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問回到小院,遠遠看見珠兒歪在地上。卻不見白筱在她身側,身子頓時冷了半邊,懸着顆心防護直撲給白筱安排的茅屋。
手握軟劍,一腳將門踹開,哪裡還有人在。
腦中嗡嗡作響,木了半邊,奔向珠兒,顧不得珠兒臉上痛楚之相,急問,“我妻子在哪裡?”
珠兒強忍了痛,艱難的道:“被人擄着往進村的方向去了,那條路兇險至極,公子萬萬不可前往。看他們對尊夫人的形容,暫時不會傷害她,公子大可從冥塔出去,再設法尋找。”
莫問俊眸寒光閃過,二話不說,照着寒香所說的出村的方向,直奔而去。
珠兒望着莫問離開,柳眉擰緊,還指望着他們能給自己帶信出去。這次怕又是不成了。
輕嘆了口氣,慢慢吸了口氣,忍着痛,試着起身,胸口劇痛傳來,額頭滲出冷汗,委頓的仍坐倒回去。
一雙軟底白靴停在她面前。
她擡頭望上,眼前人靜立不動,衣襬隨風擺動,一股迫人的霸氣卻讓她忍不住微微一顫。
他臉上的青龍紋面具下的一雙烏黑眼眸深不見底,眼底深處的寒意令她不敢直視,垂了眼瞼,心間砰的一跳,猛的重新擡頭,愣愣的看着來人,脣微微的抖,“是你嗎?”。
他不言,擡起手,袖中伸出一手骨節分明,修長白皙的手,搭上她肩膀。
一股熱流自她肩膀滲入,她胸中悶痛片刻間便有所減緩。
他收回手掌,將一個小玉藥瓶拋給她,聲音不帶一絲感情,冷冷道:“服下。”
珠兒想也不想,撥了瓶塞,將藥倒入口中。一陣清涼自喉間滑下,胸間痛楚又減了幾分,“謝謝你,沒想到你會來,我……很開心。”
他聽着她這滿含情意的話,沒有一點反應,眼裡依然冰涼無波,冷冷問道:“他們在哪裡?”
珠兒苦笑了笑,“我就知道你不會平白來這兒,果然是爲了她。”
他不否認,追問道:“他們在哪裡?”
珠兒嘆了口氣,將臉別開一邊,“你來晚了,他們進了死亡林,你救不了他們了。”
他眉頭微斂,向她攤開手掌,“我的東西,還我。”他聲音不大,也不兇狠,卻叫人不能抗拒。
珠兒將手握在胸間,將脣閉緊。直視着他,卻是不動,沒了這東西,以後怕是再也見他不到,說什麼也不肯取出。
他淡瞥了她一眼,突然闊袖一翻。
珠兒只覺一股強風襲過,將她拋翻在地,滾了幾滾,懷中事物散了一地,胭脂小玉梳等女兒家的東西到處亂滾,那粒血紅耳滴也在其中,裹在地上塵土,仍晶透可人。
他上前彎腰拾起那粒耳滴,手指輕撫那粒雞血玉,細細的拭去上面沾上的塵土,“還有一個呢?”
珠兒在地上滾的這幾滾,並不痛,但心中的痠痛卻再也壓不下,定定的看着眼前青龍面具下的那又黑眸,大眼裡溢着淚,面上卻少有的倔強,聲音也是轉冷,“不知跌去了哪裡。”
他眉頭擰的更緊,終於直視向珠兒,盯着珠兒看了半晌,雖然不信她的話,卻相信東西不在她身上,薄脣一抿,眸子更沒了一絲暖意。望了望天色,轉身便走。
珠兒胸口隱痛難耐,吸了吸鼻子,強壓下心間痛楚,突然撲上前將他的腿抱住,“你不能去死亡林。放手吧,他們已是夫妻,你這般糾葛,又有何意義,到得最後傷的還是自己,放手吧。”
他身子一震,低頭瞥眸,向她看去,過了好一會兒才問出聲,“你說什麼?”攏在袖中的手緊緊攥住。
“他們已經是夫妻。”她擡頭看他,被他眼裡的瞬間升起的怒意,嚇得一縮。他眼裡噴出的火焰象是要將天穹大地焚個盡。
不管何時,她見到他,都是冷冷淡淡,從從容容,何時見過他這般神情。
呆愣間見他已然抽出被她抱着的腿,閃身上了院外樹稍,轉眼如煙塵般消失得無影無蹤。
癡癡望着被他踏過。隨風輕擺着的樹梢,久久不願收回視線。
莫問一路急奔,不敢有片刻停留。
他們擄了白筱,雖然不會有性命之憂,但其他周全,就實在難料,軍營中她被衆將侮辱的情景在眼前浮過,一雙幽眸被燒得通紅。
哪裡還顧得上不顯露功夫,身輕如燕,一路急躍,只恨不得能長出一雙翅膀。
到了寒香所說出村必經的一片樹林前停了下來。這片樹林也主是珠兒所說的地獄之門,林內機關重重,如果無人引導,從來不曾有過誰自行出入過。
心裡雖急,卻也不敢冒然硬闖,否則怕還沒見到白筱,他已先見了閻王。
將手中長劍緊了緊,豎耳傾聽,前方不遠處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漸漸走遠,極有可能便是擄着白筱的人馬,更是心急如焚。
