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禎有些失望的看了看胤祥,轉頭厲聲說:“胡說,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了欺君之罪,是要被滿門抄斬的。”
“小人……”吉仁泰嚇得不停的磕頭,“小人……沒有說……謊。”
“啪!”胤禎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凶神惡煞般地說:“豈有此理,現在你還在狡辯,剛剛大夫已然說了,他在給桑奇多診治時最初他的臉上根本就沒有傷。”
吉仁泰一愣,猛地擡起頭來看着胤禎,眼中透着疑惑與震驚,尤其看到胤禎橫眉立目的神情不禁又是一抖,顫巍巍地說:“小人……記……記不清了。”
“記不清?我看你是不想要腦袋了吧!”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吉仁泰叩頭如搗碎米。
胤祥一笑,溫聲道:“吉仁泰,我與十四爺早已知道了事情的真相,找你來問話不過是想給你個機會,要不要說實話就看你自己了。”
吉仁泰驚懼的望着胤祥,咬了咬嘴脣猶疑地說:“小人……怕……怕……。”
胤禎翻了個白眼兒,狠狠的拍了下桌子,大吼:“你怕什麼!快說!”
吉仁泰一驚,忙又低下了頭。
“你不用害怕,只要你說出實情,就代表你忠於朝廷、忠於主子,我們自不會虧待你,定當保護你的周全。”胤祥適時的說道。
吉仁泰心裡一鬆,向上叩了個頭,說:“小人確實不記得貝子爺臉上曾經有傷痕,貝子爺初時雖受了傷,可是傷勢並不十分嚴重,可是後來卻不知怎的傷勢卻沉重起來。”
“那麼,從桑奇多貝子受傷到他身故這一段時間裡,他可有見過什麼人,或者發生了什麼事?”
“沒有。”吉仁泰應答,略一遲疑他彷彿想起了什麼,“不過,我記得當天半夜我去解手,回來的時候似乎看到一個高大的身影從貝子爺的帳子裡出來,只是我以爲是自己眼花所以沒有在意。”
胤禎探下身去,急切地問:“你可知道那人是誰?”
吉仁泰搖了搖頭,“小人沒有看清,不知道那人是誰。”說着,他又向上磕了個頭,懇求道:“兩人大人,小人已經將自己所知道的都說了,您一定會保護小人的安全是不是?”
胤禎一挑眉,“怎麼,難道有人要取你的性命?”
吉仁泰縮了縮脖子,又重新低下了頭,驚恐害怕之色溢於言表。
胤祥與胤禎對視了一眼,安慰着說:“你別怕,我說過會保你周全自然不會唬你。你放心,你絕對不會有事的。”他向帳口叫道:“來人,將吉仁泰帶下去好生保護。”
吉仁泰一被帶出大帳,胤禎立刻高興的湊了過來,“十三哥,看來事情有些眉目了。你扮紅臉,我扮白臉,哈哈,沒想到我們的配合還挺默契的。”
胤祥笑了笑,“是呀,不過只靠吉仁泰一人的供詞還不能說明什麼,那天夜裡去桑奇多帳篷的人才是關鍵。”
“你說那人會是誰呢?”
胤祥活動了下手腕,不期然的想到那個身影,心思一動,他拉過胤禎低聲說了起來。
康熙的大帳裡一名穿着侍衛服飾的男子正垂首侍立於康熙的面前,眼簾低垂睫毛在臉上投射出一片陰影,跳躍的燭光下只看得清他如斧鑿刀削一般棱角分明的側臉。
“其其格進了老十三的氈房,你可看清了?”康熙抿了抿有些乾燥的嘴脣,氣定神閒的端起桌上的茶碗細細的品着。
“是,奴才瞧得非常清楚。而且看得出來其其格是有備而去的。”
“呵,有備而去!”康熙脣邊漾起一抹笑意,“你指什麼?”
“十三阿哥已命人開始調查其其格與少布的底細,奴才是怕翁牛特部會對十三阿哥不利。而其其格的深夜造訪恐怕是想要對十三阿哥以色相誘。”
康熙笑着擺了擺手,“要說翁牛特部想對胤祥不利倒是不會,至於其其格的心思,朕也猜得出幾分,如果能夠讓胤祥成爲她的裙下之臣,那麼調查自然也就不了了之了。只可惜她遇到的是老十三。”康熙搖了搖頭,一臉的不以爲然,“朕還真盼着她能夠迷住老十三,那說明他已然忘了……”沉思吞沒了他要出口的話語,他不說話,眼前侍立的人也不敢說話,一時大帳裡安靜了下來。想了想,康熙又說:“看來老十三前陣子在軍營裡歷練得不錯,比從前成熟了許多。老十四做事雖然粗了些,不過倒也讓朕刮目相看。墨黎,你還是暗中盯着事態的發展隨時向朕報告,另外要保護好烏爾錦噶喇普,朕怕其其格會對他下手。”
“是,奴才領命。”墨黎拱手一禮,轉身出了大帳。
夜色深沉,烏雲肆無忌憚的遮住了月亮的小半邊臉,沒有星星的陪伴,月的銀輝顯得孤單又寂寞。
烏爾錦噶喇普踏着朦朧的月色,心事重重的向胤祥的氈房走去。丹津多爾濟被關押着,姿雅在傷心着,而遠在北京的朵兒也不知過得好不好。他有些搞不懂皇上的想法,當初他離京的時候本以爲朵兒會如願嫁給十三阿哥,可是最後丹津多爾濟帶回的消息竟然是皇上將朵兒指給了十阿哥胤俄。他要去見見十三阿哥,一方面他負責調查丹津多爾濟這樁案子,另一方面他也想了解一下朵兒的狀況。嘆了口氣,世事果然無常,即便以爲一切盡在掌握,可真實的世界卻往往會讓人措手不及。
剛到十三阿哥的氈房門口正想讓守門的侍衛稟報,突然帳簾一挑從裡面急急的奔出一個嬌小的身影,速度快得幾乎撞在他的身上。他下意識的伸手去扶,卻發現她已然閃身躲了過去。藉着月光和帳內映出的光亮,他看清了眼前女子的模樣。尖尖的瓜子臉上嵌着一雙黑如葡萄的大眼,高挑的鼻樑鼻頭微翹,脣若紅櫻嬌豔無比。看樣子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只是眼眸中透出的妖冶與冷豔卻有着與年紀不相符的成熟。她看到自己有些怔愣,上下打量了一番轉身便走。
烏爾錦噶喇普有些皺眉,這女子這麼晚從十三阿哥的住處走出,而且衣着還如此的輕薄……他不想再多想,畢竟這些與自己並無關係,只是一想到十三阿哥差點兒成了自己的女婿,他的心裡還是有些不自在。對門口的侍衛拱了拱手,他笑着說:“有勞,請通稟一聲,烏爾錦噶喇普求見十三阿哥。”