的訝然的臉,凝霜一時無奈了。
杜若薇萬萬沒有想到會在這裡碰上她,而且還是在她一生中最狼狽的時候。又驚又怒,一張臉紫了又紅。
凝霜生怕她一口氣憋不住,氣得暈倒,好心地說:“剛纔我什麼都沒聽見,真的。”
身後的青槐心裡默默地留了滴冷汗,這種話誰信啊。
杜若薇深深吸了口氣,壓下心裡翻涌的恨意,陰測測地笑了笑,徐徐自她身邊走過,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在凝霜耳邊說:“別得意的太早,我不會讓你們好過的。”
凝霜十分善解人意:“我理解我理解,你現在情緒很不穩定,換了我也會放狠話的。”
杜若薇狠狠瞪了她一眼,才轉身離去。
凝霜看着走遠的杜若薇,嘆了口氣,走進了房間。
書架之後,一個紫色的身影伏在案上,似乎正在寫着什麼,聽到動靜他也不轉身,只是問道:“是青槐麼?我想這個時候你也應該來了。”
凝霜不答話,聽見他又在那裡問:“她的身體好些了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