在‘冷劍閣’多年,少主親授了不少關於機關佈置以及破解的方法於他們,加上這些年來頻頻的完險要任務,也沒少闖機關暗道,倒也積累了不少經驗。
沉着氣,細看了一陣,也摸出些門道,摘了片樹葉,朝着一處空地彈去,一排尖竹桿直射而來。
他忙乘尖竹未落地前翻穿而過,如此這般,不斷探試,藉着身體的靈敏,竟在機關箭雨中不住前行,前面腳步聲也越來越近。
漸漸已能聽見前面人聲。
與前面的人越靠近,他越加冷靜沉着,不敢有絲毫大意。
突然前方傳來兩聲慘叫,其中一聲象是白筱所發。
有人道:“不好,走錯了路,快放信號求救。”
又聽另一個聲音傳來,“糟糕,這丫頭中了箭,出去後如何向堂主交待。”
莫問面色大變,懸着的心幾乎跳出噪子眼,再不敢耽擱,加快步子向前急奔,一路上觸撞到機關。均是險險避過。
雖然無大礙,但也被來往竹箭,暗鏢刮過,一身黑衣被鮮血滲透。
轉過一排青竹,果然見前方站了幾個黑衣蒙面人圍着趴伏在地上的白筱,那些黑衣人穿着打扮果然與莫言同屬一家。
而趴伏在地上的白筱,後背處插着一支尖竹,竹尖上鮮紅血跡正不住滴出,雪白的衣裳裹了半邊的紅,晃得他眼花。
剎時間心間如火要焚燒,心痛如絞,一抖手中軟劍,躍過青竹,閃電般,向最近一個黑衣人刺落。
一聲慘叫,劍尖刺穿那人咽喉,莫問斜斜挑向離白筱最近的黑衣人,片刻間又將那人挑於劍下,沒了氣息。
眼角瞅向伏在地上的白筱,“小竹,你怎麼樣?”
白筱長髮披散,掩去半邊身子,身子不住輕顫,卻是不答。
莫問再也顧不得其他,向她撲去。
剩下的黑衣人這時方回過神,齊齊向莫問急攻,刺向莫問後心。
莫問如果不顧身後長劍,雖然能扶起白筱,自己也勢必被對方刺穿胸脯,只得回身自救。
其他黑衣人也乘機攻上,將他緊緊纏住,一時間他也無法靠近白筱。
這林中機關重重,哪經得起他們這般打鬥。
剎時間箭如雨至,一波接一波,黑衣人頓時也有兩人被箭雨釘在地上。
一排密箭向白筱射去。
莫問顧不得向他刺來的長劍,和飛來的竹箭,橫箭向射向白筱的排箭削去。
軟劍過處,排箭從中一分爲二,紛紛在白筱身邊散落,竟無一刺中白筱。
莫問只覺腿上一痛,向他飛來的竹箭已從他腿間穿過,黑衣人的長劍向他當胸刺來,他忙回劍削向那人手腕。
動作快如閃電,那人避無所避,握着青鋼劍的手臂被他生生削斷。
手中軟劍連揮,那六七個剩餘的黑衣人紛紛被他刺於劍下。
當軟劍挑進最後一個黑衣人的咽喉時,他突覺後腰一涼,回頭看去,頓時一愕。
趴伏在地上不能動彈的白筱已然坐起,手裡還握着插在他手腰間的一把匕首。
她握着匕首的手猛的回抽,擡頭朝他冷笑,那張臉又哪裡是什麼白筱。
莫問心間一片冰涼,對腰間涌出的鮮血渾然不覺,俊眸一窄,向後急躍避開一排飛來的竹箭,欺身上前,劍尖挑着那人的咽喉,狠聲道:“說,她在哪裡?”
那人萬萬沒料到,他傷成這般,還有如此身手,嚇得白了臉,向後坐倒,雙手撐在地面上,突然手下一空,身後地面突然塌了下去,他身體頓時失了平衡,跌進身後大坑,一聲慘叫。
莫問忙躍身上前,往坑裡一看,那人已被坑裡豎着的尖竹直穿而過。
慢慢合了眼,小竹你在哪裡。
睜眼望向前方,一片森暗,也不知何處纔是頭,更不知白筱現在身在何處。
咬咬牙,在衣襬處撕下一條布料,將腰間傷口勒緊,繼續向前,雖然避過數處機關,但終是失血過多,一陣暈眩,驀然向地面跪倒,單膝着地,手中軟劍刺入地面,纔算支撐住身體。
鬱悶的一天,今天果子去訂傢俱,賣家是個很友善的美婦人,很友善的告訴我,“我們的單排到了十一後了。”果子想着那一屋子沒處收拾的雜物,可憐巴巴的問,“我們打着地鋪呢,能不能儘量快些?”美婦人很和善的道:“實在很難提前,要不我叫人給你們先拖個席夢思去睡着。”於是果子和果子夫無奈點頭。
接下來去訂窗簾,賣家也是個很和氣的美婦人,翻着排貨單,“我們的賣家全排到了十一後了。”果子頓時頭痛,又得過了十一,愁眉苦臉的問,“能不能儘早些,我們沒窗簾實在不方便。”
美婦人很體貼的道:“要不我叫人拿塊沒用的布去給你們遮一遮吧。”
於是果子和果子夫無語望天……好好的一個房子,掛着破布,打着地鋪(席夢思還沒送到)……
呃,鬱悶的一天啊……
逛了一天,實在太累了,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